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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的情人 第17頁

作者︰席絹

「喂!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幾個鄰校風評不好的學生跑了過來!

她已無法意識到身邊事物,死命咬住下唇,半直起身,看到血液流到小腿處,她幾乎尖叫出聲!不必檢查了……她果真有了小孩……也正在流失之中……

「老林!快去找王老大!我們先送她去醫院!」一名微胖的男子扶起她,叫其他同伴去叫車。

「你……是誰?」何憐幽無力的問。

「何憐幽,你別怕!我們是『平和』高中的人,我們知道你是王老大的女人,我叫湯文吉,叫我阿湯就行了!」

救了王老大的女人是何等風光的事!也許,也許他們可以經此一事進入「豹」集團中發展,而不是當個不成事的小混混。自從當初看到王老大以「上禮」待她之後,他們幾位崇拜王老大的人常在暗中注意何憐幽的事;直到這個月在聚會中發現「宏觀」高中的太保有意沾她,更是特別注意了起來,果真逮到他們的行動了!

也許是醫術發達,或是搶救得宜什麼的,孩子沒有流掉。

王競堯出現在病房中時,她正撫著小骯,失神的看著窗外。

「憐幽。」他扳回她的面孔面對他。

「孩子沒有掉。」

他沒回應,梭巡她面孔,檢視她身子,然後低沉的問︰「為何不等車來?」

她沒回話。如果沒有遇到麻煩,她會去檢孕,甚至會直接拿掉。這件事必定會嚴重引爆他的怒意。他也許有了察覺,才會這麼偵視她。

「我該給你一巴掌。」他眼神極其冰冷,語氣輕柔若無。

一巴掌?那為何還不下手?他不必怕會打掉孩子。他不允許她擅自主張生命的去留,但他允許他自己。孩子生不生不是問題,他要的只是完全的控制。

她的眼神秘露了幾分害怕,所以不敢與他對視。怕接下來會流出恐懼的淚水。

「走!」

他粗魯的抓起她,走出醫院。

不理會他加諸于她的疼痛以及她小骯仍存在著的痛,他沒有憐香惜玉的心腸,誰惹了他,誰就該死。

※※※

他足足有八個月不理會她,不管她的生死,不管她正懷著他的孩子。他沒來看她,沒踏入別墅。

孩子在二月來臨,早產、難產,並且差點血崩。

懷孕耗去了她所有體力,十八歲的身體贏弱得不適合生產。她以為她會死去。但在產後第三天真正清醒時,才知道她仍活著。大量失血使她比尸體難看不到那兒去,她睜開眼後,沒有驚動任何人,呆茫的看著粉紅的天花版。生育的過程是她此生的夢厴!她生了三天,孩子不肯下來,也來不及剖月復處理。骨盆已經開了,但才發現胎位不正,而且帶纏住胎兒的脖子。即使生得出來,也足以勒死孩子。于是醫生抱怨她沒有產檢,而門外有人放話一旦她死掉,他會炸掉全醫院、殺了所有人。

準爸爸的心態吧!醫生在咕噥。直到有一位醫生從美國被綁來!那個冷汗直冒的醫生是舉世聞名的婦產科權威!版知了外頭那男子不是在開玩笑後,全醫院陷入恐慌,因為產婦真的很危險,孩子也很難保住。

她忘了孩子是如何出來的,當醫生大吼「止住血,快!」時,她已昏迷。心想死了也好。可是人類本能的求生意志並不順她的心,她活了過來。

右手上方吊著血袋。腦中茫然的一再回想他是否決定放她走了?極其實那八個月一直有人傳消息給她,尤其是龐非,相當樂意的告訴她王競堯又養了情婦的事,以及與黃順伶訂婚的消息。那麼,他願意放她走嗎?

病房的門被推開,穿粉紅衣裳的護士抱著一個孩子進來,滿臉是笑的對她道︰

「唉呀!你可醒了!快來看看你女兒,與你一樣美麗呢!

孩子放入她身側的床上。何憐幽微微支起身,看向那早產半個月的小東西。像她,沒有錯。只是那一雙神氣的濃眉來自她的父親。是個女兒,從她體內剝離出來的生命體。這一刻,說不感動是自欺欺人。

嬰兒的腳上掛著名牌,上面寫了三個字︰何掬幽。

何憐幽怔住了!為什麼?當然她不寄望王競堯會承認小孩為王家所有,但那名字與姓氏……他怎能容許他的所有物標上他人的色彩?掬幽?什麼意思?

住了一個月的醫院,沒有等到她要的答案與人。于是,她完全收起了期盼之心。

回到了別墅,他一星期來一次,只見他女兒,沒有召見她。因此她沒有離開她的天地,對往後的牢籠生活認命了。

直到半年之後,在炙熱的八月天,午夜時分,他來到她房中,狂野不減的侵佔她身子。她在炙熱的感覺中驚醒,發現到他的侵犯,無助的任他予取予求,心中的震撼更超越一切。他──還要她。

生育使得她的胸部豐滿,半年來各種補品的調養讓她身子大為好轉,也恢復了少女的身材,連妊紋也不見縱影。她的風情,盡數展現在此刻。艷陽光照映進來,她真切的看到他依然躺在她床上,霎時百味雜陳,無法有貼切的情緒展現。

整整一年又四個月,他在她生命中消失;他當然不會寂寞的,因為處處有女人伴他。為什麼又找她呢?何不消失更徹底些?她已習慣一個人了。

種種強迫皆已得逞,她對他已無用處了。

她走入浴室,洗去一夜激情的痕跡與汗水。十八歲的心境已瀕臨蒼老。跟了他之後,她老得更快。他還想如何呢?還想再制造一個孩子來要她的命嗎?為什麼他要把妻子才做的事加諸到她身上?

他加入她的淋浴中。兩人在蓮蓬頭的水沖刷中對視。一年多了,三十歲的他有些不同,她也改變了些。什麼不同呢?他們此時既陌生又親近。

「你為什麼來?」

「這是情婦該說的話嗎?」

恩客要寵幸妓女是因為他高興,是不?她果真問得有點傻。拿過海綿浴球,輕輕替他搓洗身子。她記得的,他不愛身上留有女人氣味。她沒有對他沾染上什麼,連汗水也幾乎沒有,可是洗淨他身還是好的。她並不樂見他帶著她的氣味去摟抱另一個女人。一點點也不行。

她知道,他又介入她生命中了,在她不能理解的原因中,一如他的消失,沒有任何征兆出現。

※※※

伴隨王競堯的「寵幸」,必然隨之而來一些速之客。她何憐幽何德何能可以令他人如坐針氈?尸首先出現的是黃順伶,以及她的姊姊與弟弟。這次是以未婚妻身分,站得住腳,所以不再表現出不安。可能也查出了何憐幽的身世,所以黃順如也一同前來。可是拉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來有何意義?壯膽?她何憐幽一個區區寄生蟲,手不能提,事不能做,連大聲罵人都有困難,何須開一個三堂會審的架式與她對陣?

王競堯住進來一個月了,黃順伶能忍三十天已是極限。這樣一個沉不住氣的女人,沒有特色,怎能吸引住她的男人……哦,不!目前為止,王競堯是何憐幽的男人,以及何掬幽終生不變的父親。

也或者,他不是任何女人的男人。這樣子區分他是不妥的。

「我是他的未婚妻,是將來能名正言順擁有他一輩子的女人。你再費心也沒用,他不會娶你的!別以為生了女兒就能佔有優勢。」黃順伶開門見山的對她說著。她佔有的優勢是老爺子不會承認那孩子,而且王競堯也沒有給予姓氏。不是嗎?表示得夠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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