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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燕飛 第23頁

作者︰秋飛花

「你……剛才真的沒見有什麼人?」她羞紅了臉,不敢再抬頭看他。

知道此事會令她感到尷尬,他故作茫然道︰「沒有啊,當然沒有。」然後向她伸出手來,想拉她起身。

怎麼可能!既然他听到她說「我心里現在只喜歡宋襄—個人了」這樣的話,怎麼可能沒見到柳江南呢?

明白他顧全自己臉面的那份細心與體貼,燕蘊詩只覺一股暖流順著他的手掌源源流到她的身體里,潤浸了她的心。握住他的手不覺緊了一緊,再抬起頭來,恰好迎上宋襄那對燦若星辰卻溫潤若黑玉般的眸子。那黑玉似的眸子慢慢地在她眼前放大,直至遮住了眼前的一切,讓整個周遭都籠罩在一片靜寂的暗夜當中,卻使得她的心境出奇地平靜與祥和。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她緩聲道。

「我?」宋襄張大了嘴,忽然道,「啊呀,我想說,你這個噩夢可不好!你看看你的眼楮,現在紅得跟只兔子的眼楮一樣!」

「什麼?」她趕緊伸手模了模眼角,下一刻才反應過來這不過是他為了掩飾剛才的失態和尷尬在沒話找話。遂岔開話題道,「畫像呢?」這時才想起那幅絹帕來,卻找不著。

只見宋襄揚了揚手,手里拿著的不正是那東西!她伸手奪過那絹帕,卻見他突然淡淡一笑,「難道你一天一夜不睡覺都不覺得累?」

在她起身離開的同時,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從她的衣角滑到地上,卻被他偷偷地用腳踩住。而她,全然不覺。

***

兩人回到村舍,那對老夫婦見燕蘊詩雙眼紅腫的模樣,竟以為宋襄欺負了她,搞得燕蘊詩又羞又氣。用過晚飯後,老兩口早早地便關門熄燈,以免打擾了他倆。燕蘊詩回到宿處,宋襄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他起身坐到窗前,從懷里掏出那朵野花,借著月色看了又看。

正在沉思,窗外傳來輕響。他驀然一驚,趕緊將野花藏回懷里,大聲道︰「誰?」

「我……」燕蘊詩站在窗下尷尬地道,「我睡不著覺,想出來看看月色,想不到驚攪了你。」

宋襄听到她的聲音,松了口氣,道︰「我也是。」然後推開窗戶,從窗中躍出,待見到她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道,「今晚月亮真好!」

燕蘊詩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道︰「既然如此,我們出去走走?」

「去哪里?還去那林中?」他忽然曖昧地一笑。

燕蘊詩本想發怒,但忽然又忍住,轉身沿他們來時那條山路走去。宋襄隨即跟上,沒多久兩人就走到了來路上那條清溪旁。

她在溪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探頭望向溪中,除了溪水中的月映什麼也見不到。宋襄見狀道︰「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

「我想知道……關于他的事。」這是她第一次直接向宋襄詢問柳江南的事,以往她不是不想問,只是有些不敢,可是現在,她覺得不能不問。

她捏了捏左腕,腕上的傷痛得讓她擰眉,那傷痕正是他欺凌她的罪證。怎麼能說那是一個夢呢!

「當然,還有你和他之間的事。」她又道。

嘆了口氣,宋襄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你。我已經告訴你了,他是我的二哥。」他沉吟了會,「這樣吧。你還想知道什麼,你問我答。」

「你告訴我他還活著?」她不確定地問。

宋襄一驚,心念急轉,答道︰「誰知道,我亂猜的!」

「不對,你明明很肯定地說他還活著。」她道,「他為什麼要裝死,為什麼?」

「是啊,他為什麼要裝死?或者他真的是死了!」他嘿嘿干笑道。但見騙不了燕蘊詩,他沉吟一陣,只好道,「你想不想听一個故事?」

「好。」她點點頭。她知道他將要說的事,是與他有關的事。

宋襄靜靜地坐到她身旁,看著她。卸下防御的她,恬淡清麗,月華給她的臉籠上了一層淡薄的光暈,平添了幾分嫵媚。她的美麗是那種如菊的雅治,沒有第一眼的驚艷,卻能令人心生向往,長久地征服人心。他暗忖︰難怪他連江南第一美人都下得了殺手,卻對她念念不忘。

他的眼神與他如此神似,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別過頭道︰「你不是要說故事嗎?」

他緩過神來,道︰「好,我這就告訴你。」

轉頭望向水中的月影,宋襄緩緩地道︰「這個故事和你以往听到的故事差不多。二十多年前,王朝京師有一個劉姓秀才靠岳家的勢力做了大官,但是他的正房一直不能替他生子,請了很多郎中都沒有如願。因為畏懼老婆娘家的勢力,他不敢納妾。于是在外買了一間房,偷偷地養了一個小妾,那小妾第二年就為姓劉的生了一對雙胞胎。姓劉的自然十分高興。隔天就往小妾的住處跑,卻一時之間想不到辦法把自己的兒子接回家里。但是此事很快就被他的正室知道了,正室尋到小妾的住處大吵一場,並且將雙胞胎中的一個摔死。而姓劉的卻因懼怕老婆,不但不敢替小妾撐腰討回公道,反要與小妾斷了來往。直到數年後,姓劉的又升了官,正室仍然無所出,小妾買通一算命人哄騙姓劉的,說那正室將是使劉家絕後的災星。終于令他一狠心將正室毒死。」

「啊?這個婦人好歹毒!」燕蘊詩此話方一出口,即知失言。她已猜測到這個女人必定與宋柳二人有莫大的關聯。

「姓劉的將小妾與剩下的那個兒子一齊接入劉府,那女人數年來忍氣吞聲好不容易盼到今日,以為從此榮華不盡,誰料不出兩個月,他就借口那女人不貞將她趕出劉府只留下兒子。那女人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氣瘋了,索性在外面做起婊子。」

顯然是說到激動處,宋襄據緊了拳頭,繼續道︰「可她並不知道,她被趕出劉府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

「後來,她搭上了朝中一個姓宋的武官,謊稱那孩子是那武官的。于是做起了武官的小姨太,隨他搬到了很遠的地方,也就把以前的事暫時忘記了。」

「這……」燕蘊詩臉色一變,他說的這個女人,難道正是他的母親?那姓劉的……

「十五年後,那個武官升遷,從邊垂回到京師,因為職務的關系必須巴結劉侍郎。那一日,她家設宴請劉侍郎時,才發現這人便是當年那個拋棄她的人。那姓劉的帶著他的兒子來赴宴,卻見到了這個女人,本來是有些驚訝,但是並不感覺害怕,反而在宴席間對她冷言冷語。那女人受不了了,她忽然看到自己的孩子,然後想到了一個更瘋狂的報復辦法。」

「什麼辦法?」燕蘊詩道╴

「有一天,她托人捎信給劉侍郎,說有重要的事要對他講。劉侍郎本來不想理會,但又疑心她拿住他什麼把柄,便去了,可是他不知道他在去宋府的前一個時辰,有人偷偷地將他兒子拐到了宋府……」

「那後來呢?」燕蘊詩見他說到此處忽然打住,忍不住又問。

宋襄卻從靴中模出那柄短劍,輕輕用手指撫摩,冷笑道︰「這把劍,原是她暗藏在枕頭底下準備等劉鈞趕來時,刺殺他用的。她和柳江南的‘奸情’被劉鈞撞破發生抓扯的時候,我悄悄從枕頭底下把劍抽了出來,掉到地上。最後柳江南就用這劍結果了她的性命!」

听到這里,燕蘊詩才悄然大悟。原來他母親是利用與柳江南的方式來報復劉鈞,不過自己最後卻被兒子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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