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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堂 第17頁

作者︰朱紗

她遲疑了會兒,接過,按下通話鈕。

「喂。」沒有來電顯示。「我是芙休伊。」

遙遠天際落下響雷。

她呆愣。

「喂?」芙休伊不確定的開口。「你是霍香薊吧?」

「你知道我電話?」

武成新在一旁仔細的听。很明顯,來電者不是她所熟識的人,而且說不定跟她近日的失常有關。

「當然是武成新告訴我的,不然你以為是誰說的。」芙休伊在電話另一頭嬌笑著。

這號碼是她透過很多管道才弄到手的。原來霍香薊在政商圈是個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本來以為她是空有外貌的狐狸精呢!

可是野花就是野花,並不會因為種在溫室而變得嬌貴。

武成新說的?

霍香薊暗地里瞄了他一眼,發現他仍在看她,目不轉楮的瞧,仿佛想將手機燒出一個大洞。

反射性地,她背著他走了幾步,捂著嘴,小聲道︰「找我有事嗎?」她的反應,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武成新更加確定,手機的另一頭就是事情的關鍵,他恨不得有順風耳能听到談話內容。

「我想問你,你考慮得怎樣了?」手機里傳來無情的聲音。霍香薊沉默無語。「你听到沒?」芙休伊的口氣上揚,很是不耐,她等了快一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到底在搞什麼?

「你回話啊?」

棒了一會兒,霍香薊以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平靜口吻道︰「你說要等我電話的,不要打擾我。」說完,她沒理會芙休伊的叫喊就掛線了。

手機平躺在她掌中,心情惡劣地將它往床上拋。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老虎盯上的獵物,寒毛全體豎立定在原地。

不用回頭,也感覺得到他銳利的視線。

那大刺刺火辣辣的目光,毫不遮掩修飾,熱燙得仿佛要將她的身體燒出兩個窟窿。

好半晌,他才朝她走來,那優雅的姿態像極了迅捷的美洲豹。

他在她耳畔吹氣問道︰「誰打來的?」這是關鍵。

她回過身,鼻尖徽微刷過他的,他倆靠得很近,近到她能聞到他干淨清爽的味道。

她懷疑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既然都把她的電話號碼交給芙休伊了,為何還問?

他的唇緩緩靠近,隔著兒公分,停住。「誰打來的?」再問。

「一個朋友。」她撇過頭,不想受他影響,避重就輕的道。

「不熟?」

「嗯。」是不熟,但你很熟。

「我認識嗎?」他不信問不出來。

「嗯。」

「誰?」只要知道了,他就可以去問那個人,把所有事情弄清楚。

他的口氣急切。

為什麼?

因為他想擺月兌她,跟芙休伊在一起?

他希望跟她攤牌?

她搖了搖頭,想尖叫。

他就那麼愛芙休伊?

不。

不要!

她離開他的懷抱,退後了幾步,發絲像波浪般飛揚,飄散在她的臉旁。

「你……」怎麼了?

他話還沒說完,霍香薊的手機又響了。

她嚇丁跳。

手機在床上。

她驚慌地拿起手機一看,又是沒有來電顯示的。

要不要接?她遲疑著。

就在她想關機時,他幫她作了決定。

「你先接電話。」

她深呼吸,輕微顫抖的按下接听鍵。「喂。」他希望是芙休伊打的嗎?

「小薊……」听到是繁茶的聲音,她明顯松了一口氣。

「相親在下個月的十八日。」向繁茶的聲音,听起來感覺既空洞又遙遠。

「啊?」相親?!她都快忘了有這回事。

反正,忘不忘都沒差,她不打算做,只是……

「繁茶,你不舒服?」她柔聲道。

原來是向繁茶,他挑高了眉,分不清該可惜還是該安心。

可惜的是,沒能再次听個端倪;安心的是,小薊的心情似乎不若方才沉重驚慌。

「……我很好。」向繁茶幽幽的說︰「我是要告訴你,衣服我不去試穿了。」

不試穿是沒問題,反正她常幫她們做衣服,她們哪兒翹哪兒凹,她比誰都清楚。

「相親的前一天,我再去你那兒跟你拿衣服。就這樣了,拜。」

「呃。」她將手機拿到面前,眼角抽動。她話還沒說完耶,繁茶就這樣掛掉電話!

很好,掛我電話。

她撥出向繁茶的號碼,接通後就直接進人語音信箱。

哇哩!關機。

武成新雙手交叉環于胸前,欣賞她久未出現的活潑生氣,才一個月。但他真的很懷念。

何時才會恢復原本的她呢?

他疲憊地抹了把臉,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就只能等她何時信任他、對他坦白了。

希望,他不會等太久。

***

又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

這幾天,干燥冷澀,烏雲滿天。

她窩在工作室里,咬著筆桿,想著如何才能讓雪紡紗的柔軟徹底的表現出來。

洋裝,是她想要表達的方式。

穿透性十足的雪紡洋裝,加上它特有的柔軟材質,很適合繁茶典雅的氣質,最好再加點小碎花,帶點淡淡的復古味,這樣就完美無缺了。

她抓起稿件,將剛才一閃而過的靈感躍于紙上。

最近她時常發呆失神,對外在事物鮮少感興趣,日升月起一天過著一天,她像個木頭人般沒有知覺。

如今有事忙,對她反倒是件好事,至少不用疑,神疑鬼的鑽牛角尖。

從芙休伊來電那天開始,他那灼人視線不曾離開她身上。

她選擇不予理會,但她的雙眼總會不受控制地往他的方向望去。

例如,現在……

呃,被抓到了。

她快速撇回晃去的視線,慌張的轉著筆,掩飾著不自在。

筆雜亂無章的在紙上揮寫。

有時,他一整天不說一句話,安靜地坐在床邊,神情復雜的直盯著她瞧,目光毫不遮掩的隨著她移動,從早到晚的緊跟著她。

其實,她發覺他……不快樂。

苞芙休伊說的一樣,跟她在一起,他不快樂。

他的笑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以前他很愛笑的。

可是……

她該放棄、該攤牌了嗎?

手中的筆加速揮寫,大幅度的亂畫。

前陣子,她還想把武成新讓給向繁茶,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她根本不可能把他讓給任何人的,就算那個人是她的好朋友。

如果他回台灣真的只因為責任感作祟,在她難過的同時心里還是很高興,至少他在她身旁,既溫柔又體貼。

可是,如今……他後悔回國嗎?

她阻礙到他的前途了?

心里冒出許多尖銳無解的問題。

她不由主自的偷偷望向他的方向,尋找答案。

啊,又被發現了。

她再次快速地撇回視線,想轉筆掩飾時,才驚覺筆不見了。

這可尷尬了……

筆不知在何時掉到了地上。

她在地上亂模一通,好不容易才拾起筆,重新坐好。

武成新黑著臉,眉頭打了十幾結,她到底鬼鬼.祟祟的在忙什麼?

現在她不僅不信任他,還怕起他來了。

老實說,他很生氣,氣她的不信任,氣她的欲蓋彌彰,氣她不好好吃飯,氣她的所有……如果可以,他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問題到底出在哪兒,或者把她抓起來嚴刑拷問一番都好。

但,他只是僵硬坐在這里,什麼也沒做,靜靜地看著她困擾、掙扎、自虐、消瘦……

他懷疑她會有想通的一天。

或許,等她想通時,她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

武成新沉下臉,起身,不發一語的走出工作室。

他,走了……

霍香薊小心翼翼地抬眼,心難過得揪在一團。

少了他緊迫盯人的視線,她應該是高興地松口氣的,可是,她卻難受得想掉淚。

雖然他一直用陰霾又復雜的神情看著她,讓她手足無措,但好歹他看的是她,不是另一個女人。

他走了,沒說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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