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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車開進慢車道 第24頁

作者︰林雨行

張小弟緊緊攫著指甲油,站在電動扶梯上回想到百合那句話,仍然精神恍惚。換一種說法,傷痛到極至時會笑個不停,是不是也成立?難怪,她總是要用笑容迎接每件事,即使內心難過,臉上依然帶笑。

電動扶梯已將她載到底層,旁邊人見她老站著不動,好心提醒︰「小姐,可以走了!」

她如夢方醒,剛要邁步,忽然被一種巨大的力量從地下冒出來把她狠狠一拽,她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就俯身倒下。原來,隨著傳送,她散落的鞋帶被絞入電梯的縫隙里。

很快,她的牛仔褲腳也絞了進去,電動扶梯一刻不停地傳送,像一只怪手把她的雙腳往滾動的轉軸里面推。張小弟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她以為閻王派來的小表正在把她往地獄里拖。不要,她不能離開這個世

「秦日臻秦日臻……」這是一連串不由自主的呼喚,是來源于靈魂深處的吶喊。當一個人在這世上還有留戀的東西,還有讓她感動的東西,她都會畏懼死亡,即使活著會有痛苦折磨,她都要留下來,留下來品嘗!

那個早上,商場里的人們面對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事故全都目瞪口呆,當一個男人勢如破竹從樓上飛奔下來人們才想起跑去搭救。一些冷漠的旁觀者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男人撲跪在女孩身邊,奮力與無情的電梯搶奪她的雙腿。他呼喚她的名字,眼眶里盈著淚水,這景象使那些漠不關心的人心里某處被炙燒了一下。

眾人七手八腳地幫忙,Melanie及時從貨櫃找來一把剪刀,剪斷絞進地下的牛仔褲。商場的工作人員及時切斷電源,一架龐大的殺人機器終于停止行凶。

「秦日臻!針針!」她哭,淒厲無比,只是出不了聲。

他已經全身軟下來,再冷靜也阻止不了眼淚的滑落。他無力地抱緊她,她卻感覺這擁抱里有著碾碎她的力量。

穿過時間的海洋,我們永遠同在。

第十一章另一種方式

「說,快說,我不在的時候想不想我?」毫無疑問,說這句話的是張小弟。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刻她就叉腿坐在秦日臻身上,揪著他的衣領索取幸福。

秦日臻瞄瞄坐在對面的Melanie,心想那女人真是煞風景,也不知回避一下。如果現在只有自己和張小弟兩個人,或許他能浪漫心大發來幾句甜言蜜語,可眼下他完全沒有談情說愛的興趣。

張小弟見他沉默無語,生氣了,伸出雙手擰住他的臉往兩個方向拉扯,「你無所謂是不是?你根本不在乎我!」

Melanie忽然開口了︰「這樣的男人最愛面子,他是不會直接承認的。你看他都瘦了,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張小弟一听,立刻將手伸進他的西裝里模他胸膛。只覺得肋骨一條一條,多少根可以數得清清楚楚,大喜,忍不住親他一口,口水弄得滿臉都是。

秦日臻擦臉的時候,張小弟從他身上下來,坐到Melanie身邊。Melanie看著她,伸手把她額前垮下來的劉海拂上去。她說︰「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吃一頓飯吧,吃完我就走。」

「去哪兒啊?」

「我已經找到身份證了,找一個便宜的旅店住一段時間,回L市還是留在H市,還要看那個男人的態度。」

「好。」張小弟點點頭,「我支持你。你現在和他取得聯系了嗎?」

「還沒有。他並不歡迎我,這我清楚。很可能這次我追到H市,他會厭惡我。但是我已經來了。」

「我已經來了」,這是一句很有魄力的句子,無論前方的路多淒迷,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張小弟拉起她的手,轉頭對秦日臻大喊道︰「車夫,去海鮮餐館啦!」

☆☆☆

去吃了飯回來,就只有秦日臻和張小弟兩個人。一進門張小弟蹦到沙發上,盤腿坐著,開了電視一看是潘勁東,立刻指給秦日臻看,‘當年和我一樣唱過歌廳的!」正要細數有哪些人是這樣發展起來的,卻見他從口袋里拿出那個米色記事本,她立刻嗽聲╴

「哎呀,那些陳谷子爛黃豆的事就不要再耿耿于懷了嘛,我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張小弟討好似的媚笑著。

但秦日臻不吃她這一套,眉頭深鎖,「不管現在如何,你必須說明,你為什麼要走開那麼久?是我對你不夠好,還是你已經不愛我了?」

張小弟偷偷描他一眼,見他神情專注,知道這回是來真的了,就開始打呵欠,長長的倦倦的呵欠,然後倒到他身上去,兩只手不懷好意地瞎模,嘴巴貼在他耳朵上說︰「我想睡覺了!好困!’

誰知秦日臻面不改色心不跳,「把事情說清楚再睡。」

張小弟馬上坐直了,關掉電視。她的心扉一直是封閉的,從不願透露出自己的想法,苦樂只有自知。現在面對他所追究的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更是無話可說。但是必須要說點兒什麼。她跟他四目相對了一會兒,才裝得猶猶豫豫地開口︰「我是……在……冒險哦。’、。

「冒什麼險?」他感到十分困惑。

‘你看,我就這麼走掉了,你要是又愛上別的人怎麼辦?當然了,我就是想試探你,要是你很快愛上了別人,說明你對我絕對不是真心的。不過,你已經考試合格啦!」她皺皺鼻子,「勉強合格。因為沒有打算割腕自殺。」

「我自殺了就沒人這麼愛你了,一個死人再愛你也沒用。」

張小弟謹尊教誨地點頭,「嗯,說得有理。」

「你離開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張小弟再次點頭,表情無辜。

「你就不能有一個更高明的理由?」他伸手抱住她,「傻瓜。」

他又一次輕信了她。其實,他要是把米色記事本上最後一天的記錄看一次,就會發現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本子上有一句話︰「這們之間,總有一種不可言傳的因素將彼此隔離。」那種因素,絕不僅僅是戀人之間小小的猜疑。

☆☆☆

這一次張小弟不答應把自己搬到秦日臻家里來了,她說每天像個怨婦似的心急火燎地等他回來。真是折壽。而且她也不願呆在家里光用他的錢,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要是以此為籌碼逼婚部她就太吃虧了。不過她把吉他帶來重新掛在牆上,要用它鎮邪,說如果有可疑女人跟他進屋,它會自動向她鳴弦報告。對這,秦日臻沒有過多異議,反正每個周末她都會容光煥發地賞他臉跑到他家叮叮  做飯一直到晚上再「臨幸」他一下,而且不久以後就將成為他老婆和他居家過小日子了,也就同意她的做法了。

是的,秦日臻已經正式考慮結婚,本來按他的人生規劃應該等到三年以後,但從那反復無常變化多端的巫女的情況來看,不能再等了。有時他還到珠寶店思忖求婚時是送純白金的戒指呢,還是瓖鑽的戒指呢,這麼想著就越覺得她手上的骷髏戒指不順眼,心想什麼時候得把它騙下來。有時候想得過于專注,展望未來會有某個鳥語花香的早晨,自己被張小弟一腳揣醒,「去給女兒端尿盆!」就笑出聲來。要是被她逮住了一定被逼問是不是在想別人,實在混不過去了就說「我想咱們將來的孩子一定很可愛」,遭一頓毒打也就相安無事了。

似乎一切都更加穩定溫馨,任何事情都會讓秦日臻想起張小弟。比如一起吃過晚飯後她在廚房里收拾,他在客廳看電視,看到奇聞異事或者有意思的畫面,會非常執拗地大喊張小弟,一定要她停下手中的活一起來看。好像錯過了是一生都會遺憾的事情。有時候她會很配合地同他大笑,有時候不以為意地說這有什麼稀奇的,有時候大怒——「這麼爛你也敢叫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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