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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多情 第10页

作者:喜洋

胤祥二话不说的便掏了一锭金子扔过去。“这个小扮儿我要了,大伙儿让让。”

带着他住进下榻的客栈后,胤祥才问起他的身世和名字。

“我没有名字。”当时的雾飞回答。

“怎么会没有名字?你父母呢?”胤祀也加进来问。

“全死于这次的水患,如果不是为了安葬他们,我也不会在半个月前自暴身份,卖身葬亲,但遭逢这年头,谁有闲钱看我这怪物?班主见我没法子帮他捞到油水,便将我再推出来卖。”他说得轻描淡写,胤祀兄弟却仍听出了其中的斑斑血泪。

“你父母并不疼惜你,对不对?”胤祀问他。

“不怪他们,谁让我是个怪物呢!”

“他们一直称你做‘怪物’?”胤祥十分惊讶。

他抿紧了嘴不回答,却已经等于默认。

“四哥。”胤祥用眼神征询。

“就把他留下来吧!”

“总得给他取蚌名字。”

胤祀看看窗外密布的浓雾。“叫雾飞如何?”

“雾飞,”胤祥咀嚼一番后说:“好名字,”他转向雾飞,“对了,你知道自己姓啥吗?”

“母亲姓诚,父亲姓姬。”雾飞答得流利,可见平时便渴望有名有姓。

“那好,四哥赐你男名,我便为你取女名,再冠以父母的姓氏,白日叫做姬采霓,晚上唤做诚雾飞,跟着我们,绝不让你再受委屈。”

他们果然说到做到,带他回京之后,便教他习武、练字、刺绣、音乐等等,说是当侍卫或侍女,还不如说是当作在照顾一个远房亲戚来得贴切。

五年前,也就是在他十五岁那一年,雾飞更自动请缨,要求成为胤祀的密探。

“你想成为探子?”

“四爷不觉得我最合适吗?这些年来我深居简出,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并不多。”

“但是……”胤祀仍然有些迟疑。

见他有松动的趋势,雾飞赶紧打铁趁热的往下说:“四爷,十三爷被圈禁,等于去掉你一只臂膀,就让我为你分一点忧、解一点劳吧!”

“雾飞,跟在我身边,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知道胤祀这样说,就等于是答应他了,雾飞开心的说:“能为四爷及十三爷效劳,乃至于效命,都是我的荣幸。”

“傻孩子。”

胤祀还记得当时他的反应。

就像此刻,发现了采霓的心意,胤祀也只叹了口气,说声,“傻丫头。”唯一不同的是,他已无法再像五年前那样揉揉她的头,毕竟她已不再只是个孩子。

但采霓原本拼命忍住的泪水却被这三个字给催下来。

见她流了泪,胤祀不禁说道。“我长久以来的怀疑,终于获得证实。”

“四爷怀疑什么?”

“你终究有颗女儿心,就算一天中有六个时辰有着男人的外型,可包里着的依旧是颗女儿心。”

采霓小嘴微张,仿佛到这时才面对这个可能性似的。

“怎么?”胤祀觉得好玩。“过去你自己都没留意到?没发现自己喜爱男子远胜过女孩?”

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难得得此轻松的一刻,胤祀便捺着性子问她。

“我是说我过去从没留意到,但好像……好像……真是如此。”

胤祀再看了显然仍在困惑中的她一眼,轻声喟叹,“十三弟要失望了。”

“四爷这话什么意思?”采霓大吃一惊。

“你真是迟钝呀!采霓这名字是他给的,你都忘了?”

“没忘,我不是说了吗?四爷及十三爷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那你怎么就没察觉我始终当你是雾飞,他却一直认定你是采霓呢?”

采霓先是瞪大眼睛,接着便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因为你认定不可能,十三弟才毫无机会呀!”胤祀苦笑。

“但十三爷被圈禁时,我才——”

“十岁,”胤祀完全知道她要讲什么。“天生丽质正是用来形容像你这样的娇颜,你不知道吗?”

采霓双膝一软,立刻跪了下去。“请四爷别再说了。”

“起来。”

她却只是摇头,泪水也流淌个不停,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每次提议密访胤祥,都被胤祀一口回绝。

“起来,”胤祀当然知道凭她的蕙质兰心,一定已经了然了一些事。“十三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我并非信不过他,但被圈禁了那么多年,我是怕他一旦见了益发亭亭玉立的你,会忍不住渴盼,硬将你留下。”

“寻常幸福……十三爷应该知道我和那些注定绝缘,谁会要一个不男不女的……”本来又想说“怪物”,但突然记起胤祀不喜欢她那样说自己,便住了口,只余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真的觉得如此?”胤祀问她。

“嗄?”

“我问你真的认命了吗?”

采霓不太明白,因而没有回话。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胤祀将头摇了又摇。“去吧!到那个信子安身边去,希望结果不会令你心碎。”

心碎?

采霓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颗完整的心,如何破碎?她实在不太懂,但胤祀那疼惜的眼光却让她觉得又温暖,又……胆怯……

第五章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子安大叫,直到声嘶力竭。“放我出去!”

但四下一片沉静,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雾飞!采霓!你们在哪里?不要躲起来,出来呀!快给我滚出来!”

骂累了,没力气了,他就躺在地上沉沉睡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才因为听到开锁的声音而醒过来。

“谁?”

“是我。”采霓应道。

“总算还活着。”子安吁了一口气。

“我们若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是没有好处,但把我关着,对你们又有何用处?”

“用处?”采霓笑道:“你的遣词用字真奇怪。”

“是你们奇怪在先、诡异在前。”

“我不晓得让你平静的养伤也叫做诡异,信子安,你也未免太好坏不分了吧?”

“叫雾飞来。”

“我……我哥不在。”采霓有些结巴的说。

“那你出去。”

“我哥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太不相同了。”

“哪里不同?”

子安烦躁的说:“你到底出不出去?”

“除非你说出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来。”她偏不听他的命令。

子安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采霓再气也没办法,索性不去理他,开始动手收拾他扔了一地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子安实在别不住了,开回又问。

“就算眼睛看不见,耳朵总还听得到吧?”采霓讥讽道:“或是你连耳朵都不管用了。”

“姬采霓,你不要太过分了!”

“不然你要怎么样?”距离他受伤至今已经半个月,对于他的迟迟不好,其实采霓也很着急,越是着急,脾气就越不好,她实在也不是故意的。“破门而出?回你府里去?恐怕没办法吧!”

“如果你没锁住大门的话,”子安模索着椅子坐下来,突然恢复冷静的说:“我实在是很怀疑。”

“怀疑?”

“对,如果被你们软禁到现在,我还不曾怀疑,就真的是个废人了。”

“你说什么?”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来问他,“你说我软禁你?”

“对,所以可不可以请你至少诚实一回?”

采霓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去。“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不,应该说你和你哥的真实身份。”

“你在怀疑我?在我拼命将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之后,你居然怀疑我?”她觉得好受伤。

“一般人哪会像你们这般镇静?”

“你懂得什么叫做一般人?”采霓反唇相稽。

“我不是一般人的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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