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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柠檬树 第17页

作者:严沁

“会在一年内结婚,”他说:“这只是计画,到时候再说,也不肯定.”

“有喜事的人就是不同,你看来容光焕发.”嘉芙笑着,全无芥蒂.

“嘉芙……”看她的坦然真诚,伟杰想问她对他是否从无感情?想了一秒钟,他把这话咽下去,此时再问,是否多余?“若有朋友,可以一起带来.”

“我最多带嘉麒来.”她坦白地说.“要不然就扯着治邦和白的衫尾参加,我没有其他朋友.”

“不是说你……”他摔一摔头.人家有没有新男友关他甚么事?不该再问,没有资格再问.“好,欢迎你们一起来.”

伟杰走后,家镇踱了进来.“看过杰仔的未婚妻吗?”他神秘地笑.

“没有,很特别?”

“到时候自己看.”他眨眨眼走开.

伟杰的未婚妻真的很特别吗?

订婚派对上,金光闪闪的女主人笑容满面,八面玲珑地周旋於众多宾客之间,她不是很漂亮,却也不是不漂亮,但那打扮、那阵势、那行头,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她是今夜的女主角,她是永远要做No.1的那种女人.能善道,精明能干,她把整个派对控制很很好,她的朋友、伟杰的朋友,全在她的安排下如沐春风,宾至如归.

“啊!你就是嘉芙,”当伟杰介绍时她迅速上下打量嘉芙,但笑容堆满了整张脸.“和他说的一样好,一样美丽,真高兴认识你,以后我们得好好地交个朋友.”

嘉芙跟在治邦和皓白的旁边,只能笑.伟杰不是傻得把嘉芙的事告诉了准新娘吧?伟杰──整个夜晚,他只跟随着女主角,完全失去了他的性格.

当他伸出手希望有人接着时──他可曾真正望清那张脸?

第二天上班时,嘉芙拿出昨夜的请帖,她要看清楚那个女主角的名字──于锦茹,她要远远地避开她.

是.嘉芙唯一的感觉是避开她,否则──不知是否预感,她觉得会事发生.

阳光灿烂的周末下午,嘉芙正预备陪母亲志男去逛街,但不速客治邦和皓白找上门来.皓白又有空陪治邦了.

“请找二人节目,我陪妈妈.”嘉芙抗议.“现在是母女时间.”

“我不想烦你,是皓白想见你,”治邦理真气壮.“一起看电影?”

“有值得我们出门跑一趟的电?”嘉芙故意刁难.

“请支持港产片.”治邦举高手臂.“电影好不好看在其次,主要的是我们能相聚.”

“拜托,我厌倦三人行,我这个电灯泡太大.”

“不看电影可聊天,”皓白拖着嘉芙.“我们有心来喝伯母的靓汤.”

“不是问题,”志男一向喜欢年轻人.“嘉麒等会儿也回来,你们留在家里玩.”

“治邦,能否为我做件事?”皓白望着他温柔地说.

“千件万件万死不辞.”治邦笑.

“去马会餐厅取我订的蟹黄翅,我已签好单付了钱.”她说.

治邦显然觉得意外,但还是乖乖地去了,对女朋友的要求,他任劳任怨.

志男回卧室,两个女孩坐在一起.

“哥治回美国了.”皓白坦然相告.

嘉芙淡淡地笑,她不想把自己扯进漩涡.

“谢谢你没对治邦说,”皓白拍拍嘉芙的手.她的语气比她二十岁的年龄老练成熟.“哥治是老朋友.”

嘉芙还是笑.她不明白皓白想表示甚么.

“他们俩互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们认识,”皓白笑.“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型的男人,我只想试试,看谁比较适合自己.”

嘉芙皱眉,不能同意.试了之后如何?总会伤一个人.

“而且我还太年轻,二十岁,不急於把自己定下来.”皓白又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游泳,我要在亚运拿奖.”

“你的教练走了吗?”嘉芙问.

“没有教练,是哥治,”皓白坦然而笑,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总要找一个理由.”

“治邦对你真心又专一.”嘉芙忍不住说.

“是,我遇到的都是好男人,哥治也是!”她淡淡地说.“可是我有选择权.”

嘉芙没有理由反对皓白的话,女孩的确有权选择自己的伴侣,只是──是皓白这种选择法吗?嘉芙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敢下结论.

从此之后,她更加努力地、远远地避开他们,她有个很特别的想法,她不愿看见皓白伤害治邦.若治邦受伤,她会很难过.

她虽然可以避开“他们”,却避不开治邦,因为她的办公室就在他楼下,中午,她还是常常被“捉”去吃午餐.

面对他,她愈来愈没话说,因为皓白,也因为自己.她真的害怕,她喜欢他,这情形一天比一天严重.但是,她又怎能喜欢他呢?

“喂,望着我,”治邦拍拍她的手.“一个劲低着头吃饭,忘了你对面坐着人吗?”她望着他,又呆又装傻.

“甚么意思?你变得好怪,从前你完全不是这样,当了见习律师后走火入魔?”她还是不言不语不动地望着他.

“整古弄怪,”他忍不住叹口气.“嘉芙,别玩,我有事情跟你讨论.”

“跟皓白讨论,我帮不了你.”

“听听甚么才拒绝也不迟,”他责怪.“我可能换工作.”

她眨眨眼,不置可否.

“漠不关心,”他叹口气.“你心里有没有我这哥哥兼死党?”

“换工作的理由是甚?”

“想换个环境,”他想一想.“人在同一间公司做久了会厌.”

“找到新工作了吗?条件比现在的好?环境、前途比现在佳?”她不以为然.“只说做久了会厌,这不是理由.”

“为甚?”治邦问.

“好像婚姻,你能因对着伴侣久了生厌而想换一个吗?”嘉芙振振有词.

“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他显得啼笑皆非.“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有甚么不同?”她固执地说.“忠於工作大概只是上一辈的事了,现代人不喜欢安定,跳来跳去,很可能新不如旧.”

“我的情形不同,我想自己试试.”

“自己试试?”她不明白地眨眨眼.“你这做会计的能自己试甚?转行做生意?”

他盯着她半晌,终於忍不住笑.她误会了他,这误会是他造成的,他知道.初识她时,他曾说过自己做会计工作.

“做生意大概不适合我,但自己开一间会计师楼是我的理想,”他说:“我一直在朝这方面进行.”

“开一间会计师楼?”她用手比画一下.“你能吗?我的意思是──是不是需要一点专业的执照甚么的?”

“是,”他温和地拍拍她手.“四年前我已有会计师执照,包括美国和香港的,我──”他耸耸肩,没有再说下去.

原来如此,她眼中闪过恍然,原来如此.难怪“打工”打得这么潇洒,工余还有闲情逸致当辅警,根本上──他不是那要为生活,为前途挣扎的人,在他当“小会计”的时候,他的前程已握在自己手上.

“你要创业,”她说:“恭喜.”

“太敷衍了,只是恭喜?”

“我还能做甚么?”

“至少──帮我出点主意,是不是?”

“相信你已成竹在胸,”她笑.“傻的是我,一心当你是个小会计.”

“就当我是小会计吧,有甚么不同?”他看来很开心.“我已着手一切,很快会有局面出来,我想──皓白和她家人会高兴些.”

“他们曾不高兴?”

“不不,”治邦连忙否认.“谁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有出息的好丈夫,如果我自己开业,会比较好些.”

“有出息的好丈夫与是否自己开业有关系吗?”嘉芙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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