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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馴夫 第18頁

作者︰黃蓉

「好啊!」有人講講話,總比一個人孤零零的好。

經過海涌橋,陸少華雇了一艘瓜皮艇,沿途為她講解三潭印月和阮公墩的由來。

他不像段樵那麼惜言如金,一路上只听他滔滔不絕,說得意興昂揚,熱鬧非凡。

杜飛煙只是陪著笑臉,偶爾點頭附和兩下,謝謝他賣力演出。和段樵相較之下,他用心也體貼得多,為什麼她以前一直沒注意到他是這麼好的一個人?

「杜姑娘可知虎丘如何得名?」

「據說是丘如蹲虎,所以叫做虎丘。」

「不。」陸少華笑著搖搖頭,「千年以前,吳王闔閭埋葬于此,三天後,白虎踞其上。待會兒我們便可見到主景。」

杜飛煙听得心悅誠服。「陸大哥真有研究。」換作段樵,絕對不肯悉心為她解釋這些。

「段樵沒告訴你嘛?他或許比我更清楚呢!」

「請不要提他好嗎?」即使她心里總沒片刻忘了那薄情漢,但一聞及他的名字,仍令她情緒大壞。

其後,連著十余日,陸少華一得空就邀杜飛煙出去攬勝。她也不避諱鄰里的閑言閑語、指指點點,大大方萬的拋頭露面。

快三個月了。段樵十之八九不會回來了,她心中的失望和憤恨是等量俱增的。存著微妙的報復心理,她甚至刻意表現得和陸少華情苗暗生。或許有一天,她真會愛上他也說不定。

段樵不喜歡她,那就讓他恨吧!起碼表示他在乎。可是,倘使他無動于衷怎麼辦?

※※※

九九重陽那一天,杜飛煙應她娘的要求,返家同她爹小敘。父女畢竟是父女,盡避南柯大夢功敗垂成,杜萬里也只能忍火吞怒,在老婆的婬威兼恫嚇下,歡天喜地的女兒迎進門。過往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不算,還當場損失五百兩銀元,給她做「零花」。

女婿呢?

姓段的那該死的,敢誘娶他女兒,難道不敢來見他這位泰山大人?

義務護送賑銀?講什麼東東!吃飽撐著也不需要蹚這種生雞蛋的沒有,雞屎倒阿了一大堆的渾水!真是愚蠢加三級的人,還讓他把女兒勾引去,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杜萬里少不得心血來潮又大肆數落一番,令杜飛煙差點當面掀他桌子。

話不投機半句多,橫豎荷包滿載,此刻不走更待何時?

途經單琳琳掛牌的醉花樓,她不知不覺放慢腳步,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問問段樵的訊息?

或許在門前徘徊得太久,引人特別側目,大門赫然開啟,走出一名老婦人。

「姑娘找誰呀?」老嬤嬤聲音沙啞,嗓門好大,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直盯著她瞧。

「呃,我是單姑娘的朋友。」杜飛煙心虛地低垂著螓首,尷尬地說著。

「听說她已經回來了,可是等了半天還沒到。大概在忙著她爹的喪事,才會這麼久……」

「她爹過世了?」他們不住一起嗎?河北離這兒可有好長一段路途。

「是啊!她爹上回寫信來只說病得很重,哪知道沒隔多久就回老家啦!可憐我姑娘當了五年的煙花女,賺了大把錢子,終究救不回她老爹的命。幸虧有段公子襄助,否則看她怎麼熬過去。」

杜飛煙倏地只覺腦子嗡嗡作響。她誤會段樵了,原來他們不是……原來他們是……

不記得是怎麼告別老嬤嬤的,她一腳高一腳底,忐忑來到昔日她和段樵初相遇的街口,怔忡地跌坐在石塊上,思潮如濤。

她緊咬著的唇,微微沁出鮮血,和臉面融成一種絕望的顏色。她從沒像此刻這樣惱怒過自己,為什麼她要那麼任性,那麼沖動?

如果那天她肯听他解檡;如果她沒因單琳琳的出現就被妒火燒昏了頭,也許她和段樵還能有未來。

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夜深了,寒風刺骨,風聲颯颯,四野空寂近乎恐怖。

杜飛煙彷佛沒有知覺,跌跌撞撞回到段宅,已過了子時。

「你剛回來?」這聲音彷佛來自幽冥地府,杜飛煙整個心神猝然地被段樵一雙烈火怒焚的黑眸吸了進去,如墜深淵。

「我……是的。」預期該有的驚喜,盡數化成愧疚和詫異。

「這麼晚?你同他在一起?」一入城,所有的風風雨雨全部自動傳入他耳中,回到家中,看到陸少華為了討她歡心送來的大大小小禮盒,他再也忍抑不住,怒氣在他體內已持續燃燒了近一個半時辰。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千萬招供不得,她告訴自己死不承認方熊保身。每次她爹到外頭偷腥,都是用這招蒙混過關的。

「撒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的拳頭握得顫抖,滿臉通紅,鼻翼因激動而張得老大。他咬牙切齒,罵了句他平生從未講過的話。

「原來你如此!」

杜飛煙凜然一怒,抬頭之際,竟挨了他一記耳光。她痛得眼前金星亂冒,淚珠兒流竄而下。

「我瞧不起你!」

杜飛煙撫著臉上五個指印,嘴角溢出鮮血,紅唇猛然抖著。

問題是她打不過他,開罵又浪費唇舌,這巴掌就算扯平了,以後他們誰也不久誰。

她把嘴角的血漬抹淨,平靜地走到案前,取出文房四寶。

「以後咱們各行各的路,我不怪你,你也別來怨我。」杜飛煙淒愴地說道,卻只覺心疼如絞。

段樵盛怒地,揮掌將筆、墨、宣紙掃落一地。「你們到底好到什麼程度?你和他有沒有?有沒有……」

他竟敢污辱她?!事關清白,他怎麼可以?

杜飛煙氣得理智盡失,兩眼燒紅。「有又如何?」

「啪!」突然揮來的這巴掌力道更強,使杜飛煙整個人跌撲到床榻上,嘴角的血越發殷紅傾注。

她呆掉了,劇烈的痛楚讓她無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把身子縮進床底,以躲避他的粗暴和無情。

段樵也怔愣不已,他是為什麼來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驅使他在半瘋狂的狀態下出此毒手。

是愛嗎?

只有非常非常深刻的情感,才可以讓人如此憤怒。他彷佛听見自己的心狂跳著,自責的長鞭抽過他的肺腑,但還是不能遏止那閃爍無名的怒火。

天哪!他像一名賭徒,激狂地只想孤注一擲──原始的獸欲不斷挑釁他的理智,令他如拉緊的弓弦,又像受傷的雄獅。他趨近她,著魔似的攫住她的身子,撕掉她的衣裳,氣焰迫人地令她害怕不已。

杜飛煙連哀求掙扎都無能為力,唯有淚水潸潸,滴向他同樣光果的胸膛。

「你為何不肯安分守己?」他在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太久了。誰能猜透,在他堂皇耿介、波瀾不生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怎樣火熱熾焚的心?

他的唇含住她的,近乎粗暴地輾轉舐吮,笨拙的雙手,焦灼地想要佔有她的每一寸肌膚……

慌亂之中,他瞥見了她手臂上的守宮砂──「你?原來你沒有?」這一個震撼為他帶來更強烈的渴望,他近乎野蠻地扳開她的腿,迫不及待地闖了進去。

從未有過的撕裂感讓她快窒息了。痛楚過後,她卻興起莫名的、羞恥的酥軟快感,怎麼會這樣?

她真的是婬婦嗎?

沒想到,他方才猶狂暴如一頭兀鷹,這會兒卻突地溫柔起來,他的舌輕輕地挑逗、吸吮,雙手饑渴地游走……

她忘了該抗拒;該抵死不從。紅潮泛滿全身,她的嬌軀更是抽動不已,口中低低吟哦,擱在他背上的柔美,不自覺地環緊……

天快明了,累了一整夜,他乏力軟癱地覆在杜飛煙身上。原來他是如此無法自拔地迷懋著她,和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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