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胡思亂想。他去找芙休伊?真的不要她丁嗎?
淚,滑落。
她好氣自己,真是個膽小又麻煩的鴕鳥。
大家好散好聚嘛,當不成戀人,說不定還能當朋友……她在心里想著耳熟能詳的大道理。
突然,她哇哇大哭。
這些俗不可耐的大道理是誰發明的啊?
去他的朋友,她才不要!
去他的芙休伊,她死都不讓!
她氣得亂丟東西。畫紙、鉛筆、抱枕、棉被、枕頭,古董花瓶、手機……無一不丟——
等等!
霍香薊快速撿回最後丟出去的東西。
手機。
她抹干臉上的淚水,對著微殘的手機,從口袋翻出芙休伊的電話號碼。
吸一口氣,撥號,接通。
「喂,霍香薊嗎?」電話里傳來芙休伊異常愉快的聲音。
霍香薊內心的熊熊大火瞬間燃燒。
這幾天地被一大堆的不確定感逼得快發瘋,成天疑神疑鬼,芙休伊倒好,快活得很。
「對。」她咬著牙。
「你想通了嗎?」芙休伊不知大禍臨頭還火上加油。
霍香薊手叉腰,哇啦哇啦地道︰「我想通了,所以請你滾回德國!至于你的幸福,我會慢慢享用,不勞你費心。」
「什麼?」霍香薊說得太快,她听不太懂。
「听不懂嗎?沒關系,反正武成新我不會讓給你,不管他愛的是誰。」
「他不會快樂的。」事情急轉直下,芙休伊不敢相信。
霍香薊用堅定無比的聲音道︰「既然他選擇了我,堅持回國,他的快樂就與你無關。」如果他真的愛芙休伊,他大可不用回台灣,光這點她就比芙休伊站得住腳。
為何她現在才想通?笨蛋!
芙休伊被她的憤怒浯氣嚇得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為的病貓,竟轉身變成母老虎。
「你听懂了嗎?」
「他跟我上過床——」她記得台灣人很保守,她不信霍香薊不在意。
「也好,三年在異鄉,有個固定對象發泄,總比召妓強!」她氣得口無遮攔。可惡,竟跟她上床,王八蛋!
「你……你……」芙休伊氣得接不下話。她竟把她比喻成妓女?!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還有事嗎?」她迅速截斷芙休伊的話,本性表露無遺。
「沒有。」芙休伊反射性地回道。
「非常好,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她掛線,不想多談。
霍香薊氣憤地坐在床沿,手機被她捏在手中。
他竟然跟她上床?!
媽的!
說不定他剛才離開,就是去找她那個……她用力地將手機往牆上扔。
啪。
手機在親吻牆壁的瞬間支離破碎,零件散落滿地。
如果他真的做了,就不要給她回來。
王八蛋!
第九章
陰霾許久的天空,露出一絲曙光,溫暖地照拂大地。
武成新在市區繞了一圈,提著大包小包,回到霍香薊的工作室。
才上二樓,衣領就被揪住了。
接著,他看到霍香薊凶神惡煞的表情。
「去哪兒了?」她口氣極差地問道。
抓著他衣領的手在顫抖,她好怕听到芙休伊的名字後,自己會崩潰。
面對霍香薊的質問,他只提高袋子讓她看清楚,緩慢地道︰「買東西。」
罷才她不是還很怕他,怎麼一轉眼就活蹦亂跳?
他薄唇一勾。不管如何這總是好現象。
那答案像是定心丸,讓她安了心,松了手,同時也軟丁腳,全身無力的跪坐在地板上。
出去買東西!
不是去找芙休伊……
窗外的天空是藍色的,干淨得沒有一絲烏雲。
她將武成新高大的身軀納入眼底,對他溫順地招手,沒了方才氣急敗壞的模樣。
武成新挑著眉,壓低身子靠近她。
在他近到一個手臂的距離時,她二話不說,雙手輕巧地攬上他的頸項將紅唇印上他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吻,武成新怔忡呆愣得像個木頭,全身僵硬,被動的接受她的熱情,他的雙手甚至還抓著塑膠袋。
半晌,她發現武成新的心不在焉,撥開礙事的袋子,將他壓在身下,發絲像水簾幕般阻隔外在的光線,在他們之間形成噯昧的幽暗氛圍。「你愛我嗎?」她道出這幾天一直說不出口的問題。
武成新躺在地板上,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出聲。
牆上的時鐘,秒針一格一格穩定進前。
答、答……
武成新仍然沒開口,但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他將她垂散在前的發絲取了一綹放在薄唇上,這動作像在播放映機般地緩慢,安靜無聲。
她怎麼會懷疑武成新不愛她呢?
他的愛全都表現于外,根本毋需多問。
清楚干淨得接近透明。
她輕撫他的胸膛,感覺它的跳動比平常快了許多。
誰說武成新不愛她的?說謊的人真該下拔舌地獄。
武成新將先前買來的食物,一樣樣放上矮長桌。
「你太瘦了。」仿佛風一吹來就會隨它跑似的,她這幾天嚴重食欲不振,讓原本就盈弱的身子骨更加消瘦。
她舒服地靠著大型抱枕,細女敕的雙臂環住它。
原來他都有注意。
霍香薊把玩著手指,在心里暗罵自己豬頭。她當真被蒙蔽了才會看不出他臉上滿滿的擔憂。
她想將事情說清楚,于是開了口。
「你……喜歡芙休伊嗎?」她說不出「愛」這個字眼。「跟我說實話。」
她終于提了!
武成新停下動作,半晌,才拉開紙袋道︰「她是老板,無所謂喜不喜歡。」事情跟芙林伊有關!他大膽假設。
她心跳快了一拍,可是——
「在法國……」她再度開口,手腳冰冷。「你為何沒打過一通電話回台灣?」如果不是芙休伊的關系,那是為何?
「我一聲不響的跑到法國學設計,依你的個性應該是氣爆了吧!」他頓了一頓,察看她的反應。
就見她不情願的點頭,他續道︰「在法國那幾年,我寄給你的信沒留地址,對吧?」霍香薊皺著眉,沒否認。
他繼續解釋。「我是怕你一沖動之下獨自跑來法國,在那里你人生地不熟的,很危險。」
的確,如果當時知道地址,她極有可能會沖去法國找他,而且是在不告知他的情況下。
她瞥了武成新一眼,這男人把她的想法都模透了,心機真重!
「不打電話的道理也是一樣的。」
在台灣時,他學的是男性服飾設計;在法國,他設計女性內衣。「再說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但又不想對你說謊,所以我選擇不打電話。」
那何只是驚喜,應該叫震撼!
她還記得在她知道的那晚,她就穿著他設計的內衣,糊里糊涂得跟他做了那檔子事……
霍香薊粉臉一紅,藏在深處的記憶排山倒海涌現。
他那肆無忌憚的眼神,讓她全身燃著火——
她忍不住捧著小臉,粉頰燒紅得仿佛在冒煙。
不由得咽了口唾液,霍香薊覺得口干舌燥得像要噴火了。
武成新在旁觀察她有趣的反應,她的小腦袋瓜鐵定又在想些奇怪的事情了。
就見她紅著臉兒,小手直扇風,可愛極了。
他真的很霸道……
等等!這句詞似曾相識,有誰曾對她說過?
是芙休伊!
想到她,霍香薊臉都黑了。
倏地,她丟開抱枕,咬牙切齒地說著每二個字。「你跟芙休伊上過床?」細女敕的手指配合字句用力的戳著他的手臂。
苞芙休伊?
上床?
武成新不悅的攏著眉頭,這是哪門子的指控?他拒絕回答。
霍香薊瞪著玲瓏大眼,他張著小單眼皮,四日相交,劍拔弩張的對峙,場面一觸即發。
房里安靜得能清楚听到外頭嘈雜的聲音。
街上,有一群初中女學生吱吱喳喳地爭相討論著哪班的男生愛著哪班的女生,又有哪個女生告白成功,她們笑得亂開心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