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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一恋千年 第16页

作者:雅史

是啊!师又常常告诫她做人不要太墨守成规,人生应该自由豁达,喜怒哀乐皆可超月兑,正所谓无入而不自得,人生最高境界也!

她仍年轻,想要达到此种修为并不容易!

天色渐暗,白玉瑕在一间客栈落了脚,准备入夜后伺机行动。

想起初进洛阳城,那战乱后的残破和死伤的老弱妇孺,更加笃定了她洗劫富有官家的决心……

也许行窃的作法有违自小所受的谆谆教诲,但,她不羞赧于自己选择的行径,毕竟,社会的乱象早已纷扰了善与恶的真正定位,一切似是而非,渺小如她,也只有坚守自己安身立命的原则,勇往直前,努力完成师父要她济世助人的天职,当然,这也是出自她心甘情愿,并没有一丝勉强的意愿!

在厢房中休憩片刻之后,白玉瑕翻出行囊内的黑色便衣,开始恩忖着今晚的行动……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道迅风般的纤细黑影腾过高墙,避过守卫森严的巡逻士兵闯进府邸,目光梭巡着库房的所在位置。

总算,在她观测了一阵之后,循着人手分布最密集的地带,她找到储放贵重财物和珠宝玉器的库房。

白玉瑕无声无息、身手俐落地靠近库房门口,确定自己仍安全无虞的情况下,她发挥多年来一直高明无误的开锁技巧,轻轻松松地开启库房门锁,机伶地闪进门内。

拉开麻袋,丢进几件价值不菲的金饰玉器以及许多金银元宝,她掂掂麻袋重量,以能够自若月兑身为原则,不愿多作耽搁,她束紧麻袋口,将沉甸甸的行李抱起。

轻巧地溜出库房门口,白玉瑕眼睛骨碌碌地打量四周,机警小心自己的行迹不被人发觉。她轻手轻脚纵身一跃,停在高墙顶端,正欲离开,不料正巧被一个上完茅厕走出来的小厮撞见。

“有刺客!来人啊,有刺客!”那名小厮惊恐地扯开喉咙大喊。

一时间,锣鼓暄天,静谧的空气顿时骚动了起来。

白玉瑕抱着赃物,行动已不似先前潜入时那般的迅捷灵活,心中暗叫不妙。火速将口袋甩绑至背上后仓卒飞跃离去,将追捕的一行人远远地在身后。

此时此刻,若正面交锋,对她只有不利,白玉瑕揣度着她正面临的处境,决定先甩开追兵才是当务之急。

运气真背!她想。

像这种情况,她白玉瑕也不是不曾发生过,甩开追兵当然不成问题,但以她行走江湖多年的敏锐直觉,白玉瑕嗅到一丝不寻常的诡异气息!

“胆大心细地打量完四周后,她几乎可以确定有五名身手不差的敌人埋伏在‘某些’角落。”

很快的,她猜测出对方的来意———以坐享其成的方式接收她今晚的‘收获’!

旋身连续踢出脚边两块拳头大的石子,白玉瑕成功地逼出当中两名埋伏!

蒙着面的她自是没有被识得样貌的顾虑,倒是对方,只须定眼一瞧,即可认出是江湖上横行霸道、恶名昭彰的庞家兄弟——庞奇、庞易!

原来想渔翁得利的对手是庞家的五兄弟!老三老四都被她逼得现身,其余的三个自然会一同出手,不肯善罢甘休。

这五兄弟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团结,尤其是为非作歹、共同面临敌手时,所以他们的攻击力不容小觑!

有包袱在身,这点就白玉瑕而言,相当不利。

无妨!就放手一搏吧!大不了就是放弃今晚的收获罢了。

~沉重的麻袋搁置,白玉瑕挥剑旋去,气势凌厉,不出数招,老五庞定及老三庞奇双双被剑锋划中,血迹斑斑,无力招架,只得节节后退。

老大庞天怒火已然被挑起,大刀更是毫不留情地猛烈劈向白玉瑕——

“纳命来!”每一下刀都是致命的沉重。

白玉瑕专注奋战之时,老二庞军乘机使出暗器,一连发出十几支毒镖。在她闪神之际,肩胛处已中了暗算,运气使剑,更使毒血窜流,须臾,冷汗涔涔,白玉瑕渐感力不从心。

无心再恋战,咬牙抓起麻袋,旋身飞起,欲驾轻功疾疾逸去。未料庞家兄弟难缠,后又有追兵即将赶至,白玉瑕强撑不支的身子,急急踏轻功飞纵,以最快的速度飞向竹林深处——

一阵诡异强劲的阴风突然吹起,飘荡林内,飒飒作响,有如鬼魅的哭号般。白玉瑕身中毒伤,顿时只感眼前一片昏花、但旋即发觉追兵不知何时已全然消失无踪。

是她神智不清的错觉吗?白玉瑕甩甩头,摇摇欲坠的身子仍是充满戒备警醒的紧张。

强力眯起双眼,她冷冷地环顾四周。

丙真是四下无人!

凭她的直觉判断,自己现下确实已安全无虞,只是,这一切也未免太玄奇了?明明方才追兵正逐渐逼近,怎么一眨眼全都消声匿迹了?白玉瑕自问着,心里无法克制地掀地一阵毛骨悚然。

拉下面罩,至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白玉瑕倒出褐色的抑毒丹药,匆匆吞下。她徒步走没几步,双手勉力地紧扶着竹身,然而,体力逐渐流失,在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后,她终于不支倒地……

在白玉瑕失去知觉倒地之际。一个身着灰色袍子的人倏然出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望着她苍白疲弱的俊英美颜,他的神情露出了混合着怜惜与不舍之情。

攫紧她滚烫的身子,灰袍人一个旋身,瞬间消失——包括那只麻袋。

竹林内夜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不曾有人闯入般的萧瑟寂默……

白玉瑕一醒来,立刻感到左肩胛那难抑的撕扯灼热感,痛得她双唇抿成一线,极力压抑着想申吟出声的想望,嘴角微微抽动着,即使是在此时,她仍不愿自己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勉强撑起身子而坐,她的目光直觉地转向门口,正巧望见一名颀长壮硕的体格几乎填满门框的灰袍男子,头戴着土黄色箬笠,灼灼地望着她。

白玉瑕有些心慌地撇开睑,冷声问道:“是你救了我?”

灰袍男子没有回答,他摘下箬笠,亮出充满沧桑精干,却狂狷不羁的面容,迳自走向她,将桌上那钵捣好的浅绿药汁拿起,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衫。

白玉瑕自是明白他正欲为她伤口上药,没有一般女子的矜持忸怩之态,她仍保持一派的淡漠。

静默。

灰袍男子将药汁敷在她的伤口上,须臾,疗效挥发,一股清凉透入皮肤。一时间,伤口带给她的灼热压力顿时迅速消减。

上完药,灰袍男子并没有立即为她罩上衣衫,他的目光自她左手内侧的守宫砂,落至她心口上那面积约莫一个巴掌大小的暗红色胎记定住。

白玉瑕当然知道在陌生男子面前袒胸露臂是何等惊世骇俗之事,若不是因为她本身认定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是出世之人,即使仍不免受七情六欲而纷扰,却早已失去了世俗女子本能的怀舂心情。她甚至没有任何欲遮掩的动作,也许是看出他目光纯然悠远,似乎有所隐情。

灰袍男子叹了一口气,目光仍然胶着在那片深红,似乎未有失礼的自觉,迳自陷入沉思中。

白玉瑕怔怔地望着他,奇怪自己会对他的动作、姿势,甚至是神情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不曾见过他呀!她不明白这奇异的感觉为何莫名地涌上心头,这没道理……

似是窥见她心底的疑惑,他为她轻拢起衣衫。

“失礼了,在下郑远祈。”他好整以暇地掉开目光,落在屋内的一隅。“你的行李我也帮你带来了。”

白玉瑕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只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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