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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上清悠女子 第14頁

作者︰游異

像眼前件件都如嬰兒般大小的作品,普通工坊能制得數尊已是不簡單,其價值足可保一生衣食無憂,更不用說是數百件了。

不錯,她得承認,這個琉璃寶窟確實讓她心動了。

見她無可反駁,江焚越低低而笑,「師妹啊,現在,你還能說我做的無半分益處嗎?你可知,若無當年丹鳳交換,又怎能集得天下高手工匠于七眩閣,制出這些琉璃寶物?」伸手輕撫其中一尊燦金游龍,江焚越眼神迷醉,「師妹,今日我讓你看這些,只是要告訴你一件事而已。」

葉疏襄輕問︰「什麼事?」

江焚越臉上神情轉沉,背對琉璃雙臂向上揚起,盯住葉疏襄道;「看看這室中所有!你們做不到的,我做到了!所以,我才是七眩一族的真正傳人!」

眉頭微皺,葉疏襄不解,「是傳人又如何?入了我爹門下,我們便都是七眩的傳人了啊。師兄你到底在介懷什麼呢?」

「是啊,師妹,你從小有你爹教授諸般琉璃工藝,自然沒什麼稀罕的。可是,師兄我可不姓葉,是個外人哪!你總該知道,七眩門內有過什麼規定吧?」

低首細想,葉疏襄輕輕道︰「七眩琉璃技藝,只傳族人,不傳外姓之人。」剛一說完,又抬頭補充︰「可是,師兄,我七眩一門早已零落。所以,爹不是就收你為徒了嗎?」

冷哼一聲,江焚越憤然,「收我為徒?你可知,我為入七眩,當年吃了多少苦,舍棄了多少才入得你爹門下學藝?我刻苦精學十多年,到了最後,他卻連赤金丹鳳的制法也不肯傳授予我。而這一切,原本就該是屬于我的!」

葉疏襄聞言起疑,口中詢問︰「你說什麼?為什麼原本該是你的?」心中卻快速回想當年情景。

師兄大自己將近十歲,在自己記事起,便已來到家中,那時他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到懂事後,問他有無家人,他卻一概閉口不言,只是神情冷淡得很。難道,他的身世和父親有關?不可能!葉疏襄才一思及立時否定。當年父母很是恩愛,父親斷無另娶可能。

思之不得,江焚越已出聲打斷她︰「不用去管為什麼,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葉疏襄心神微定,看定江焚越道︰「師兄,琉璃再美,也是死物,又怎及得上人命珍貴!師兄你犯下累累罪行,即使擁有再珍再奇的寶物又如何?」

「呵呵,師妹以為,我是要用這些琉璃來換取性命嗎?不,師妹,你錯啦!」笑看向葉疏襄,「我要想安然月兌身是輕易之極,何須耗費如此心神。」

忽地側耳細听,臉上得色漸升,格格笑道︰「好師妹,閣外有人來啦,你還不快去看熱鬧嗎?」大笑聲中疾步下樓。

葉疏襄卻不跟隨而下,反而走到樓台上俯首觀望。

綁前眾人簇擁依舊,也紛紛聞聲轉頭。

遠遠城門處數騎馳來,揚起風煙如線,滾滾推進,馬上乘者身著深藍宮服,竟然是宮中首領太監服色。

爆中來人,這就是江焚越有恃無恐的原因嗎?輕咬下唇,葉疏襄默思一刻,才下閣去。

☆☆☆

眼觀駿馬奔馳而來,霍霆磯臉色更顯蒼白。沒想到,來的是宮中之人。丹鳳一案,牽連竟然是如此之廣啊!這變數,更比自己預想中來的還要快,還要狠。

當先一人左手執韁,轉眼間已穿過眾人到得霍霆磯面前。猛拉韁繩,駿馬奮蹄立起,長嘶站定。馬上太監著二品首領服色,細眼白面,神色倔傲,是在太後前正得寵信的劉公公。

霍霆磯面不改色,烈濤已是怒容滿臉。

論身份,太監即使再得寵,也不過是個宮內僕侍而已。可恨一個區區奴僕到得宮外,竟也如此囂張跋扈。身後若無強大倚仗,又怎敢無禮?

只听得那首領太監端坐馬上揚聲道︰「大理寺左斷刑霍霆磯接旨!奉皇上口諭,京中有急事召霍大人商議,梅尚書一案暫緩查證。宣霍霆磯即刻回京,不得延誤!」

靜靜等候來者說完,霍霆磯微一點頭,「有勞劉公公長途傳旨。霍某尊令,當即刻回京。」

「怎麼,霍大人有事要回京了嗎?」只見下得閣來的江焚越瞼上笑意盎然,滿是得色。

霍霆磯輕展唇角︰「霍某雖是急于回京,但七眩閣中所犯甚多,卻也不能不辦!」

「來人哪!傍我將七眩閣封了!」忽然間清俊面容一沉。一聲斷喝,驚動諸人。

那劉公公立時在旁高聲呼喝;「霍大人!皇上分明已讓你罷手查案,你這是何意?」

江焚越也跨上幾步,怒道︰「霍霆磯,你憑什麼封我七眩閣!」

輕咳數聲,霍霆磯對那劉公公緩聲道︰「公公,皇上讓我暫緩調查梅尚書一案確實不錯。但眼前七眩閣所犯的,可並不止這一樁呢!難道,公公是要霍某縱容惡行,見罪不罰嗎?」

「這……這個……好!那霍大人倒說說,這七眩閣有些什麼罪啊?」劉公公即便再驕橫,面對朝廷律法,卻也不敢強來。

霍霆磯轉身正對江焚越沉聲道︰「江閣主,今日我暫不與你追究丹鳳一案。但我且問你,你七眩閣自建閣營業以來,每月所入四萬八千兩白銀,可曾依律向朝廷交納過賦稅?收入了這樣巨額錢財,去向如何?你閣中數年來蓄養死士共計六十八名,私藏大量兵器,可曾上報過官府?江閣主,就憑這幾件,不管是哪一條,都足以封你的七眩閣了吧!」

江焚越聞言,臉色鐵青。自己閣中絕密,竟叫這霍霆磯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四周百姓听得,更是驚異聲起。

那劉公公已翻身下馬,疾走到霍霆磯面前,細眼上翻尖聲問︰「霍大人,你說的這些罪可著實不輕啊!但不知大人可有切實證據?」

霍霆磯似是早料到有此一問,眼光自劉公公頭頂掠過.向後沉聲道︰「有請林大人!」

只見一行官差自眾軍隊列後轉出,當前一人敦厚穩重,正是西樵府衙林闕。

今日清晨,霍霆磯下得山來便先到西樵府衙中。他斷定那林闕絕非與七眩閣是同路中人,與林闕一番長談後,果然如他所料。這林闕靜候一旁暗察七眩閣,五年來收集了不少證據,足以讓江焚越俯首認罪。

不緊不慢走到近前,林闕將手中一卷遞于霍霆磯,「大人,這是卑職在西樵府衙任職五年以來,所查錄的七眩閣諸般狀況。」

輕吁一口氣,向林闕微微點頭。霍霆磯伸手將紙卷接過,身形略微一晃,在旁靜觀的葉疏襄即上前輕攙。

霍霆磯強提精氣勉力揚聲︰「今有西樵府衙查證確實,七眩閣諸般罪狀所涉甚大,閣主江焚越身系其中。現將七眩閣查封,閣主江焚越由霍某押解入京,再行審斷!」

江焚越怒火攻心,雙目瞪向林闕,咬牙道︰「原來是你啊!林大人。」冷笑數聲,「林大人倒真是深藏不露,沒要到江某竟會看走了眼,還當大人真是為區區一個妙狐而來!」

林闕負手走近,語音平和︰「江閣主過獎了。林某只是不願做違背大宋律法的罪人而已。」

可恨!看來今日大局已定。江焚越衡量輕重,若要離開,憑自己武功自是不難辦到。但是,一旦逃離,那便是與整個官府作對,事情將再無轉機。而若是入京等候,要不了幾日,京中諸人必定會設法為自己翻案!

主意既定,江焚越任烈濤取鎖具縛住自己雙手,昂首向天不再看眾人一眼。

至此,閣已封,人已拘。四周百姓見事情如如此落幕,不由感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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