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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渭迷情 第9頁

作者︰澹台

「涇娘!」他難以置信。

臉上的黑巾猛遭揭去,一雙美眸凝睇住他,直至看到這張未變的臉與記憶中的模糊之處。

「爹的臉上有塵砂。」她淡淡地笑,深吸了口氣,松開了手放開了他,退了一步。他頓然若有所失,但忍住了。

「你……怎會在書房?」

「涇娘說是湊巧,爹信嗎?」

「不信。」他接過她送來的濕巾拭面,不知該煩惱女兒大有可能全知悉了他的秘密,還是該頭痛如何給她解釋這一身的緇衣。

「涇娘是在這兒守株待兔,那只兔兒,便是爹。」

千思萬緒最後化于無奈。「也許爹真該用繩縛住你的手腳,拿布蒙住你的兩眼,再用棉團塞住你的耳兒,方能蒙住你的視听知覺。」

「爹嫌女兒心里還不夠悶?」幾天來受欺瞞的委屈一時全襲上胸臆,淚閘有松動的跡象,使他頓時慌了手腳。

「涇娘,爹是怕你擔心啊!」

「爹爹如此照顧涇娘可承受不起。爹難道仍當我是三歲孩童?一聲不響悄悄走人,留下我天天瞧著‘你’同兩位美人親熱喝酒。」

殷晝渭苦笑了下,這幾天他在外奔波,但府內之事並未月兌他掌握之外。段篤峒在做他的替身的九日之中並非出現任何紕漏,但他卻對他非常不悅到甚至想痛毆他一頓。

「你明知那不是我。」

「唉,倘若是不知,爹爹忽然如此奇怪,涇娘還不快快請道士和尚來驅邪一番?」

「篤峒詼諧善道,幾天以來,你還不是同他有說有笑的?爹可不想要個不誠實的女兒。」想到這個該死的段篤峒這幾天在戲外不知找了他的女兒多少次,獨佔了他這個當爹爹專屬的權利,他便一肚子不快。

難道是听錯?她竟像听到了爹爹口氣中的一股酸氣?她扭頭瞧見爹不自覺露出的吃醋表情,心中那股委屈奇異地一掃而消。

「爹……你當真非得造反不可?」

他正在喝茶,她的話便使他猛然嗆住,反射性伸手捂住她的唇。「涇娘!這兩字可不能輕易出口!」

她支吾地瞠目瞪他,殷晝渭這才驚覺地松了手,讓軟了身兒的她倒在他懷中幽幽地吐納,「爹,涇娘並非壞事之人。」

「爹知道。但爹不希望你理會這件事。」

「爹!」涇娘正色起來,「再如此固執涇娘可真要慪氣了!涇娘自信並非草包,也不再是當年那年幼無知的小女孩。爹怕我受傷害,處處為女兒著想。涇娘讓你懸了這許多年,難道不應該為爹分擔點什麼?爹這般地為我好,可知讓涇娘更為難受了?」

「爹知道你不希望我冒險……」千萬感動只溢出這一句。

「涇娘是不希望爹冒險,但爹決定的事,再不贊許涇娘也決無阻攔的分,只希望爹能讓我為你分憂,盡量估低它的危險度,讓涇娘知道爹有幾分勝算,這便夠了呀!」

他嘆了口氣,「爹向你保證,沒有百分百勝算的事爹不會去做,爹決不會有事的。」輕柔地執起女兒的小手,看她黯然的神情,負疚于心,但執拗地仍不願讓此事成為他與女兒之間的話題。

「涇娘,你該回樓休息了。」

「不,我在這兒陪著爹……」

***

「據目前估計,朝廷禁國擁兵七十萬。爺的麾下除參將石信乃太師薦進的人,坐擁七八千兵馬,其余一十九萬皆可調喚之師;而皇宮里十萬御林軍總督是我們的人。大將軍張橫與太師馮雍中直接或間接控制的兵權各分庭抗禮二十萬。而大軍張橫的二十萬兵馬現正遠征在外,如果沒什麼意外,局勢無論在時機或是兵馬上,我方大戰對方,恐怕其勢正是直搗黃龍。」

殷晝渭點頭瞧嚴三復所獻上的羊皮卷里面更精確的數字,沉吟下分神道︰「為免身份泄露,入夜仍由篤峒扮成我去應付那兩個女人。」

偏生女相的男子申吟了聲,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帶著乞憐地瞧著座上男子,但瞧他根本無動于衷的樣子,只得認命了。

旁邊的嚴三復似乎已沉吟了好一會,許久眼眨也不眨地——

「不知爺此次起兵過後,這天下……」

殷晝渭不由得抬頭瞧他一眼,當然便听出了刻意隱藏的試探,但不吝告與。「解天下倒懸,扶燕室,報隼仇!」

嚴三復眉眼笑開了。「解天下倒懸、扶燕室,報輿論仇——爺此次的起兵定然是人心所向,順應民意!」

段篤峒卻道︰「我軍以‘扶燕室’作為口號,便必須尋到這燕室後人。當初為楊國忠流放的太子燕棣為先朝左丞相所救走,同時還有一位公主燕柰。現已失蹤,要尋來實不容易。」

殷晝渭搖頭,「不,別忘了燕氏姐弟身邊並非沒有輔助之人,這幾年的默默無聲,定然是密籌恢復燕室之事。無須尋找,我猜時機成熟之時定會有人找上門來。」

外頭家僕磕見,嚴三復出了房前去處理。一時間室內只剩他倆,段篤峒開口︰「爺,最近華府頻來請柬,小姐已答應幾天後將赴會,屬下瞧那華府未必安什麼好心。」

眼抬了起,手中物事也放下。他想起華威容可是全京出了名的婬亂之徒,皺了皺眉。

「要不我……」剛揚起的聲音被不快地打斷。

「你倒是挺關心我的女兒。」兩道凌厲的目光射向滿含熱切的段篤峒。

「呃!」為時已晚地瞧見心目神祗滿臉算賬意味,手心出汗。他驚疑地瞧一只大手在他面前停住,像在索要東西。

「什麼?」

「拿來。」簡單的兩手,眼里的嚴峻卻不容他犯糊涂,而他天殺地仍是忘了他是否拿了什麼不該拿的東西。因而他好牽強地干笑聲,虛心求教。

「哼!」重重冷哼,那只手毫不客氣地抽著他懷中珍藏的一方絲巾,回身已塞入自個兒懷中。

這,這是為了什麼呀——

段篤峒口瞪口呆。

***

十五這天,一向冷清色調的涇渭樓換上了喜氣紅籠,殷晝渭為了女兒的生日特告假一日,商量早膳過後,陪同女兒一齊到大慈恩寺進香還願。

「來,吃一點壽面,長長久久;吃一點甜圓,團團圓圓。」

桌上以擺上好幾式精致的小點,啾兒未進門嘟囔,引來里面涇娘的一聲申吟。

「別又來了。啾兒,你哪來的這許多的花招呀!給我安安穩穩坐著豈不好?」

「怎麼行?今天可是小姐的生日,就算我們要閑著,老爺可不準。」

紅暈驀地襲臉,她笑著同啾兒打鬧,眼角卻瞄著門口。爹答應陪她的,怎麼還未出現呢?

「喲,小姐,等誰來著?」啾兒一臉的暖昧。

啐了一口,忍不住又道︰「啾兒,爹呢?」

「老爺?」啾兒掩口笑了,臉上的神情讓涇娘不得不正視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倒忘了恭喜小姐。啾兒在這里給小姐請安了,祝小姐芳齡永駐,越長越美,早謀良媒。」

啾兒話中有話,涇娘扯住她的兩根小辮子,逼得她不得不傾倒月復中話。

啾兒告饒,眨眼道︰「有兩位公子爺一齊給小姐送禮來啦,老爺正在前廳應付著哩。」

涇娘一怔,「什麼公子爺?」

「小姐就別裝糊涂了!一位可是堂堂中書令之子,叫什麼來著?听說可是那長安第一美人華絕容之兄,想來自是風流倜儻不在話下;另一位更有來頭,最近剛中一甲狀元,父親乃當朝太師,姐姐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可是朝中大大的貴人。兩位公子在小姐生日獻禮,相互爭風吃醋的,其意自明,其中那一位華公子近來可是踏破了殷府門檻,遣媒婆向老爺提親哩。」啾兒促狹地笑,言下大有請小姐作個明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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