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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月亮 第32页

作者:谢璃

“匡政,不要放开我!”她哽咽,伸出手。

他紧紧扣住,倾,拦腰抱起她,吻了她额角一下,“好,不放。”

她得到了承诺,脸埋进他怀里,喜乐无以复加,不断轻喃:“匡政,我的匡政……”

她会让故事得以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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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早晨八点多,夏日的明朗阳光已毫不含蓄地穿透纱帘,刺眼得无法再安然入睡。

她转个方向避开阳光,手一放,搭了个空,拥睡一夜的男人已然消失。

她倏地坐直,叫唤几声,空荡荡的房子有隐约的回音,是她自己的。

她伸个懒腰,轻巧地下了床,穿上昨晚褪了一地的衣裙,满盈的喜悦悬上嘴角,四肢有些乏力,精神是高昂的。她昨夜没回家,真真切切地拥有了他一晚,这个强烈的事实,掩盖过一早没见到他的不安。

每一段回想,都能使她忍不住轻笑不已。她走到孩子的卧房,床上是空的,她不解地查看一遍,再绕到客厅,轻叫:“妹妹,妹妹?”

“阿姨──”童稚的嗓音转个弯传到客厅,有些微小。

她循声而去,原来是在屋子另一端隐密的书房里,着白色睡衣的小小身子蹲坐地板,周围遍撒从书架上扯下的书本,摊开的、折页的、撕裂的,全都遭到了荼毒,涂上了素人蜡笔画,她哀叫一声,一本本捡拾起,“妹妹,妳又乱来了,这是爸爸的书啊!”她太大意了,没把书房上锁。

小女娃显然不在意,集中心神在玩手上的东西,她好奇地凑过去,随意问:“妹妹在玩什么东西?”

小女娃充耳不闻,手指缠绕着类似黑线的不明物。她将小手拉过来,细心地解开,定眼一瞧,是随身听耳机的电线,小家伙不知在哪儿拖出来的,大腿间还夹着一个蓝色小型机体,她拿在手上,喃念:“谁的MP3啊?录了歌吗?”

耳机插进小孔,她好玩地听起来,小家伙兴奋地想抓下耳机,她作势闪躲着,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随身听激活了,她抓住孩子的手摇晃,耳里捕捉到的突兀男声使她停止了玩闹,她站起身,一动也不动地听完,起初不很懂,再重放几次,直到她慢慢瞭悟了内容意涵,她僵立着,九月的暑热竟有了凉意。

“不会的,不会的……”她无意义地重复着。

她抱起孩子,奔到客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绕着圈圈思索着。

几分钟后,门铃心惊胆战的响起,她急急开了门,林义见到她,莞尔一笑:“真早啊!大哥起来了吗?”

她揪住他衣领,迫切地问:“匡政呢?这里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低首看到随身听,面色一变,支吾其词,“我不知道,他叫我一早来等他的,他要到岑先生那里──”

他想到了什么,从随身背袋里拿出一份密封好的纸袋递给她,“大哥昨天要我给妳的,要妳保管好,别弄丢了,大概是文件之类的。”

“为什么昨晚不亲自给我?”她埋怨着,一点也没有心思拆封。“一大早去了哪里了?”

一筹莫展时,她放下孩子,神不守舍地盯着纸袋看。匡政前些时日的行事难以捉模,是因为这项被抖出的残忍秘密吗?他想要怎么面对?他一句话都没有披露,是想自行解决吧?他说他是有债在身的人,指的当然不是钱债,他擅理财,并不缺来源……

心头烦乱,她粗手地撕开纸袋封口,抽出里面一叠叠纸张,细看顿时傻了眼──房屋权状、店里的股东转让书,以及钜额保单……

“房子和大笔现金为何过户给我?店有大半是他的,经营得好好的,为何要送我母亲?保险?孩子是受益人……”她遽然抬头,和林义惶然相对,“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我不要这些东西!我不要!”文件烫手山芋般地摔落在地,她重新抱起孩子,冲了出去。

匡政撒了谎,他做这些事,分明就是想对她放手!昨晚他决定对她做了那件事,是认为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下那些身外物吗?他不明白她要的只是平平安安的他吗?

“阿姨,别哭。”小女娃把头钻进她怀里,小手紧缚住她的脖子,她忧惧攻心,不知所措地站在街边,她甚至不知道到何处寻他。

“我去开车,妳等着!”林义随后追来,叮咛了一句便跑开。

阳光普照,她却如栖身在阴恻暗室里,无助难捱。

人行道上,不时有人掠身而过,她看着车潮,后方一名男子不期然往她前方一拐,动作强悍地抱住孩子,匆匆拋下一句:“程小姐,孩子借一下。”

她掣住孩子,惊喊:“不可以!你是谁?”她紧圈住小小身躯,反射性往后倒退,腰间却多了不明硬物抵住,另一个陌生的男声耳后响起:“程小姐,孩子和妳无关,我们只是借一下,很快就还来,妳不会想身上多个洞吧?”

她冷汗霎时浃背,手丝毫不放松,孩子感受到异样,开始挣扎啼哭,她骇喘着哀求,“请你们不要,请你们……”

林义从几步外奔过来,大叫:“你们干什么?”

后方男子不耐烦了,狠叱:“别浪费时间,妳再不松手,伤到孩子我可不管!”

泪夺眶涌出,她突然高举孩子,朝一尺之距的林义拋去,“小义,带走!”林义稳稳接住,反身狂奔。

两手落空的男子没料到她有此一举,就要直追,她拽住男子衣角,“别追,我跟你们走,我是匡政的妻子!我们昨天结婚了!”

男子面面相觑,看着她透着坚定的面容,再瞄了眼不见踪影的林义,勉为其难道:“走吧!程小姐,最好别说谎,否则有得妳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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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他从没注意到,这座富丽堂皇的客厅,有一座会发出轻微摆晃声的钟摆,在每个人都凝神揣思、沉默对峙时,叽嘎声便十分明显,甚至扰人。

骆进添火爆地抓起茶几上的照片,朝地上一掼,往椅背大剌剌一摊,咬牙道:“我培养了你几年?你竟为这件意外和我杠上,和姓岑的家伙一个鼻孔出气!你得搞清楚,我骆进添可以顶到现在,还会怕你们这些雕虫小技?”

他面不改色,声调一致,“骆叔,别生气,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骆进添勃怒,低咆着,“当年你母亲拿刀逼着我要我把你从牢里弄出来,我能怎办?我苦口婆心解释,请了大律师帮你减刑成三年已经够轻了,我也没亏待你们匡家,该你的好处我全都给了你母亲,她什么都不要,说匡家该还我的已经还够了,硬逼着我要公道,让你平安无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可不是开法院的!”家仆递了毛巾过来,他往颈脖子一抹,怒眼突张,“她根本是不想活的,拿了把刀就朝我冲过来,难不成我挡都不挡,让她白捅啊?”

“你该告诉我的。”他把玩着青瓷杯,“就算是意外,也不能瞒我。身为人子,难道不该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骆进添面转阴冷,倾身向前,“匡政吶,你知道你和你父亲都有什么毛病吗?太婆婆妈妈了,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不该怪我,当年,如果你肯听我的话,让底下人一肩扛,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更不会让你妈到这里找死,我对你可说是仁至义尽,你现在倒反咬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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