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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上清悠女子 第22頁

作者︰游異

「是這樣,下官前日接到一女子訴狀。狀上所言,五年前這女子生父被人殺害,當時她藏身在一旁,觀得凶手樣貌繪下。下官依畫像查證,這凶手,與錢大人府上有關。」

「哦?」聞言神色稍緩,只是一個尋常女子而已,應該只是府中蓄養的殺手無意間所留的案底吧。錢立翰撫須道,「那請霍大人將畫像取來看看吧。」

「是。」’右手輕抬,霍霆磯緩緩展開手中畫軸。

卷軸落處,錢立翰臉色驟變。

卷上所繪,並無特殊之處,只是一個壯年男子的頭像而已。至多不過寥寥數筆,卻是清晰傳神。

錢立翰盯視畫上人像一眼,心底隱隱知曉霍霆磯今日定是有備而來,若要否認府中有此人,恐怕是遮瞞不過去。當下斷然道︰「霍大人,這畫上之人確是我府中家將,但平日素來老實忠厚。大人怎的會听信一個區區女子片面之言,便斷言他殺害其父?」

「錢大人,那女子之言可不可信,大人稍後便知。現在,下官只要求大人喚出此人,以便查證對質即可。」

怒哼一聲,錢立翰拂袖,「霍大人,你可知誣陷京官的後果?」

濃眉微挑,霍霆磯靜靜道︰「下官不敢誣陷大人。」言下之意,是確認那人所犯罪責了。

「來人,把家將周武給我叫來!」怒到極處,錢立翰不再多言,心中已略有分曉。他倒要看看,五年之後,一個小小村野女子,要怎樣和他這樞密使相斗!

堂下侍者還未將人喚至,門外忽地傳來數聲高呼︰「稟報大人,端雅公主到訪!」

庭院寬廣,連番呼應下,女子人隨聲現,緩步走入堂中。白衣素秀,雙目湛然,正是那新近听封的端雅公主葉疏襄。

錢立翰微微一怔,設宴那日,他雖是見過這公主一面,但未曾交談半句,怎的這公主今日卻自行來訪?

他上前一禮,「下官見過公主,不知公主前來,有失遠迎。」他官位雖高,但論身份,卻比不得這公主隸屬皇親。

衣袖微揚,葉疏襄淡淡回禮︰「錢大人不必客氣。」

眼光轉向一旁霍霆磯,與他雙目一接,又向錢立翰道︰「錢大人,端雅今日托霍大人至貴府調查一人,不知大人可曾知曉了?」

「什麼?」錢立翰心頭劇震,看看眼前清貴女子,疾問霍霆磯︰「霍大人方才所說的有女子相托,難道是端雅公主不成?」

唇角一抿,霍霆磯道︰「正是。不知,大人認為公主之言是否可信呢?」

冷汗頓自錢立翰後背冒出,半晌啞聲道︰「公主之言,老夫自然不敢質疑。」他千算萬算,也未想到,昔日網底之魚,竟成今日催命修羅。

難道,是天意不成!竟叫那葉九扶之女倚仗現今身份,迫他交出此人!

目光陰沉盯向正跨入堂中的府內殺手。

那畫上人像,此時正活生生地站立于面前。

葉疏襄目不轉楮,自那人走入堂中後,再也無法抑下心底悲意。就是這張臉啊!讓她五年間夜夜傷痛夢回。

緩緩上前,站定于他面前,葉疏襄雙手微顫,含淚瞪視,口中一字字道︰「是,就是你!」忽地揮手指向那人,臉上淚流如涌,淒聲責問︰「五年前,西樵城折柳湖畔,你下手重傷我父,奪得丹鳳而去!你可知,我爹爹過後便重傷不治?你可知,你可知……」回想此後數年孤苦無依,一時間悲痛欲絕,縴腰無力,身形晃動,再也說不下去。

霍霆磯踏前兩步,伸手輕扶她腰間,暗自相慰。

那人聞言立時神情驚異,轉首看錢立翰在旁注視卻不上前相護。惶恐間退後一步,顫聲問葉疏襄︰「你、你怎會瞧見?」當年舊事,他自然不曾忘記,但卻想不起動手時,堂中還有這樣一個女子。而他如此一問,顯然已相當于自行認罪。

「大膽孽奴!你竟敢做下這等殺人暴行,現下又對公主如此不敬!老夫如何再能容你!」錢立翰不等葉疏襄回答,怒聲暴喝,堂邊一名侍衛忽地身形一晃拔劍而上,正正刺向那家將周武。

劍勢凶險急速,周武背對利劍,驚惶間渾然無覺。

那侍衛下手狠辣,竟是志在殺人滅口!輕推懷中嬌軀,霍霆磯袖底右手疾伸,青影晃動間只听「砰」的一響,侍衛連人帶劍斜飛出兩丈,已被霍霆磯手上剛猛內勁揮出。

「風華、烈濤!」站在那呆若木雞的周武身邊,霍霆磯注視錢立翰,沉聲吩咐.「將凶手周武押入大理寺,听候審斷!」

錢立翰臉色青白,胡須抖動,眼見人被帶走,閉口不發一言。

一旁葉疏襄全身虛軟,霍霆磯適才揮手一推用力雖然輕柔,卻仍使她跌坐于地,茫然無措。

抬首間淚眼模糊,再不見眾人,只看向霍霆磯,口中低喚︰「霍大哥。」她縱使聰慧絕倫,但見仇人伏案,五年所盼一朝得償,冉也控制不住心緒激蕩。

霍霆磯臉上溫柔神色隱現,上前輕輕將她攔腰抱起,徑自與眾侍衛踏出廳堂而去。

眼見兩人神情親密,錢立翰呆立良久,終知自己竟是為這端雅公主與霍霆磯聯手設計。

那周武手下數條人命是丹鳳一案的關鍵,他很明白,霍霆磯耗費這許多心思,將其押入大理寺,絕不止為那公主報父仇那麼簡單。

心底痛悔,竟未早早將周武除去!如今,事情即將敗露,他,要如何交代才好?

☆☆☆

站在深廣寢宮富麗但清冷的玉石雕欄前,太後鳳眼中怒火隱燃。

「你說,人是被端雅公主帶走?」

「是。公主突然入府要人,卑職一時別無他法,只得將人交予霍霆磯。」地上惶恐俯跪的,正是樞密院錢立翰。宮中春末輕曖,冷汗卻自他額上不斷滲出。

冷冷盯視他半晌,太後表情僵硬,久久不出聲責罵。

四周寂靜,反而令錢立翰更加如墮冰窟。跟隨多年,早已知曉這太後心機深沉,行事狠辣。現下他府中出了這樣大的紙漏,若依太後一貫手段,他的這條老命……

身側忽地響起女子恨聲︰「什麼端雅公主!依我看,定是與霍霆磯早就串通好的那個卑賤女子!」出聲的,是侍立在太後身旁的高宛洛。

自那日杏林中受葉疏襄言笑奚落後,她心中已對其恨極入骨,欲想除之而後快,但連日來遣出府中侍衛多方打探卻未有結果。如今想來,這女子竟是藏身于惠王府中,並搖身一躍變成了惠王義妹。

「原來是她!」聞言,太後神情愈冷。當日霍霆磯言及生死相依的女子,居然便是自己前日宴上親自封為公主的端雅!怒極反笑,「好一個大理寺左斷刑,好一個端雅公主!竟敢如此愚弄哀家!」

地上錢立翰微微抬首,壯膽輕問︰「太……太後,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廢物!」冷哼一聲,太後眼中盡顯鄙夷神色,「先給我下去!」

听得斥責,錢立翰反而松了口氣,如蒙特赦,巍巍起身退下。

一旁高宛洛越想越氣,那女子不僅奪走自己中意之人,更使盡手段攀上公主高位,令她先前自恃身份之舉頓成諷刺,叫她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俏臉上如蒙冰霜,委屈道︰「太後,您看那兩人如此囂張,顯然未將您放在眼中,這樣故意刁難,太後您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啊。」

太後側目看她一眼,冷笑道︰「這還用得著你說嗎?我自有打算!」

轉頭漠視身周冷麗樓閣,數十年來,她隱于這清冷宮牆後遙指朝堂翻雲覆雨,羽翼漸豐,又豈容寥寥數人施行所謂變法,壞她權力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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