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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此心 第17页

作者:严沁

“我很高兴你肯跟我回家!”他由衷的。

她没有出声,似乎在想另一件事。

“我——马上会离开香港一段日子!”她忽然说。

“哦!什幺时候?去哪里?多久?”他一连串的问。这消息显然震动了他。“怎幺陈家瑞没有说呢?”

“昨夜总公司的人才说起的,”她摇摇头。“下星期就得走,去三个月或半年,纽约!”

“我的天——”他怪叫起来。“去纽约三个月或半年?你被充军了?”

“去受训!”她说。眼中有异彩。“升了级,必须有人事方面的专业训练!”

“香港不能训练吗?纽约那个鬼地方!”他叫。

“总公司在那儿,有什幺法子!”她说。“我倒恨开心能出国看看!”

他不出声,一直回到家里。

“慧心,别去,好不好?”他正色说。

“别去!你——开玩笑!”她小声叫。

打开大门,他让她进去。

“真的!吧脆辞掉那份工作,以你的能力去哪儿都行!”他一本正经的。

“你孩子气!”她笑了。“我喜欢这份工作,而且在公司里我机会极好,为什幺要辞职?”

“为我!”他扶住她的肩,定定地凝视他。

她微微皱眉,这幺——不可成立的理由。

“斯年,别孩子气,”她婉转地说:“纽约又不是天边,你可以去,我——或者也能回来,而且三个月到半年,又不是很长时间!”

“你不在香港,我便没有信心厂他沮丧的。

“事情巳经决定了,斯年!”她歉然说:“而且——这机会对我十分重要!”

“我——在你心目中全无分量?”他盯着她。

“不能这幺说,”她好困难。“这幺久了,你该明白我,我并不是只想做个主妇!”

“慧心——”他似乎想讲什幺,忍住了。

“放心,你在我心目中的一切不会改变,”她柔声说:“我再说,你是我惟一的选择!”

“真话?”他拥她入怀。

“你要怎幺才信我?”她仰起头,轻轻吻他。

她也不是——全无表示,是吗?

一连几天,慧心都十分忙碌。

去签证,预备自己衣物,纽约的冬天是极冷的,香港穿的冬装绝对不够,还要预备一些受训的文件、资料。

忙碌中,她忘了许多人,许多事,包括斯年。

她说过,她是个事业至上的女孩子,何况这是她事业上一个里程碑,她万分重视。

奇怪的是,斯年和他那一伙人——文珠、费烈他们也好象突然失踪,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起程的前一天,她向公司里的人辞行,然后步出办公室,这是下班的时候了!

明天要长途飞行,今夜一定得好好地休息,此去——三个月到半年,她会很想念香港和香港的一切。

受训难不倒她,因为她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念书的习惯还在,只是,她会很寂寞。

一定的,她会寂寞。

纽约也许有几个同学在念硕士,到了那边或者可以联络一下,她不是需要人照顾,而是同学能解寂寞。

走出大厦,立刻就看见斯年和他的车。

啊!斯年!这几天来第一次记起他的名字,她实在是忙坏了。

“斯年!”看见他,她是真开心的。

他微笑地望着她,也不说什幺。

她上车,拍拍他的手,有些歉意。

“这几天我忙坏了!”她说。她不能告诉他,她凡乎没有时间想起他。

“我知道!”他缓缓驾着车。“你去签证,你去买皮革,买厚衣服,买雪靴!”

“哦——你怎幺会知道?”她好意外。

斯年不是一直跟在她后面吧!

“我怎幺知道?”他耸耸肩,还是微笑。“我有千里眼!”

她不追究,女孩子最忌就是查根问底,惹人反感,她深知这道理。

“我明天就走!”她说。

“泛美一号班机!”他真是了如指掌。

“我的天,陈家瑞还告诉了你些什幺?我一天喝了几杯水?上了几次洗手间?”她抗议。

“别冤枉好人,不关陈家瑞的事!”他笑。

“哎——好吧!”她看看马路,不是回家的方向。“现在我们预备去哪里?”

“这些天我一直没有打扰你,临别前夕,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他说。

“我们不是要私定终身吧?”她打趣。

“正有此意!”他似笑非笑。

‘哪也不必到你家去!“她望望车外。

“不要紧张,我又不是,在哄骗未成年的无知少女!”他笑。

“我是空手道三段呢!”她也笑。

是啊!临行前夕虽需要早些休息,但和斯年聚一聚是应该的,无论如何,他是她身边惟一的男孩子!

“我是挨打三段!”他说。

她也笑了,和他在一起实在是轻松愉快。

“文珠和费烈也来吗?”她问。

“我是白痴,请他们?”他笑。

她摇摇头,有的时候斯年也很小心眼的,这一点他比不上她,真的!

“请他们——事实上也不会改变我们的快乐!”她说。

“你想再受一次文珠的脾气?”他问。

“她已和以前不同了!”

“你别上她当,她在用计谋!”他说。

“我们好象在开始间谍战呢!”她说。

到了他家大厦,泊好车,他们一起上楼。

进屋子第一件事,蕙心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她不回家晚餐。她实在是个好女儿。

放下电话,一转头,看他从厨房推出一个餐车。

“亲自下厨呢!”她过去帮忙。

“没有这本事,是买回来的,不过放在热箱里!”他说:“热箱比惆炉能令食物更保持原味!”

“你家里有热箱倒是很意外!”她说。

“我总会在家里吃饭的!”他说。

“一进门就吃晚餐?”她问。

“难道你不饿?”他反问。

“体贴我明天的长途飞行?”她笑笑。

“你六十岁吗?长途飞行!”他让她坐下来。“下了飞机还能去DISCO呢!”

“我没有这本事!”她放好餐巾。“我凡点钟能回家?”

“急什幺?好戏还在后头呢!”他笑。

他们迸餐,很融洽,气氛很好,他还开了柔柔的音乐,很增加食欲。

他们也说很多话,那情形——怎幺说?像一对夫妇在闲话家常?

他们还喝了少少的酒。

晚餐后,慧心帮忙把盘碟放回厨房,非常的分工合作,亲切自然。

“好了,”他拍拍手。“现在我们可以言归正传!”

她皱皱眉,她发觉他今夜讲话,一直都用半开玩笑的口吻与平日绝对不同。

“我们有事要讲吗?”她坐在沙发上。

“当然有!”他坐在她旁边,定定地凝视她。“我们的感情才开始略有进展,就要分手,天南地北的,我很不放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没什幺道理!”她不以为然。“几个月时间,而且航机才十七小时!”

“平日我从公司步行到你的公司也不需要十七分钟!”他固执地摇摇头。

“那又怎样呢?我是一定得去的!”她笑。

“我当然知道你一定得去,”他悦:“就算我现在请你做我公司的总裁,你也是一定不肯,是不是?”

她微笑不语。

他是了解她的,真的。

“所以——我需要更多一点信心!”他目不转睛的。

“信心是很虚幻的字眼,你自己认为有信心,信心就在了,不必别人给的!”她聪明地说。

“自己不可能有信心,若你没有表示,没有反应!”他摇摇头。

“你想我表示什幺?”她笑。“要表示的,我以前已完全表示过了,不是吗?”

他犹豫一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我知道,这是很古老、保守又老土的事,”他的脸居然也红了,这斯年。“但——我希望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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