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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燕飛 第25頁

作者︰秋飛花

見她竟然越罵越來勁了,莊思卻還皺著眉道︰「罵來罵去就只得這一句!」倒似嫌她罵得不夠新鮮。自顧自地取出懷中的火石,蹲去生火。

「你……」她指著她的背大罵,「你少在這里狗仗人勢。你過來,我要代你主子教訓教訓你!」她終于一怒而起。

宋襄見勢不妙,立即趕來打圓場,笑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動口不動手!」

「哼!我哪敢動口。」燕蘊詩冷笑一聲,「若是等會我罵了什麼,你們兩個一齊動手,我就死定了!」

「咦?我保證不會動手,動手就是王八變的!」宋襄見到燕蘊詩的模樣,覺得好笑,不由來了勁兒。

「那好!」燕蘊詩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叫道,「我可就開罵了!」

宋襄聞言不禁好笑,便道︰「你盡避罵。」然後又對莊思道,「你,也不許動手,只準動口!」

「好,是你叫我罵的,我可真的罵了!」燕蘊詩死死地盯住莊思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你分明心里想著宋襄卻不敢承認。現在見到我在他旁邊就打倒了醋壇子?」

她一出口,就把宋襄嚇了一大跳。他實在想不到燕蘊詩這樣的女子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哪知她接著又忽然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還有你!你這無聊臭男人,殺兄叛國,齷齪下流登徒子!你是不是給你身邊的女子都下了迷魂湯,害她們變得像瘋狗般見人就吠?」

「喂!你太過分了!」他臉一綠,暗叫要糟!

丙然,莊思一言不發地陡然從地上躥起,「嗖」的一聲,一道細細的銀光飛過燕蘊詩的頭頂。燕蘊詩顯然早有防備,不慌不忙地向後側一躍,嘴里仍不饒人地叫道︰「你這傻女人,你知道不知道姓宋的是什麼貨色?他是……」

莊思怒喝一聲,一爪抓向她的肩頭。燕蘊詩被她抓了個正著,卻不驚不擾,反手扣住她的脈門,另一手拿住她的手肘,雙足一蹬,躍空來了個大翻身,硬迫得她跟著翻身倒地,兩人跌抱作一團。

「他是劉丞相的私生子,也是中原人,卻做了食月國的狗。」她恨恨地盯著莊思,繼續破口大罵道,「你說這樣的男人是什麼玩意?」

「還有……」她吐了口唾沫還想繼續罵。

「夠了!你太過分了!」宋襄怒斥,再讓她罵不知道還要罵出什麼更難听的來。

「不夠、不夠、不夠!」她越罵越得意,大吼道,「最最不是玩意的要數他那個哥哥,姓柳名江南,是中原大大有名的大俠,號稱‘琴痴’柳江南。哈哈,琴痴琴藝冠絕天下,琴痴情卻不痴!閉了人家的老婆私奔。他還有一堆堆見不得人的事,就是敗德……」

「閉嘴!」他驚駭地攥緊了拳頭,眼中似要炸出火星來。

「啊!」暗處有人驚呼一聲,雖然極輕,但莊思與燕蘊詩卻听見了,本來正在交手的二人,忽然一齊撲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不多時便揪出一個人來。

那人在地上打了個滾,抬起頭來叫道︰「香主,是我!」

「怎麼是你?」燕蘊詩看著地上那人詫異道。

「不是他?」莊思也皺眉道。

「什麼是你是他?」宋襄大惑不解,上前看了看道,「這是……何青衣?」

那人連忙叫道︰「燕香主,我找你好久了。他們說你進了食月,旗中的兄弟都擔心你出事才派我來找你。」說完從地上爬起來,果然是何青衣。

「原來真的是你,你一人怎麼到這里來的?」她好不疑惑。這個谷口地勢如此復雜,她居然有本事進得來?

「有只鳥兒引我進來的。」何青衣道,「過了青沙井我就看見一只彩翼鳥兒,會說人話。是它指引我來找到你們。」

「難怪,我們還以為……」莊思看了看燕蘊詩,突然不語。

宋襄道︰「原來你和莊思早知道暗處有人,所以故意爭吵打架?」怪不得她要罵柳江南,原來她一直疑心他躲在暗處。

「不錯!」燕蘊詩嘆氣道,「我知道他還活著,我信你的話了!」

手腕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現在又有人見到了「飛音」’,他活著,還假得了嗎?

听了她的話,宋襄不置一詞。

燕蘊詩長長地吐了口氣,走回火堆前,蹲下來添了把樹枝,然後靜靜地守在那篝火旁不再說話。霎時,周圍的一切都寂靜起來了,除了「 啪」燃燒枯枝的聲音,再也沒有別的。

何青衣已經知趣地退開,莊思找了個地方自顧自地躺下,她可沒有力氣去管別人的心思。

金紅的火光烤紅了燕蘊詩的臉頰,更把那對原本犀利的瞳眸生生地溶落出水色來,叫宋襄看得失神,不慎踩斷了一截枯枝。他呆愣地看著燕蘊詩的背影,暗忖︰她也可算得上一個聰明的女子了,我到底是不夠了解她!

一聲馬嘶後,高大的青聰馬便「得得」地向這邊過來。何青衣騎在馬背上,輕輕地對著馬耳語,不時撫模它的頭頂。在她的左腿旁,馬鞍下有個東西正隨著馬脊的起伏而晃動,那是一個大號的皮革囊。

「有酒嗎?」燕蘊詩看著皮革囊問。

「有。」何青衣一笑,下馬摘下皮革囊,朝她一扔。燕蘊詩接住,打開,仰頭就灌。

「半夜喝酒?」宋襄走來正想搶下她手中的革囊,卻冷不防被她一腳踢倒。他爬起來揉著痛處,發牢騷。燕蘊詩卻全不顧這些,只顧喝自己的。

宋襄輕輕從地上躍起,徑自走到她的身旁。劈手奪過皮革囊淡淡地道︰「青沙井能有什麼好酒,讓我與你同醉!」一飲,立即吐了出來道,「根本和醋一樣酸!」

見他把革囊掉過肩頭,「吧卿」掉到地上,酒咕嚕嚕地淌了出來。何青衣搖頭道︰「不過是水,喝在不同的人口里,便有了不同的滋味。」

燕蘊詩愣了半晌,忽然惱道︰「不錯,他心中想著那是醋,自然喝著就如醋一般了!」

「我……」宋襄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她,開始干笑。他力圖笑得更大聲,以證明燕蘊詩的話有多麼可笑。

本少爺吃醋?本少爺為你吃醋?正琢磨著要用什麼字眼來反諷她,忽然意識到事情好像正如她說的這樣。不過他本來臉皮厚,一旦想通也就釋然了,「為喜歡的人吃醋是人的本能,再正常不過!」

「你喜歡我?憑什麼?」此時酒勁沖了上來,燕蘊詩抬手用衣袖抹了抹脖子上的水漬,涼涼的感覺讓她突然覺得心情一松。

憑什麼?

她不問為什麼,卻問憑什麼,一句話就把他給問懵了。喜歡一個人就喜歡了,還要講憑什麼?難道喜歡一個人還要講資格和身份的嗎?

「憑什麼,我倒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你實在要問,我想說︰憑我是食月王的養子,國師的唯一繼承人;憑我出眾的樣貌與過人的智慧以及將來唾手可得的無盡財富,你覺得可以接受嗎?」

他到底是有些急智,想到︰女人愛什麼男人,無非就是愛權愛財罷了。說完這一句,他偷瞥她一眼,但見她也正扭頭望向他,眼神中含著譏誚與不屑。

他有些惱火——因為這個女人實在不識時務!她也不瞧瞧眼下的形勢,雖然他和她各有幫手一名,但何青衣的武功還抵不上他,到底是他這邊佔了上風,可他又不能立即發作,讓燕蘊詩反感。

「呸!淺薄!」何青衣厭惡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就憑你不入流的蹩足武功和下三濫的江湖騙術,也敢大言不慚地說你的‘智慧’!」一表人才,還有顯赫的背景又如何?全都是仰他人的鼻息,沾別人的光,並非他憑自己本事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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