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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說的是(下) 第20頁

作者︰陳毓華

如畫偷偷告訴她,自從簡嬤嬤離府,內院的事便由太妃收回來管著,太妃年紀大了,對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實在不耐,但又不得不每天听著內外管事回事,著實辛苦。

芮柚紫听著不吱聲。

如畫還透露為了不讓她堵心,太妃也讓桃姑姑回家榮養去了。

的確,她天天來這蹭飯、蹭睡,倒真的沒再見過桃姑姑。

又過兩日,各州縣和京城里的鋪子掌櫃紛紛搭車帶著帳冊來到府里做年終回報,一波波的人去了又來,來了又去,芮柚紫只見太妃面帶疲憊,卻撐著精神應酬那些從江南、極西而來,必須搭船,再搭乘馬車一路緊趕慢趕,才能抵達京城的掌櫃和莊頭們。

到了第三天,才輪到京里的各處掌櫃。

芮柚紫看了心中不禁咂舌,這郡王府瞧著低調平靜,吃穿用度也和一般富人家差不多,想不到莊子、山頭、租業、鋪子多不勝數,若非她得天天來鶴壽堂報到,挨著太妃听事,還真不知道任家家底這般優渥,財富盈門,即便往後的子孫都不做事,吃喝三、五代也不成問題。

不過,她是不會允許她的孩子過這種生活,想吃飯,就得自個兒干活去!

可看著太妃辛苦,芮柚紫不由自主的接替過秋菊手上的美人槌,替老人槌起腿來。

太妃欣慰的瞥了她一眼。

她淡淡的听著那些各地掌櫃們稟報今年的盈余利潤,偶爾幫忙出些餿主意,太妃若是覺得她的法子可行,便讓那些掌櫃照著做,若有瑕疵,便在掌櫃離開後細細告訴她,哪個細節需要更加斟酌注意,管家理事,人情來往絮絮而談……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向太妃主動爭取避家權。

第十七章久別重逢更恩愛(1)

等年終帳冊的大事一了,冷靜自持的太妃再也沉不住氣了。

「我說,這丫頭究竟想讓我這把老骨頭給她管家管到何時?我不提,她真當沒這回事。」她向剛打西北風塵僕僕返家的任雍容抱怨著。

想當個甩手掌櫃怎麼這麼難,早知道這燙手山芋就不接了,簡直是自找不痛快!

「她現在身子重,一切偏勞女乃女乃您了,不然,女乃女乃院子里的梅嬤嬤、花嬤嬤不都是老人,她們能寫能算,挑個您順眼的來替您效勞不就得了。」他回來至今氣都還沒歇一口,媳婦兒也還沒去看一眼,倒讓女乃女乃叫來听一頓抱怨。

「你說得容易,你以為女乃女乃這麼不看重我未來的曾孫?存心折騰我那孫媳婦兒嗎?我把她接到這里來,給她吃好的、用好的,不就是怕你們這小倆口不知輕重,照顧不好我的金曾孫,再說,我之前接這爛儺子,為的還不是想試試你那媳婦有沒有管家能耐,既然她是個能干的,打鐵趁熱,這管家權就該她拿回去,等出了月子正好可以理事,你以為老婆子我愛管事嗎!」她打好如意算盤,怎知遇上那狡猾如小狐狸的孫媳,落成空。

「女乃女乃別氣,氣壞了身子怎麼幫我帶孩子,不如我去同柚子說說,您等孫兒的好消息不?」

「這還差不多,快去快回!」這世間有哪個婦人不想掌家?鳳郡王府可是雒邑王朝最尊貴的宗室,要把主母權力掌在手里,可知道那是多大一筆家產?

那丫頭就是個傻子!

丙然,如畫和秋菊扶著她在鶴壽堂前的園子里小變了一圈後,換過一身家常衣服的任雍容和芮柚紫一同乘轎到來。

兩人一同給太妃見過禮。

「管家的事,容哥兒都與你說道了?」

「孫媳婦愚鈍,怕不能把家管好。」這一大灘子事,她還真的沒興趣。

「不如這樣吧,我把如畫和秋菊給你,這兩個丫頭跟在我身邊多年,是我看著長大的,在我身邊久了,管家一事也懂得不少,你如今這身子不宜操勞,有事就吩咐她們,她們很好用的。」這臭丫頭,害她還得割愛兩個大丫鬟,真是個精明狡黠的,不過這麼一來,她也放下心里一顆大石,娶妻娶賢,容哥兒能娶到賢妻,子嗣能夠綿延,任府能長長久久的傳承下去,她總算沒有愧對祖先。

「謝謝祖母賞賜。」都說到這節骨眼上了,她還能說不嗎?

芮柚紫等兩個大丫鬟收拾細軟,領著眼眶泛紅的她們回到棲鳳院,這時回雪和另外一個提上來還沒多久的丫頭晚晴便迎了出來。

她身子有些困乏,讓回雪將如畫和秋菊帶下去安頓,好好跟她們說說棲鳳院的規矩,讓她們休息一日,明日再上工。

回雪本來就是芮柚紫的大丫鬟,這些事情她做來駕輕就熟,帶著年紀比她大上幾歲的如畫和秋菊出去。

「前幾日茶園管事送來的六安瓜片給郡王沏一杯。」她吩咐晚晴。

晚晴囑咐外頭的幾個丫頭要打起精神聆听屋里動靜,要是郡王妃一有吩咐,便要趕緊照做,自覺滴水不漏之後才往小廚房去。

而所謂的小廚房自然是任雍容的手筆,自家媳婦那身子板,他非常不中意,既然媳婦愛吃段氏的菜,便讓她管著大廚房之余過來給媳婦開小灶,至于大廚房,府里就他夫妻兩人,他都在媳婦這里吃飯了,大廚房如果連管事婆子的飯都做不上,就再換一批人!

任何事情都沒有他老婆孩子重要。

也不過前後腳時間,太妃便讓人把如畫和秋菊的身契拿來給她,太妃做事雷厲風行,果然一點都不含糊。

「你這幾個丫頭看起來都是不錯的。」任雍容隨口稱道。

眾人都出去以後,芮柚紫左看看,右看看,看似無人可差遣的情況下,慢慢踱到任雍容身邊,見他松開領子,闔眼歇息,便打算走開。

「過來!」

她又重新慢騰騰的挪過來,任雍容倒在她懷里,一臉疲憊。

芮柚紫見他這模樣,慢慢幫他松開發髻,手指伸進頭發里,柔柔的按摩頭皮,男人逐漸松開他打折的眉頭。

她不是扭捏的女子,在現代也談過幾段感情,感情一事並不陌生,但總是因為工作,不是她忙得走不開,要不就是他分不開身,感情禁不起這樣的慢慢疏遠,剛萌芽的感情很容易就斷頭。自來到這里後,雖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被命運洪流推著走,但既然有心和任雍容一起生活,那麼她也會努力學習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

再說,她這身子都有了人家的孩子,某些親昵,只要不是太過分,雖然不免慌亂,也還能應付就是了。

譬如,他很喜歡躺在她的大腿上……

「是西北之行遇到什麼難題嗎?」

任雍容的西北之行,表面上是替朝廷辦差,因為這時代內陸的馬匹很少,塞外地方產馬眾多,朝廷缺馬,他去西北廣辦馬市大量換取吐蕃、回紇等土著的優良馬匹,用以保衛邊疆,暗地里卻是去戍兵,那邊有十萬兵力是他的自保資本。

任雍容曾不諱言的告訴她,他這般未雨綢繆,不過是希望一家老少可以平安過日,求自保罷了,對于謀反之類的危險行為,他毫無興趣。

這也是,試問歷代以來,叛國奪權成功的例子寥寥可數,弄得國破家亡、血流成河後,坐上那把龍椅的人有比前朝將國家人民治理的更好嗎?倒也不見得,所以這種耗費心力、財力的事情,要不是刀懸于頸了,還是不干的好。

雒邑王朝的爵位都是因為軍功而來,任家祖上是開國名將,歷代皇帝最怕外戚坐大奪權和勛貴繁衍龐大,為此,雖說世襲爵位,可世襲是什麼?每一代便會自降一級,慢慢削弱你的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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