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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銘錄(台名︰殘酷貝勒) 第27頁

作者︰環玥

四輪馬車緩慢平穩地駛過東區,穿過人潮擁擠的交界地,進入駐府的北區。

「這麼說來,赫將軍也是一無所獲了?」宗人府堂內,掌事的額真斜坐在蟠蛇椅上,半眯著眼看向站在左手下方的赫廉騰與宥諺,伸了個懶腰,「真是可惜,我還以為這次能靠你立功呢!」

「讓貝勒失望了。」不動如山地立著,赫廉騰小心地應對著身邊宥諺試探的眼光,面對著額真似真還假的抱怨,他不卑不亢地開口。

「算了,將軍也辛苦了,鄭王妃關得太久也不好,勞將軍想個理由送她回去吧!別讓有心人鬧到朝堂上去,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鄭王妃的事我會料理的。」不由自主地一怔,赫廉騰機智地咽下喉間的疑問,沉著地道︰「那就再勞煩將軍了。我這次和宣瑾一樣大費精神,可惜啊……不過那幾個家伙也沒撈到好處,算平手好了,也不吃虧。宥諺,放鄭王妃的事,你陪將軍辦吧!」

「嗯。」

「那就這樣吧!這幾日宣瑾也沒少找事,我忙得骨頭都要散了,都獨又讓他們給拉了過去,真是失策……」額真揮了揮手,宥諺便帶著赫廉騰從後門離開。

「將軍想好了嗎?如何向鄭王爺解釋,本來我們可是答應他讓那個煩人的女人消失的。」

「貝子有何意見呢?」

「現在殺了她太不合適,不如用些藥吧!省得將來出差錯。」宥諺謙雅地笑,伸出手輕揮了一下,立時便有下屬上來听命,他輕聲地吩咐兩句,赫廉騰皺眉看到領命的男子飛快地跑開,知道鄭王妃的命運已定。

「貝子的方法甚好,那麼赫某就請貝子代為處理一切吧!青海的事務已堆積多時,我想先走一步,省得再和克穆親王踫上,徒生事端。」

「也好,將軍只管放心地去,一切便由宥諺代為處理好了。」

「多謝貝子了。」赫廉騰松了口氣,在宥諺莫測難明的盯視中,大步離開宗人府。

四合式的院落全是用牢固的琉璃黑瓦,巨大的影子在陽光的反射下籠罩住一方土地。

赫廉騰躍上愛馬,深吸口氣,「駕!」馬飛快地跑動,馳過這一方陰影,沒有听到身後的一聲嘆息,低低地來自陰影之中。

一切就這樣了,事情的結束如開始一樣莫名其妙,鄭王妃被完好地送回鄭王府,凌厲傲慢的眼神被麻木的怔愣取代。

鄭王府上下都很滿意這種細微的改變,也都聰明地當作沒看見。

克穆親王赫廉騰在反省了兩個月後,沉冤得雪,宗人府在反覆調查後宣布,違禁字畫其實都是太學內藏的私品,被愛學的宗親貝勒借出參詳而已,皇上體會受委屈的愛臣,賜下黃金白銀以示安撫。

京城里又是一片詳和,大臣們在朝堂上偶然爭論些小事,也算國泰民安。

「皇上吉祥,臣赫廉騰奉旨攜妻覲見。」

吧清宮在太和殿之後,位列紫禁宮城的中心,是天子的獨居之所,在這里接見臣子,也有表示欣賞提拔的意思。

「好了,好了,跟朕還這麼見外,快起來吧!赫卿,這段時間你是受委屈了,朕也很為你不安吶!」疾步地從龍椅上走下殿來,玄燁一手扶起愛臣,貴氣的臉上滿是安撫的疼惜,猶如一個心疼孩子的父輩,讓人樂于親近。

「皇上言重了,這些都是臣該做的。」赫廉騰牽著頤竹的手起身,感覺到小妻子的緊張,他用力地握緊掌中的柔荑,微抬的鷹眸里是審慎的試探,「皇上這次召見微臣是為了……」

「嗅,朕這次召見,一是為了見見你這個受委屈的愛臣;二來嘛……是了見見你的新福晉,克律可是對新額娘贊不絕口呢!克親謹王府的頤竹果然無愧京中美女之名啊!」

「皇上過獎了,頤竹愧不敢當。」深吸了一口氣,頤竹跟著夫君站直了身。第一次這麼近地看著當今天子,她費力地壓抑著心中的好奇。

她感覺到面前雖然笑意迎人,卻仍然威凜難測的男子的氣息,突然想到昶璨上次探訪時說過的話--伴君如伴虎,君威如天時。

「有什麼不敢當的。我們滿族的女子可別學像漢人那樣太過謙虛,雖有別樣風情,可丟了我們的豪爽天性。」他朗笑著打斷頤竹的自謙。

玄燁的話讓頤竹听得更加心驚,她聰慧地明了天子的意思,知道自己收藏違禁字畫的事已不是秘密。

頤竹忙欠子,「皇上教訓得是,頤竹知罪。」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朕提倡漢學治國,有些道理自然滿漢通用。好了,廉騰,別老心疼地盯著妻子了,一起坐吧!」

「謝皇上。」赫廉騰拉著妻子坐下,恭敬地向著玄燁低首,注意到上座桌面上半拖的一卷黃綾,紅色的邊線處還可以看出藍色的大片緞面,看來眼熟得很。

沉吟地眯起眼,赫謙騰不由自主地盯著黃綾卷。是什麼東西呢?他皺起了眉。

「赫卿,朕這次召你來還想順便問問邊疆的軍務,干清王說他無法完全料理,所以派人將急件送回京給你,倒讓你多費心了。」

「皇上多慮了,那些都是臣該做的。」忙不迭地站起,赫廉騰腦中靈光一閃,終于想起桌上的東西就是兵部特制的邊防圖,他猜到了聖上的意思,心里一動,便忍不住瞥眼偷瞧小妻子。

「唉……邊疆的事務繁瑣,又關系到社稷安危,一定要是夠擔當的人去才可長保安穩。以前都是你在那里,讓朕很放心,現在嘛……」故意拖長了-不意的語調,玄燁仍是一臉的隨和笑意,只讓眼中的暗示明白透露自己的真實心意。

邊疆守臣是重職,擔當此任者一旦有二心,很容易擁兵自立,與朝廷為敵。目前國雖平穩,可漢人反心尚存,還有誰會比赫廉騰更來得讓他放心呢?

「臣……」硬著頭皮拖延真實的心意,赫廉騰看不到妻子低垂的眉眼。

他當然想依從皇上的意思回邊疆去,朝堂的紛爭比他想像的還要詭譎慘烈,他甚至無法奢想自己能夠全身進退。

宣瑾與額真,律聿與璞榿,那些因政見而分開的派系,他一個都沒興趣,邊疆才是他能夠伸展的地方。可是頤竹是自幼長在京城的嬌兒,她願意陪他離開這里嗎?

「赫卿。」不悅地加重語氣,玄燁利眼掃向猶豫的臣子,不快地挑高眉,「有話不妨直說。」

「是,臣……」

「皇上,廉騰他是太興奮了,所以才不能成言的。前幾天他就想向皇上請纓鎮守邊關的,請皇上成全。」赫廉騰正怔愣著不知該怎樣開口,頤竹卻鼓足了勇氣地抬頭,直視著天子的眼,誠摯地懇求道。

「是嗎?赫卿。」

「是,請皇上成全。」驚喜地看向頤竹的大眼兒,夫妻兩個會心地一笑,赫廉騰忙跪子,請玄燁降旨。

「好,朕也屬意你去,赫卿,朕賜加你兩個兵符,你一並帶走,幫朕盯著準噶爾。」

「臣領旨謝恩。」

「好,起來吧!別老跪著。」滿意地頷首,玄燁正準備揮退兩人,頤竹卻暗暗地拉了拉赫廉騰的衣角。

怎麼了?赫廉騰狐疑地轉向妻子,不明白她的意圖。

「克律。」頤竹小聲地說著,期盼地望著丈夫。

「皇上,臣還有一事請奏。」

「說吧!」

「臣這次駐守是舉家同遷,所以懇求皇上讓犬子克律隨行。臣自當竭心教導,不負聖恩。」

點點頭,玄燁雖然心中不舍,卻也同意了赫廉騰的要求,「父子同聚本是倫常,準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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