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丫鬟(上) 第8頁

作者︰鄭媛

他不動。

織心等了一會兒,只好伸手為他月兌鞋月兌襪,之後抬起他的腿,放在熱湯中為他洗腳。

其間,她不發一語,認真專注,一眼也不瞧她的王子。

洗淨兩腳,織心取來干布為主子擦腿。

他研究她固執的神態,漫聲問︰「你不高興?」

織心端起熱湯,站起來走到門邊把湯盆放在門前待夏兒取走,她還是不回話。

雍竣淡眼瞪她。

看來,她是跟他杠上了。

于是,他慢步至她身邊。「怎麼?又鬧脾氣了?」

她還是不吭聲,轉身回到桌邊收拾茶盤後,拎著涼透的茶壺朝房門走——

「從昨天到今日,你已經第二次跟我鬧脾氣了!」雍竣索性放開嗓子朝她背後喊。

織心在門口站住。

他沉下臉。「現在連我問話都不回,你倒越來越會使性子了!」

「奴婢是奴才,即便身子不適,也得干活。」背著他,她終于答話。

雍竣寒著臉,第三遍走到她身邊。「你是奴才?既是奴才,主子問話就該立刻答話!」

「奴婢不是不答,只是覺得不必回答。」她板著臉,平聲說。

「你『覺得』不必回答?」他嗤之以鼻。「這就更可笑了!」

她抬步,預備跨出門外——

雍竣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他手勁不輕,織心吃痛,眉宇間痛苦一閃即逝,又回復面無表情。

她倔強固執的神態,他看進眼底。

然而她越是如此,他就越加重手勁。「痛就說話,否則,沒有人知道你痛。」他柔嗄地道,意有所指。

織心還是不吭聲,更不叫痛,直到臉色發白。

她如此固執,終于惹他發火!

雍竣的脾氣上來,臉色冷峻。

「說話!」他沉聲喝斥。

織心不開口,不看他。

他沉下臉,捏住織心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上拽!

抵不過他的動力,織心—個站不穩跌到他的懷里。

她開始掙扎,卻沒辦法掙月兌他的束縛,反而被他越縛越緊。

他像在跟她玩游戲,單手逗耍她小雞一般的力氣,看著她頻頻喘氣,白皙的臉孔因此漲得通紅,額上冒出一顆顆細小汗珠。

最後,她被困在房門與雍竣之間,盡避她已經掙扎得一身汗,他身上的熱度還比她更高,隔著衣衫熨到了她的肌膚上。

「跟我耍脾氣,」一字一句,他壓低聲警告她︰「總得讓我明白,是為了什麼!」

織心大口喘氣,瞪了他很久。

「說話!」他又斥她。

沒得到答案前,她知道他不會放手。

于是,她終于說︰「貝勒爺要奴婢出去奉茶,是為什麼?」

雍竣冷笑,勒她更緊。「婁陽貝勒的用心,你難道不明白?」

「婁陽貝勒的用心是一回事,貝勒爺要奴婢出去奉茶又是另一回事!」就算難以喘氣,她固執的眼眸仍執著地平視他詭譎的眼神。「請貝勒爺明白告訴奴婢,您的用意是什麼?」

第一次,她勇敢地直視他霸氣的眸子。

被她眸中的某種東西觸動,雍竣眯眼一笑,放手。「好,那我便告訴你。為了得到你,婁陽竟然願意拿馬市買賣換你!」

听見這話,織心的心口又懸著。

「這樣,我的用意,你夠清楚了?」他瞪著她,無情地說。

織心臉色蒼白。「奴婢雖是奴才,可奴婢是巴王府里的奴才。」盡避他的話傷人,她還是挺直背脊,凝白著臉,出言不遜。「貝勒爺可以打織心、罵織心,可是不能把織心讓給其他的爺。」

仿佛她的堅持是個笑話,雍竣嗤之以鼻,反問︰「給個理由,讓我信服!」

「奴才知道忠于主人,」織心蒼白著臉往下說︰「一旦易主忠心便會敗壞,不像貨物沒有知覺沒有魂魄沒有羞恥,可以任人買賣。」

「嘖嘖,你不但頂撞,理由還冠冕堂皇!」雍竣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跟婁陽把你當貨品交易,讓你很不高興?」他冷眼問。

織心瞪著前方虛空,不再開口。

雍竣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頷迫她抬頭。「織心啊織心,」他忽然柔嗄地念誦她的名︰「你口口聲聲自稱奴才,可你到底明不明白,奴才的意思便是有口不能言、有志不能伸、有怨不能平?」

她眸子顫動,木然瞪他。

他的唇卻貼到她耳畔,嗄聲道︰「你不高興,就該明明白白告訴我!因為你那套奴才的理論,我听不慣、听不懂、而且根本就不想听!」話說完,他放手。

織心沒表情。

他冷笑。「虧你冰雪聰明,侍候我九年,最該明白我想听什麼!但你就是不肯說我愛听的話!」

她還是沒表情。

「如果你老說這些我不愛听的話,那我又何必順你的意?」他沖著她邪魅地笑。「拿你換京城馬市的買賣,可是一門千載難逢的好生意。要是不高興我把你當貨品,贈予婁陽,那就說出你的不高興,否則,我就當你願意!」

她瞪他。

雍竣冷佞的眸也回瞪她。

兩人間近得呼息可聞,可誰也不開口,直至屋內變得燥熱難當,雍竣鼻端嗅到織心身上的香氣,繚繞鼻端的幽香擾人,無端刺激了他的耐性!

肌膚相親本來就是一種意志的角力,對男人而言,更是如此。

忽然,雍竣五指一緊牢牢握住她,織心吃驚後退,就被困在房內床柱與雍竣之間……

寂靜時刻,織心听見自己的喘息。

「你是奴才,」雍竣的瞼孔幾乎壓到她的鼻尖上,他黑沉的眼緊盯著她,粗嗄地道︰「別忘了,你也是人。」

織心顫了—下,她困難地吞咽,拉扯了全身的知覺……

他終于放手,陰鷙的目光仍盯牢她。「給我一個好理由,不然就听從安排,認命到元王府當你的『奴才』!」

織心不動、不說話。

直到一維竣完全退開。

「我不要到元王府!」她忽然喊。

他瞪著她,等她往下說。

強忍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織心不讓軟弱的淚水落下。「開始是巴王府,再來是元王府,誰知奴才的下個主子會是誰?誰又知道,奴才的境遇會到如何不堪的地步?」

他沒表情,只听她說。

「是,我是害怕,我是驚慌,我是心亂!」她臉孔蒼白,眼神卻清明堅毅。「既然貝勒爺想听,我就全都承認!可承認又如何?貝勒爺是主子,做主子當真能明白奴才心底真正的害怕是什麼?或者,貝勒爺想听奴才說真話,只為了滿足施舍的痛快?但對奴才而言,不管真話假話,在主子面前要說出口的話,一樣都是折磨!」她豁出去。

如果必須被賣到元王府,那麼她可以說實話,可以說出比這些實話更直言無諱的真話!

雍竣盯著她。

他眸色深思,眼光沉斂,神色低抑。

「回房吧,今夜,不需你侍候了。」半晌後,他對她這麼說。

織心面無表情。

片刻後,她木然轉身,離開雍竣的屋子。

***獨家制作***bbs.***

棒日一早,織心起床到大貝勒屋里,卻不見雍竣。

「大貝勒呢?」她到耳房喚醒夏兒問。

夏兒還睡眼迷蒙。「大貝勒不是在屋里睡著嗎?」

「沒有,人不在了,你沒听見動靜嗎?」

夏兒搖頭。

織心回到屋里,還是不見主子,于是她走出屋外站在門前,倚門張望等待。

大清早,她實在想不出主子會去哪里。

他要出門,應該會先告訴她一聲的。

除非,因為昨日的事惹他不痛快,所以他連出門都不告訴她了?

織心胡思亂想︰心思紛亂,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雍竣騎馬進中庭,一直到她身邊才下馬。

他逕自將韁繩綁妥,進門前只看她一眼,話也不跟她說一句。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