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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日落之前我们相爱 第14页

作者:曦若

在另一个城市或国家遇见?怎么有这种可能呢?夏汐的嘴角弯出一个微微的弧度,浅然而笑,“也许。”她的手在独步高楼的掌心里停了半秒,在他回握她之前,不着痕迹地收回。

不像是道别的道别,然而两个人确实是就此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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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你之前,我一直做着内心纯净又清淡的女子,没有什么能使我心绪不宁。遇上你之后,《高山流水》也无法平复自己。

我有点恨你,恨你如此轻易就破坏了我长久以来的平静心境。你到底有什么魔力?有魅力的男士多不胜举,充满吸引,你不是我所遇到的最优秀的,但你却让我如此惦念,我着了你什么魔?

赵兰清说,当你会怪罪一个人时,便表明你在意他,尤其是那个被你喜欢上的人。

她总能把人剖析得那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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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汐从外头回来,看到客厅里的赵兰清还在和牌友们奋战在围城中。她站在赵兰清的身侧,看她丢出一个方块。

“兰清,打麻将很好玩吗?”她问。

“好玩。不打牌的人不会知道这种输赢刺激。”赵兰清说道,“像在抢别人的丈夫。”

“啊?!”夏汐不懂,但赵兰清的话却深深地刺激了她的神经。

正在“围城”的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夏汐突然觉出一种浸透骨髓的寂寞,双手交叉将自己抱紧。虽然同住于一室,虽然两个人无话不说,虽然都爱华衣美食、热衷旅游、逛街和购物,但她和赵兰清到底是不同的。

赵兰清常说自己很孤独,以前夏汐以为每个人的孤独都一样,原来不是。赵兰清的生活有无数的男女玩伴,她自己也会玩许多新旧游戏,可她仍然孤独。赵兰清的孤独来自空虚,那是个难以填满的缺口。或许现在,她就正用一个个小方块来堵塞缺口。

夏汐想,如果自己也是孤独的,那么缺口是什么?她取出一盒影碟,是赵兰清买的《薰衣草》。

赵兰清喜欢那个帅帅的金城武,说他在剧中傻憨的样子像她的初恋情人,可爱透了。

难忘的初恋情人,回首过往只想到他的好,这该是女人的通病吧?夏汐苦笑,她不曾恋,所以没有初恋情人的思念。

现在,她思念的只是独步高楼。

影片中的陈慧琳沐着香蕉浴,她的泪滴落在一杯水里。一杯有泪的清水,她会不会喝?她也在思念。满池的水漫过她的脸颊,溢出来,在地板上无声地流动。

好凄美的镜头。

思念,是一种凄凉的情绪。

夏汐倒了杯冰水,捧在手里,看见夜色从窗口照到杯口。是夜了。赵兰清的牌友们已经散去,她在收拾战后残局,电影刚好播到天使在火车窗外亲吻美丽的香蕉师。

“金城武!”赵兰清突然尖叫,下一秒便趴在麻将台上放声大哭。她的缺口是何其多何其宽又何其深?泛滥的泪冲垮了她刚刚用方块堆砌好的缺口。

看得夏汐愁肠百结。

原来缺口一旦存在,就永远没有填充的一天。

独步高楼就存在她心中,那么是不是她的缺口?夏汐喝完杯里的水,将浓浓的夜色一并喝进心底,尝到一种浓浓的思念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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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愈深,我愈清醒。

必于对你的记忆到夜阑时分,倏地光亮起来。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突然就成了我记忆的全部,我沉溺于某些对话的回想中无力自拔,任昼与夜交替着过去。而你,远离于我生活之外,如此不真实。

为什么花大量的时间惦念一个飘渺的不真实?我应该妥善收藏这些情感与悲喜的。是不是?

可是,我的失眠症愈来愈严重了。

或许我的缺口是一种病,病让我无止境地失眠着,投有安睡的药方。在清醒着的夜里,我会想,拒绝做你的导游是不是失眠的根由?

希望不是。我的失眠从很早就开始了。

十六岁。

这是个不可或缺的年龄,它改变了我的生活。那时我还念着高中,某个夜晚搭乘公车,从车窗里目睹了一次车祸,紧急刹车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市的夜空,街灯下,淋淋的鲜血铺张在马路上……

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开始失眠。

是受惊让我失眠。从十六岁就开始。仿佛被下了咒似的,一直失眠到现在,即使我已不再怕孤独。

你看,我的失眠源流可溯,你不会是我无法入睡的原因。所以,我会忘记你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我不会永远痴恋一个人。永远,对我来说,太长远。

四月二十六日的临晨时分,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在台历上做记号,看看忘记你需要多久。

需要多久呢?我问自己。

后来我才发觉这个问题是多么的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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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汐呆呆地对着电脑屏幕打了几个字——温哥华旅游全攻略。

旅游回来没多久,就让在时尚杂志工作的好友知道她去过温哥华了,这位负责旅游版块的编辑小姐三句不离本行,对夏汐道:“那就快把过程写成游记呀,骗点稿费买靓衫。最好配以几张精美的图片,每张至少都有100元哦!”

夏汐从邮箱里调出独步高楼寄给她的那几张照片,深的海,白的帆,绛红的云彩。如果,把这些照片用来配衬她写的游记,独步高楼会不会碰巧看到呢?不是怕他追究什么,是希望他猜测出作者是她。

不过,这种偶然性太少了。

不是吗?

她把以前买的一盒CD拿出来听,是邓丽君的《淡淡幽情》,里面有一首歌叫《独上西楼》。不知道独步高楼是否听过这首歌,她真想向他推介。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夏日的黄昏,邓美人一句句清凉的吟唱、迂回低转的独白,听得夏汐以为自己也成了一首宋词,婉约而凄清,像要生病的样子。

赵兰清回来时,看到正对着空气出神的夏汐。发呆是夏汐的自然现象,赵兰清已经习以为常,“吃饭没有?”她问。

夏汐摇头,“不饿。”

剪不断,理还乱……

《独上西楼》正唱得凄离,夏汐曾希望独步高楼的名字准确成“独上高楼”或“独上西楼”,可是听这首歌,她又希望它的歌名叫“独步高楼”。

赵兰清在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女乃,道:“我觉得你好像病了。”

“我也这么觉得。”夏汐支起头,冰凉的手贴到热得烫人的额角。

“你需要补充某种养分。”

“维他命?蛋白质?”夏汐认为自己摄取的维生素已经够多了,豆类和鸡蛋几乎天天吃,胡萝卜汁每周三两杯。

“男人。”赵兰清郑重地说,“男人就是维持我们生命的蛋白质。”

也许男人是糖分,是淀粉,是脂肪,是热量,是……和空气一样不可缺少的物质。夏汐想,那么独步高楼便代表着其中的每一样。

他不一定就是维持她的生命的蛋白质,却有可能会令她日益憔悴。

“所以,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我建议你抓紧喜之郎。今晚八点在S&H音乐厅有一场音乐会,喏,这是喜之郎今天在公司叫我转交给你的门票,他到时会来接你。”赵兰清将票放在电视机上面,然后打开录像机,继续看《薰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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