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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的情人 第16頁

作者︰席絹

何憐幽沒有多做注意與猜想。垂下雙眼,啜飲甜淡的水果酒。

樂隊奏出慢狐步的舞曲後,所有談話全告終結,一雙雙人影步下中間的舞池。也難為那票穿和服木屐的日本婦女了。王競堯下完指令,摟她出去,沒有多做停留。

依稀可看出龐非的欲言又止,與黃順伶渴望注目的殷切。何憐幽在心中微微嘆息。這個負盡天下人、唯我獨尊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也許沒有心的人才會過得恣意些;他應該是沒有心的。

第四章

必西機場建成于一九九四年,建築在一座小島上,預計使用一白年。日本人做事的殷實心態是值得效法的,連同技術也是,不愧舉世聞名。機場的重量會使小島地層每年下陷一公分,日本人精確的測量出來後,便在島的地層內部設計了一座堆高機,每年堆高一公分,解決了地層下陷的問題,也充份利用了土地的價值。

從東京一路游玩下來,神戶到大阪,由繁華到完整的古跡風貌區,日本人的特色更濃厚。尤其在京都那一帶,家家戶戶都為古跡的存留後世而努力著,大都是木造房屋,所以關西大地震才會造成如此慘重的傷亡。但日本人的重建力也是驚人的,才幾個月,已不復見當時淒慘情況。

不喜歡日本,但他山之石刻一攻錯,優點就是優點,抹煞不去的。

中國人的消費力之驚人舉世皆知。如果你在日本機場听到日本人以生硬的中文廣播登機時間,不必訝異,金錢方便造就一切。十一億的中國人士不容忽視的;台灣人的財富舉世聞名,學中文已成必然驅勢。

柏楊先生在「丑陋的中國人」中說了一段值得玩味的話,即幽默又諷刺地

「你知道中國人不團結是什麼意思?是上帝的意思,因為中國有十億人口,團結起來,萬眾一心,你受得了?是上帝可憐你們,才教中國人不團結。」

唉!多麼貼切、多麼自嘲!

全球也不過五十五億人口,中國人佔了五分之一強。但幾世紀以來卻被白種人統稱「黃禍」。

當大陸人口正朝十二億邁進時,一個西方學者卻向世界所有人憂心忡忡的疾呼

天啊!誰來養活這一群中國人?一如農夫恐見蝗蟲一般!誰來養活中國人?中國人是畜生嗎?靠白人來養?他們不來掠奪就很好了。

全世界外匯存底最多的是日本,排名第二的是台灣;在黃面孔多為債權國的情況下,那些靠借貨養國的白種人居然還如此狂妄!倒不知他們仗持的是什麼了!離奇怪的世界!那些白種人──說穿了不過是死咬著白種人自以為是的優越感在殘喘度日罷了!這麼高的姿態,這麼窮的身家,以制裁行動來懲罰太會賺錢的東方人,沒別的把戲了。一個國家的經濟如果只能落到以法令條例來平衡入超逆差的話,也未免太可悲了!只好拼命找名目來欺凌小柄家。美其名為環保,其實呢?那他們重「環保」的歐洲各國把核廢料掩埋在戈壁沙漠又算什麼?在救濟第三世界的同時又將化學廢料殘渣運送前去的行動又算什麼?

這個世界太瘋狂,她無法理得清,只好目空一切,任自己飄湯神游于虛無。不想不問不看,否則容易淪為眾人所指的偏激。其實是一種無力而深沈的哀嚎呵!這情況,神也救不了世人,所以各國宗教人士皆預言世界要毀滅了,繪聲繪影的創造了移民潮!也有人自詡為諾亞,要建造方舟;四處求神問卜保命良方的人也不少。

真理何在?神仙早就自顧不暇了。何在?

何憐幽從機窗外看到日本離她愈來愈遠,心中不是沒有贊嘆與感傷的。視界開闊之後,很難再保有井底之蛙的滿足與認命。

十天的行程看來很長,竟也在此正式結束了。開始感覺到疲憊。依著他肩膀;種種無常人世,總叫人疲累,所以強壯的肩膀容易使人依戀。大概是這樣,于是「愛情」大量出現;女人依賴男人,男人依賴女人的依賴。

「累了?」他摟緊她。

她點頭。

「明天別上學。休息一天。」

「沒必要。待在家中會悶。」

他低問︰

「你喜歡上學?」

「盡本分罷了。」

「若我要你休學呢?」他抬起她的頭。

何憐幽淡道︰

「隨你。」他的詢問沒有任何意義,他只做他決定的事,別人的意願不列入考量。

他再度將她的頭放置在肩頭。沒有言語。

※※※

轉眼快六月下旬,接近一個學期的終結,也是期末考的大日子。

何憐幽依然獨來獨往,依然與世隔絕。

這個學期發生了許多惹人議論的話題,全是由她引發。全校的沸騰加上各色流言傳開,她成了爭議性人物。可是全校也只有她毫無所覺、毫不在乎。

先是一家子出車禍的慘事,再來是被人收養。在這階段,校花何憐幽者,備受同情。第二階段來自班上長舌婦呂碧芳的大肆渲染,人人都知道了何憐幽出入坐大轎車,常常可見頸子上有可疑的紅腫瘀青。「宏觀高中」清新絕美、高不可仰、如女神的校花被蒙上了曖昧的色彩。

籃球王子方超聖的為愛痴狂,考場、球場失常,只為了校花沒有回他情書,連看也沒看。這激起籃球王子褲下拜臣的女子們同仇敵愾,視何憐幽為玩弄男人的妖女。所以一旦有不利于她的流言,她們絕對樂于散播!目前已經傳到何大校花成了數位大老板的情人,靠身體賺錢。

傷害之所以能造成,是因為當事人在意。既然何憐幽不在意,再多的流言也不過是閑人交流友誼的話題罷了。

在六月之後,流言更多了!尤其班導師刻意的刁難,據說來自英文王牌老師柯樺的對她專注。

冷笑的人都相信,功課一落千丈的何憐幽惹到了這麼多事,恐怕會是唯一升不上三年級的人了。

今天是期末考的第一天,考到下午三點就放學了。

何憐幽沒有告訴司機,因為她必須去證實一件困擾她近二個月的事。她已經快兩個月沒有來潮了。

十七歲的身體容易受孕嗎?

沿著校門外圍走長長的圍牆通向市區的方向。近日來產生暈眩、食欲不振的現象。如果他真的讓她有了身孕,她的未來又添了更多的變數。

王競堯不見得喜歡孩子,他只是容不得被拒絕而已。她若有孕,只代表他是無人可違抗的,不是因為他愛小孩。那種男人既沒有心,那來的愛?

「呦!這不是我們的校花大美人嗎?」

幾個高大的同校男生圍住了她;這地方恰好在圍牆的死角處,不會有路人經過的地方。

每個學校都會出現幾個混混,宏觀高中也不例外。眼前這三人是訓導處如雷貫耳的人物,滿臉邪氣與橫肉,正色迷迷且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何憐幽背抵著牆,警戒的看著他們,沒有開口。

「我們還當你是聖女哩!炳!原來是個婊子。」中間那人尖銳的邊說邊笑,眼神不善的上下打量她。

「是呀!與其跟一個糟老頭,不如跟我們吧!」我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男人……」

她蒼白的面孔保持無波表情,內心得恐懼卻不斷擴大。匆匆往側方要逃,卻被最旁邊的男子抓了回來!為了避開他的輕薄,她踉蹌的跌回牆身,被腳下石子絆了下,跌倒在地。三張獰笑的面孔不斷在她眼前放大,但她只感覺到月復部的絞痛與流出的熱燙液體。哦!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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