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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風闕 第5頁

作者︰決明

「你二十八歲?」那張看來不超過二十的小毛頭臉蛋,竟然比他還大?!

風裳衣頷首,心底卻因宇文瑯琊難得一見的愕然而覺得好笑。

「覺得不可思議,還是欣羨我這張不老的女圭女圭臉?抑或驚艷於本少爺動人無雙的絕俗五官?別客氣,想夸獎、想稱贊都行,我不謙虛也不推諉的。」風裳衣死不要臉地吹捧自己。

宇文瑯琊收拾起被看穿的狼狽神色,無情地將最後一口粥送進自己嘴里。

「小人,你承諾過只要我招供出閻王門的事跡就喂給我吃的!」風裳衣演出餓「鳥」撲狼的舉止,顧不得右手傷勢,雙臂一展,牢牢箝住宇文瑯琊。

宇文瑯琊沒料到風裳衣對食物的執念如此深,來不及阻止撲向他的風裳衣,兩人從床沿滾落冷硬地板。

「你——」

宇文瑯琊怒斥的話才開了頭,風裳衣的唇便壓覆住他,輾轉強硬地撬開他的牙關——目標是他方才塞進嘴里的粥!

宇文瑯琊狠狠左右開弓地賞了風裳衣兩拳,風裳衣報復地咬破他的下嘴唇,兩人在地上戰得難分難解、戰得日月無光、戰到忘了自己是誰、戰到連水瑄進了房都渾然下覺……

「住手!」不知制止地上糾纏的兩人多少回,水瑄終於發火,爆出驚天巨咆及打破一只花瓶來輔助他的怒意。

字文瑯琊及風裳衣氣喘吁吁地停手,一個滿唇是血;一個鼻青瞼腫。

「很好……你們總算回復理智……」水瑄欣慰地笑了笑,「麻煩,麻煩誰有空,請接著我的身體,我要昏了……」

砰!在兩人猶措手不及中,可憐的水瑄應聲而倒。

「水瑄!」

只見一大片的血跡染紅水瑄背後衣衫,而他頭頂上碗大的傷口正汨汨奔流著駭人的鮮血……

第三章

水瑄果然如風裳衣所預言般發生了「血光之災」。

他好死不死迷了路,繞了城里一圈,誤闖城東賭場;好死不死讓他看到賭場霸子強押某名可憐姑娘賣身抵她爹的鉅債︰好死不死他讓那多管閑事的正義感給沖昏了頭︰好死不死……就落到現下的慘狀,被人用木棍打破了頭。

這一切發生得太巧,巧合得令人發毛。

「真的,所有的事都照著風裳衣說的話成真,你別不信,否則我頭上大洞是怎麼來的?」水瑄輕撫著包扎完畢但仍隱隱作痛的後腦,回想起風裳衣一字一句,心中惶然大於欽佩。「你的意思是……姓風的有異能?」

「嗯,再不然他就是個算命師,或是……仙人。」否則怎會鐵口直斷?

宇文瑯琊不屑地勾起冷笑,卻牽動唇瓣被風裳衣咬傷的傷口——那個該死的、天殺的、下地獄的婬蟲,竟然對他做出這傷風敗俗的舉動!

「他若真有異能,怎會算不著追上咱們,怎會算不著讓我扭傷手?他全身上下就只有那張嘴利害,其餘的,一無可取。」

「他那張嘴的確利害,否則師兄你也不會掛了彩。」水瑄意指宇文瑯琊傷痕累累的雙唇。哎唷,破皮之後的血痕彷佛一層厚厚的胭脂,讓師兄像個巧妝打扮的姑娘家。

「你還說!」宇文瑯琊惱羞成怒,毫不留情的手掌落在水瑄傷處。

「本來就是嘛——哎唷,師兄,好疼耶!我還以為你們何時發展出戀情,而且還是驚世駭俗的斷袖之戀……」水瑄抱頭鼠竄。

「水瑄!你別以為你受了重傷,我就不敢揍你,大不了打死你之後我幫你守墓三年,我這二師兄夠仁至義盡吧?」宇文瑯琊摩拳擦掌,準備身體力行。

「你們在地板上又是纏綿又是打滾,唇對唇還貼得死緊,任誰看了都要誤會嘛!而且,我還看見風裳衣把他的舌頭……哇!」捋完虎須又逃命不及的水瑄結結實實挨了宇文瑯琊一頓好打。

「你敢再提一個字,我就拆了你的骨頭!」宇文瑯琊一字一字迸出牙縫,丹鳳眼眯成一線。「明天就把姓風的趕得遠遠的,別讓我瞧見他,我若瞧見一次就扁他一次!」

「可是……」水瑄好為難。宇文師兄打從踫上風裳衣之後就開始反常,性格越變越火爆,說話越來越惡毒,連耐性也越變越薄弱……

「明天瞧見我就要扁我?那你今天可得多看我幾眼唷。」風裳衣輕快的聲音插入師兄弟的戰爭中,他拿著煮熟的蛋熱敷在臉龐上大片淤青,原本俊秀的臉嚴重變形,慘不忍睹。

宇文瑯琊聲未出,手先動,朝正貼在風裳衣左臉頰的蛋使勁一捶,破碎的蛋白蛋黃蛋殼霎時全黏在風裳衣臉上。

砰!宇文瑯琊步出房間,用力甩上門扉。

「風裳衣,你完了!這次我二師兄跟你梁子結大了!他可是說到做到的!人,我看接下來的日子里很難看到你原先那張漂亮的臉孔。」

風裳衣小心翼翼取下戳進肌膚里的蛋殼,蠕動一下雙頰。「他差點打斷我的牙齒……我又沒做什麼惹他生氣的事呀!」

「你做的事還不夠過火?我二師兄最討厭別人隨便踫他,連模根頭發都不行。你倒好,不只頭發,連舌頭都伸到不該伸的地方,二師兄沒當場切掉你的舌頭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喔——原來他是氣那個吻呀!但那也稱不上是吻吧?充其量像兩只野狗搶肉吃,難免嘴踫嘴、身貼身。」風裳衣咕噥著。

宇文瑯琊火氣旺盛,苦的是他和水瑄,他是罪有應得,不過水瑄就無辜多了。

「有沒有方法能讓宇文瑯琊最快熄了火氣?」他很有良心地問。

水瑄偏著頭想了想。「二師兄很少真正發怒,這回是我首次見識他的熱焰,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有什麼滅火的方法。」

「好吧,我委屈點去幫他消消火,大不了再挨幾頓硬拳。」風裳衣拍拍淤青雙頰,灌注自己必死的決心。

唉!宇文瑯琊外貌看起來斯斯文文,拳勁可不容小覷。

「等會兒!風裳衣,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水瑄遲疑半晌,緩緩開口。

風裳衣瀟灑側過首,淤腫的臉龐強牽起炫目笑靨。

「不可以。」他想也不想地回拒水瑄未出口的疑問句。

這意料之外的拒絕讓水瑄啞口無言,只能目送風裳衣離去。

他孤獨的背影教月光拖曳在長廊,連腳步聲都好沉重。

「早知道會讓水瑄反感和疑慮,當時就不該多嘴。」風裳衣喃喃山口語。

水瑄並沒有因為他的告誡而避過血光之災。說了,逃不過;不說,仍躲不了,到頭來只不過讓水瑄一發覺了他不尋常之處。

他知道水瑄想問什麼,而水瑄的疑惑正是他最不想坦誠的部分。

不能說,不能讓人知道他異於常人的能力,他不想再承受異樣的恐懼或……厭惡的眼光。

你比我還冷血。

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讓我知道,至少,在她合上眼之前,我會是幸福的。

風裳衣腳下一頓,涌上心頭的是白雲合不告而別前的最後一句指責,如此決絕,如此……

無能尢力。

要傷一個人比想像中更容易,一句話一個字都能剮人心肺,而被血淋淋剝開的傷口卻是千言萬語也無法愈合。

他不想……再狠狠傷透任何人的心,無論是有心抑或無意。瓷玉臉龐在月光下流露出深深的內疚自責。

++十

下了廊階,時值初更,客棧大廳寥落空蕩,遠遠便見到宇文瑯琊坐在客棧右側的座位喝問酒。

風裳衣下樓前已經收拾起郁郁寡歡的神情,回復成笑顏逐開的「風裳衣」。

「這種喝法只有兩個原因,一是藉酒澆愁,二是巧逢喜事,你是屬於哪一個?」風裳衣不待字文瑯琊開口,逕自坐在他對面,雙手撐著腮幫子——預防字文瑯琊突至的偷襲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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