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她低聲說。
盧克一把推開她,他背對著她,以掩飾身體的反應。「出去。」他啞聲地命令。
他听到她的裙子沙沙地滑過地板,輕輕地關上門。「基督保佑,」他無力地跌座在椅子上。
她干嗎盡力為個佣人開月兌?為什麼一意頂撞他?他困惑著想著,意識到他該調查她。「你是誰?」他喃喃地說,「該死的,我會知道你的一切。」
塔西婭沖進房間,關上門,背抵上門板上,她心緒不寧。她肯定會被解雇,真是傻呀,自找的。她有什麼權力評論他的所做所為?一切都不合常理,她感覺自己才像偽君子。
「今天一切都不對勁,」她苦笑著,當看到鐘上的時間時,她想起來該給愛瑪上課了。既然他現在還沒解雇她,她就得盡職地工作。
塔西婭走進南兒的房間,看到女孩穿戴整潔,比先前好多了。
南兒看到她時很驚訝,「布琳斯小姐!」
「今天感覺怎麼樣?」
南兒聳聳肩。「還好,昨天我除了茶以外什麼都沒吃。兩條腿都發軟了。我已經收拾好行李了。」
「孩子怎麼樣?」
南兒低下了頭,「還好。」
塔西婭安慰她說,「我來跟你到別。」
「小姐,你真是好人。」南兒慚愧地說,把小聖母像還給她,「給你,這是你的。抱歉我偷走了她,希望你不會記恨我。」
塔西婭表情平和地接過來,內心非常喜悅。「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她遞給她一塊包著東西的精美手帕。「你可以賣了它,湊點錢。」
南兒慢慢地打開手帕,看到帕里的金戒指時她驚訝地睜大了眼楮。「哦,布琳斯小姐,我不能接受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想還給她,但是塔西婭堅持讓她收下。
「你和孩子都需要錢。拿著吧。」
南兒仍舊猶豫著,她看著戒指,問,「您從哪里得來的?」
塔西婭唇邊露出一抹微笑,「別擔心,這不是偷來的。這是我父親的戒指,我知道他同意我這麼做,拿著吧。」
南兒握緊戒指,感激地哭泣起來,「布琳斯小姐,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這可不好回答。畢竟,塔西婭的積蓄很不多。但不能看著南兒和即將出生的孩子過著孤苦無依的生活,沒有父親,沒有食物,沒有棲身所。錢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至少能解決窘境。
她意識到南兒在等她的回答。「我知道孤單和困境的滋味,那不好受。」
南兒的目光移到她的月復部,她猜測地問「難道您——」
「不是那種麻煩。」塔西婭輕輕笑起來,「只是另一種麻煩,也很嚴重。」
南兒戴上戒指,慢慢地起身,「如果是個男孩,我就叫他布林斯。」
「哦,天。」塔西婭驚訝地睜大雙眼,「你最好把這名字縮成比利,怎麼樣?」
「如果是個女孩,就叫凱倫。那是你的小名,對嗎?」
塔西婭微笑起來,「叫她安娜吧,」她溫柔地說,「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好听。」
愛瑪今天有點心不在焉。山森懶洋洋地蜷縮在她們腳下打盹,安靜地待著,絲毫不怕被佣人和管家發現它偷溜進了屋子。它最喜歡愛瑪用手指搔弄它的毛發,這樣它就可以高興地搖頭晃腦。
「布琳斯小姐,」愛瑪突然放下正在讀的羅馬史書,問道,「南兒肚子里有孩子了是嗎?」
塔西婭困惑她的消息怎麼如此靈通,「愛瑪,這個話題不適宜談論。」
「為什麼沒人願意講給我听呢?了解生活的真實不比閱讀歷史更重要嗎?」
「等你長大了,會有人說給你听的,可現在的確——」
「當男人和女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就會有孩子了是嗎?」愛瑪興奮地提問,「肯定是這樣啦——南兒和瓊尼睡在一起的,然後就有了孩子。布琳斯小姐,如果南兒知道會有小孩,那干嗎還帶男人上床呢?」
「愛瑪,」塔西婭柔聲制止她,「你不該問我這些問題。不該由我來回答。沒有你父親的允許——」
「我知道又會怎麼樣呢?難道這個只是大人才能懂的秘密嗎?」
「不,並非如此。」塔西婭皺起了眉頭,不知該如何啟齒,「只是……只是這是私密的事。得由一個你信任的女人告訴你——你外婆就能回答你的問題。」
「可我也信任你呀布琳斯小姐。我真的很想知道。我8歲的時候,姑姑看到我吻了鄰村的一個男孩子,大為光火。她說這樣會有孩子的,是真的嗎?」
塔西婭猶豫著,「不是這樣的,愛瑪。」
「那她干嗎告訴我錯誤的事?我不該吻那個男孩子嗎?」
「她只是覺得你太小,很多事不明白。你吻那個男孩子當然不是錯誤的行為,你只是很好奇,但這是無害的。」
「那如果我現在吻男孩子呢?還是錯誤的行為嗎?」
「這個……不盡然,事實上……」塔西婭不知道該怎麼說,「愛瑪,你該告訴你父親說你得和一個……有過來經驗的女人談談。他會給你找合適的人選的。恐怕他不會讓我來回答你的問題。」
「因為你早上為了南兒和他吵架了。」愛瑪把玩著自己的頭發,避開塔西婭責備的眼神。
「愛瑪,你在外面偷听?」
「人人都在談論。從來沒人敢頂撞爸爸。佣人們都吃驚極了。他們說你很勇敢但也很笨。他們還說你肯定會被解雇的,不過別擔心,.布琳斯小姐,我會讓爸爸把你留下來的。」
塔西婭笑起來,愛瑪真是個可愛的孩子,惹人喜愛。「謝謝你,愛瑪。可是你和我都得遵守你爸爸的規定。今天早上我犯了個錯誤,把自己的想法強加逐于他。我太無禮了。如果斯柯赫斯特真的要解雇我,那也是我自找的。」
愛瑪皺起了眉頭,此刻她的模樣像極了她的父親。「如果我堅持的話,爸爸不會趕你走的。他對我很愧疚,因為我一直沒有媽媽。外婆說所以他才這麼寵我。她想讓爸爸娶哈柯特夫人,我才不要呢。」
「為什麼?」
「哈柯特夫人會把我和爸爸分開的,因為她想自己霸佔他。」
塔西婭沉默了一會,意識到今天上課上得差不多了,「我們去散散步吧,新鮮空氣對身體有好處。」
「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南兒的事,」愛瑪嘟起嘴,老大不情願地站起來跟她走出房間。
斯柯赫斯特爵爺一整天都忙的很,他和村里的佃戶們待在書房里——「經營農事」,西蒙是這麼說的。「主人正在和佃戶們商議地租,可能建議他們改變耕作方式,這樣能獲得更好的收成。」
「他真是好人,」塔西婭喃喃地說。在俄國,地主們很少關心佃戶們的生活。她也從未听說過農民會從地主那里得到任何幫助。
「這可是個高明的點子吧,」西蒙補充說,「佃戶們的收成上去了,爵爺的收成也相應會提高。」
塔西婭同意他的看法,「很驚訝他可以如此平和地和農民們面對面討論。過去我住的地方,你知道,地主們都是讓管家傳話給農民的。」
「嘿,英國人可不會用‘農民’這個詞,我們多半說‘佃戶’。」「
「佃戶,」她確定地重復了一遍,「謝謝您,西蒙先生。」
老先生露出了一抹幾乎不可見的微笑,點頭目送她離開。
一天快要過去了,斯柯赫斯特爵爺依舊沒有任何明確表示。塔西婭覺得他是故意的,讓她整天都提心吊膽自己是否被解雇。破天荒的第一次,她自己在房里吃晚飯。她吃得很慢,時不時地盯著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也許她很快就要被趕出去了,她得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