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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龍吟 第20頁

作者︰荏苒

「這種毒的毒性可是要比水風輕劇烈得多。」

雲淡風清的一句,讓岳西樓叩首的動作一僵。水風輕?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蠟燭的秘密?!而且,根本沒有中毒?!或者,他們根本就是沖著天隱山莊而來……

當下,隨著磕頭的動作而垂下的眼里,閃過慌亂與……恐懼!

「可惜……」

「嗯?」心一緊。岳西樓所有的心智都集中到自己手指已經遠遠不如以前靈活這一感覺上,恐懼兩個字,化為滅頂的洪水,徹底淹沒了他。

蕭蝶樓笑盈盈地道︰「剛才毒素還沒有散開的時候,要是當機立斷地砍下兩只手臂,也許可以保住性命……」只是,勾起的弧度越發清冷。

听聞此言,岳西樓一探手搶過黑衣人手中劍,想也沒想地快速揮出。在血霧揚起的同時,伴著一聲悶哼,兩只斷臂落了下來。淡淡的青綠色血液,噴灑了一地,詭異得很。

幾近惋惜地看著岳西樓,看著他的斷臂,看得岳西樓一陣膽寒,蕭蝶樓緩緩地,僅僅道出了兩個字︰「可惜。」

血,雖然仍在流,傷口卻沒有任何痛楚,岳西樓心中一緊。

「你真的下得了手。」平靜的語氣里,有讓人膽戰的冷徹。

晴天霹靂!

被耍了!頓時清醒的頭腦中閃過這三個字的岳西樓,腳下一陣踉蹌。終日打雁,沒想到今日反而被雁啄瞎了眼楮!

「其實那上面涂的只是我特制的散功散以及藥力超強的麻醉散而已。」至于其他的副作用,你是沒有興趣知道的。

「你……算你狠!」他不甘心!好不甘心!

蕭蝶樓只是輕輕地一笑。

在沒有吐血身亡之前,麻醉散已然麻痹了全身,惡狠狠地瞪著蕭蝶樓,岳西樓「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一直處于昏厥狀態中的慕容羅衫,于岳西樓斷臂時緩緩恢復了神志。在半睡半醒間,只覺得臉上一陣奇癢難忍。

臉?!驟然睜開雙眼,手撫過自己的兩頰,整張臉明顯浮腫,著手處有一層細小的斑點遍布其上,「我的臉!我的臉!」捂著臉,指尖的觸感讓她驚恐,「你……你下毒!」

「你不是自詡姿色過人?」蕭蝶樓神色自若地喝著茶水,像是啜飲著敗者的鮮血,「現在我敢保證你現在的容貌絕對也是天下第一。」輕揚起嘴角,「天下第一丑。」

「你胡說!你胡說!」打翻了茶杯,跌跌撞撞地沖到蕭蝶樓的眼前,慕容羅衫眼神狂亂地沖著他嘶吼,「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是天下第一美女!我是天下第一美女!我是美女!怎麼會是天下第一丑?!」

「還真是吵。」挑釁地悠然一笑,蕭蝶樓用眼角不屑地掃了她一眼,輕蔑地道,「你現在的樣子任誰看了……應該說連鬼看了都會退避三舍。」

花非離不忍地移開了視線。

梅心則嫌惡地別開臉,差點沒把肚子中的美酒都嘔出來。

「我不信!我不信!」身子一軟,慕容羅衫跌倒在地,瞪向呆若木雞的珞雨,聲音尖厲地叫道︰「死丫頭!發什麼愣!鏡子!快把鏡子給我拿來!」

好似被嚇傻了一般,被劈頭蓋臉的怒斥聲乍然驚醒,珞雨慘白著臉,畏畏縮縮地閃進了內室,很快取出一面鏡子。

性急地伸手搶過,當慕容羅衫意識到鏡子中那張讓人駭然的臉竟是自己時,所有的神經悉數斷裂,只留下「她徹底完了」這一信息。

鏡子中映出的是怎樣的一張臉?柔亮的青絲如浴火一般焦黃,昔日的芙蓉面上滿是青紫的浮腫、不斷擴張的潰爛,無法合攏的傷口恐怖地外翻著,難以找到一處完好的肌膚。

而除此以外,自己的身體……

原本圓潤光滑的指甲,呈現出沒有生命感的深灰色,片片折斷繼而月兌落。全身的肌膚已經如樹皮一般,松弛粗糙,褶皺叢生……

表!比鬼還不如!

「啊!啊!啊!」一陣高亢而淒厲的尖叫聲響起,受不了如此打擊的慕容羅衫,抓著鏡子歇斯底里,「解藥!傍我解藥!」

「非常抱歉。」蕭蝶樓的怡然自得與慕容羅衫的瘋態形成鮮明的對比,「誰都知道,我身上只有毒藥而沒有解藥。」

「我撕爛你的臉!」妒恨交織的慕容羅衫當下怨毒地沖了過來,沒有一點征兆。

一直留心觀察的花非離,看得最為真切,反應也最為迅速。見慕容羅衫撲了過來,不容細想,挺身護在蕭蝶樓身前,抬手出掌。

寶力方面,慕容羅衫還是略勝生性淡泊的花非離一籌。閃過雙掌攻擊的同時,慕容羅衫的指風已到。

「非離!」猝不及防之下,蕭蝶樓沒有料到這一變故,眼看花非離躲閃不及,就要喪命于慕容羅衫的縴縴細指之下,焦躁牽引著氣血一陣浮動,他猛地站起身來。

同時,慕容羅衫如鬼手一般的十指,帶著怨氣襲向花非離的咽喉。

然,斷鴻也沒有閑著,他及時躍起身形,運足全力,一掌拍向慕容羅衫。

「啊!」慘叫聲響起。毫無防備的慕容羅衫,被斷鴻的雙掌擊中的一瞬間,手指不死心地一勾、一帶,順手扯下了花非離臉上的面紗!

青絲半掩下,竟然是一張分辨不出原本面目的容顏。駭人的粉色傷疤殘忍地布滿了大半張臉,只有那雙淡泊的雙瞳,如水依然。眸如秋水,可以由此看出,她原本的容貌必定不俗。

暗中,一直保持著旁觀姿態的慕容蘭舟愣住了,他呆呆地注視著花非離,想從她身上拼湊出記憶中的那個人影,卻發現,自己熟悉的只有那雙眼楮——和記憶中的母親一般無二的眼眸。

慕容羅衫一邊嘔血,一邊笑得瘋狂,其聲如夜梟,樣貌恐怖如從地獄中爬上來索命的厲鬼,「花非離!你這個小賤人竟然還沒死!你……」

懊死的你!蕭蝶樓幽深的雙眸中寒芒一閃,揚起自己修長秀美的手。

數道銀芒夾雜著怒意,飛快沒入人體的同時,慕容羅衫如同一個被人丟棄的丑陋而破敗的女圭女圭般癱倒在地面上。只聞呼氣之音,不聞吸氣之聲,血水順著嘴角不斷涌出。

室內,彌散著濃濃的血腥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嗅覺。

死了嗎?蕭蝶冷冷地眯起眼瞳,踢了踢眼前沾滿血污的女體。

斷鴻過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公子,她還有一口氣。」只是,也就只有這口氣撐著她到現在還沒有死絕而已,也讓她看起來不像是一具僵硬的尸體。

「我已經封住了她的穴道。」如果就這樣死了的話,未免太便宜了她。

「要如何處理岳西樓?」

揚起嘴角,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蕭蝶樓一字一頓地道︰「等他醒了,一寸一寸地,溫柔地,捏碎他的骨頭。」

還真是狠!梅心暗中吐了吐舌頭。

不言不動,惟有花非離平靜異常。

在面紗被強扯下去的一瞬間,眼前的一切都忽然變得遙遠,聲音也漸漸听得不甚真切,眼前只有一片不斷擴張的紅……

她討厭血腥的殺戮。

她討厭血腥味。

她頭昏。她想吐。因為她知道,別人看到她的容貌時也想吐。

她並不在意外人如何看她,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麻煩,想給自己留一份該有的尊嚴,她才一直帶著面紗,如是而已,很簡單的想法。

她知道,終究會有這一天自己會在他的面前除去面紗。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以如此突然的形式——突然到沒有一絲的心理準備。

碎了,一切都碎了。殘酷的命運逼迫著她不得不面對——這樣的她,如何匹配得上他——有著絕世容顏,絕世才情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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