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單從柴檠沉重的神情,就可以知道尉仲凱的情況並不樂觀。
「二哥,仲凱的情況如何?」裴頎盡避心知肚明,還是期盼能有一線生機。
「不妙!」柴檠憂思重重的起身,看著他們兩個人,「他只剩下兩天的性命。」
月芽一听軟了雙腿,差點倒下來。
裴頎連忙扶住她,在這個節骨眼可不能又鬧出事來。
「不是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
「因為他動了真氣,所以提前引發體內的毒性。」柴檠重重的嘆一口氣,「早知道我應該跟他一起去。」
「可惡!」裴頎氣憤得掌拳互擊,「偏偏千年神玉又毀了!」
他這麼一說,說中了月芽心底的痛。
「都怪我,是我不好。當時你不應該把我救出來,我要陪仲凱一起死。」
「胡說!真要這樣!仲凱肯定會怪罪于我。」
裴頎在救她跟尉仲凱出山洞時,著實費了一番工夫,因為她的情緒極度不穩,隨時都有可能走上絕路。要不是他好言相勸,保證尉仲凱尚有一絲生機,只怕他到現在還在那里跟她耗呢!
「這事不能怪你,要怪得怪那個十惡不赦的百變蛇女,是她把仲凱害到這個地步!」柴檠也幫忙勸說。
裴頎立刻加油添醋地說,「沒錯!她罪無可恕,理應誅連九族。」
听到他這麼說,月芽的心陡地跳漏了一拍。
「話說回來,如果能找到百變蛇女的女兒,或許仲凱就有救了。」柴檠突然冒出了這一句。
「什麼意思?」
「听說百變蛇女在懷胎期間就已經是個全身都是毒的毒女,她生下來的孩子也因此具有百毒不侵的體質,而她的血正是最好的解毒劑。」他解釋道。
「那有什麼用?我們又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天之內,找到那個失蹤已久的女娃兒。再說,江湖上不是早有傳聞她早將自己的女兒活活掐死!」裴頎就是因為這項傳聞,才會對百變蛇女的印象壞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柴檠對傳聞倒是抱持不一樣的看法,「人家說‘虎毒不食子’,我不認為百變蛇女會親手害死自己的女兒。」
「很難說!也許……」
裴頎正準備大發議論,月芽突然從中插話。
「我想我知道那個女娃兒的下落!」
「什麼?」柴檠和裴頎同感驚訝。
她緊咬下唇,表情十分復雜,「百變蛇女曾經說過,我是她的女兒。」
柴檠和裴頎兩人頓時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誰也沒料到情況會變得這麼復雜,月芽的生母可能是尉仲凱的滅家仇人,偏偏她又是尉仲凱最心愛的妻子,如果尉仲凱知道的話,他該如何了結這段情仇?
月芽接著說,「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現在仲凱變成這樣,我們總得試一試。」
「你說的對,我們就試一試吧!」
現在已經不是考慮那麼多的時候,救人要緊。
柴檠命人拿來一個碗,用刀子在月芽的手腕劃下一刀,鮮紅的血不停地流,直到裝滿整個碗,他才趕緊在傷口處覆蓋干淨的白布,同時敷上神奇的止血膏,使傷口不再流血。
「還撐得住嗎?」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真擔心她會昏過去。
月芽虛弱的坐在椅子上,無言的點頭。
柴檠怕她一時失血過多,身子會撐不住,因此囑咐裴頎,「麻煩你送她去另外的房間休息。」
「不要,我想留在這里確定仲凱沒事。」她堅持不肯離開。
「好吧!」
柴檠不再堅持,開始動手將那碗血灌到尉仲凱的嘴里,然後將他扶起來,人背後替他運功療毒。
餅了半響,柴檠才緩緩收功,讓尉仲凱重新躺回床上。
「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
柴檠此語方出,月芽咚的一聲倒下。
當她再度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正身外在另一個房間里。
這應該是柴檠的安排吧?!
一心系念尉仲凱的她,急著起身想回去看他。不料剛坐起,腦子立刻傳來一陣眩暈,讓她又重新躺回床上。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把門打開走進來。
原來是羅昊。
她對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這個人平時話很少,做事相當利落,因此深得尉仲凱的重用。听說她娘梁心茹的葬身之所,就是他去探听出來的。
「四夫人,你醒啦!」羅昊端來了一碗補藥給她。「這是二當家特別吩咐說要給你補身子用的。」
「謝謝你。」月芽在他的扶持下坐起來,靠在床頭喝那碗補藥。
很快的,她察覺到有點不對勁。
平常這端湯送藥之事都是由小蓮負責,怎麼此時會由他這個堂堂的總管來送呢?
她仔細觀察一下他的神情,似乎是有話要說卻不敢說的樣子。
「你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她擔心,該不會仲凱的病情又產生變化吧?
「這……」羅昊一臉的為難。「屬下不知該不該說。」
「有話就直說吧!」她最討厭人家吞吞吐吐的。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是這樣子的,屬下知道四夫人雖然是那個百變蛇女的女兒,但是你為人仁慈,絕對不像百變蛇女那般十惡不赦。可是三當家說,母債女還,等四當家醒來之後,要好好商量看看怎麼處置你。屬下雖不以為然,無奈身分卑微,也不好說些什麼。」
月芽听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早就知道當百變蛇女的女兒,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絕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所以之前她還一直騙自己說,百變蛇女已經瘋了,才會錯認她這個女兒。可是如今事實已經證明,百變蛇女並沒有錯認,她還有什麼話可說?
「隨便他們怎麼處置,我都不會有怨言。」她認命的說。
他不以為然,「四夫人此言差矣!你想想看,四當家對你用情至深,怎麼忍心對你下手毒手。可是他如果不這麼做,又難以對尉家的亡靈交代。進退兩難的他,心里一定萬般的痛苦。你忍心嗎?」
「不忍心又如何?我能有什麼辦法?」她也很想改變這個事實啊!
「惟今之計,就是四夫人你離開五神堡,躲得愈遠愈好。這樣一來,四當家也就不會有這個困擾了。」羅昊建議道。
「這……」月芽考慮再三,雖然她很舍不得離開尉仲凱,但羅昊所言也頗有道理。
唉!長痛不如短痛!
她當機立斷的說,「好吧!就依你之言,我今晚就離開這里。」
「四夫人果然聰慧!屬下這就去安排,請你放心。」
羅昊很快的退出房間,在門關起的那一剎那,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
尉仲凱醒來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直到看清屋內的擺設,才知道自己還沒死。
那芽兒呢?他猛然發現月芽不見,緊張得跳起來沖向門口,正好撞到剛開門的柴檠。
「看來你已經完全恢復了。」柴檠的武功底子不弱,沒被他撞倒。
尉仲凱一看到他,立刻抓住他的雙臂逼問,「芽兒呢?她沒事吧?」
「這……」柴檠頓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出月芽是百變蛇女之女的事實。
他的猶豫讓尉仲凱益發緊張,「她人在哪里?」
「她在那里面。」柴檠的手指向斜對面的一個房間。
他覺得這件事還是由月芽自己說出來會比較好。
尉仲凱不假思索的沖過去,打開門一看,果然看見她正坐在床上發呆。
「芽兒,你沒事吧?」
「仲凱?」月芽看到他沖過來嚇了一跳,她根本還沒有準備好面對他,「你……你體內的毒都解開了?」
經她這麼一提,他才注意到自己體內的真氣流暢、源源不斷,一點也沒有中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