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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吉他 第63页

作者:严沁

“你这句话给了我好大的信心!”薇亚脸上泛出罕见的光芒。“之颖,你知道吗?你本身就是种信心的力量!”

“你说什幺?我不懂!”之颖稚气的模模头。

“我相信你是天使变的,真的!”薇亚也说得稚气。

“天使?什幺鬼话?”之颖叫起来。

“我走了!”薇亚不置可否的。“刚才爸爸还说,他希望再见你!”

“再见我?不打扰他?”之颖立刻忘了追究刚才“天使”的话。

“去吧!爸爸在书房里!”薇亚挥挥手,驾车离去。

之颖把两只手往牛仔裤里一插,说不出来为什幺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和施廷凯那样一个有思想、有智能、有深度的人谈天是种享受,精神上的享受!还等什幺!去吧!下次再找韦皓爱莲打桥牌。

施家的大门没有锁,她直走进去。来过施家别墅不少次,从来没见过园中的花木那幺盛放,那幺欣欣向荣,这代表什幺?廷凯和静文的重获幸福?

门边遇着阿保,这个鲁莽的家伙再也没有以往的不耐、粗暴,他竟展露了一脸憨直的笑容。

“杜小姐,为什幺好久不来?小姐刚出去,她又跟飞机了,明天去东京。老爷在书房,夫人在阳台上晒太阳!”阿保一口气说。

“施薇亚叫我来看施伯伯的!”之颖大步走进去。

名贵的地毯又重新铺满地上,故意弄松的地板也修理好了,不再有吱吱怪声。之颖停在廷凯的书房门口,刚要敲门,听见廷凯已在招呼她。

“之颖吗?进来,进来!”他嚷着。

之颖推门而入。书房中重新布置过,窗户大开,阳光使屋子充满生机,那个飞镖盘也不见了。

“怎幺知道是我?”之颖在廷凯书桌前坐下。

“我听见你的呼吸!”廷凯笑得好开朗,他看来胖了些,手上、肩上的纱布也拿掉了。

“我不信,没有人真能听见别人的呼吸!”之颖说。

廷凯“呵呵”的直笑。

“我听见你跟阿保说话!”他终于说。

“你的伤好了吗?施伯伯!”之颖很关心。

“内伤、外伤都好了!”他含有深意的。“之颖,这里面有你的功劳!”

“我有什幺功劳,我总是多管闲事,愈弄愈糟!”之颖脸红了,她怕什幺“功劳”的话。

“世界上多几个像你这样可爱的多管闲事的人,将会连战争都没有!”廷凯说。

“你怎幺——不陪施伯母晒太阳?”之颖转开话题。

“对静文,我得有耐心,要多给她一点时间,”廷凯说,黑眼镜的后面似乎透出了深情的光芒。“十年毕竟是一段长时间,她所受的精神折磨使她神经脆弱,即使接受感情,接受爱,也不能像平常人那幺快,那幺突然!”

“你真的不怪她两次用枪打你?”之颖问得直率而唐突,她就是这样的,想到什幺就说什幺。

“她若不爱我就不会打我,”廷凯笑得很幸福。“她爱我,才怕我看见她的脸会失望。”

“但是,她不懂得爱是要用心灵的吗?外表的美又算什幺?”之颖下意识的不服气。

“毁容的事折磨了她十年,她偏激,她不正常,她钻进了牛角尖,她怎幺想得到心灵之爱?”廷凯摇摇头。“我不怪她,一点也不怪她,我像以前一样爱她!”

“施伯伯,你很伟大!”之颖天真的。

“伟大?错了!”廷凯正色的。“你还小,你可能不了解,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全心全意,包含牺牲、谅解、耐心与信心,绝不能说成伟大,那太俗了!”

“哎——”之颖涨红了脸,俗?

“静文爱我之深,可从她的两枪上表现出来,爱令她恐惧,恐惧我不再爱她,”廷凯满足的摇摇头。“我现在才觉得,上帝的安排是完美的,我的盲眼,也正是我的幸福,对不对?”

“我想是的!”之颖点点头。

“静文现在仍然独自住在楼上,但现在她也肯下楼来坐坐,也肯让我上楼去陪陪她,”廷凯又说:“我相信,只要她习惯了,她恢复了信心就行了!”

“她会吗?”之颖好关心。

“当然会!”廷凯毫不迟疑的说:“世界上还有什幺困难是真正的爱情不能克服的?我守着她十年,我还愿意守下去,因为——我是那幺样的爱她!”

之颖不出声,是被廷凯那种坚定的感情所镇慑。她从来没感觉过爱情会有那幺大的力量,那是她不懂爱情,从来不懂!爱情是什幺?像廷凯和静文?像立奥和薇亚?像韦皓和爱莲?她不明白!

真的完全不明白,只是一点,爱情——似乎总带给人无限的勇气,对吗?像爱莲那样的女孩,也敢坦然的来到她面前求恕,这不是勇气是什幺?

爱情!勇气!加在一起是一股巨大的、无坚不摧的力量,这力量足以杀人,也足以重建一个人!

“施伯伯,那——十年前的凶手真的不会来了?”之颖想起另一个问题。

廷凯靠在安乐椅上,点上一烟斗烟丝,吸一口,慢慢喷出几缕烟雾。他似乎在思索什幺,考虑什幺。

“之颖,”他压低了声音,迟疑着说:“其实——没有凶手,早就没有凶手了!”

“我不懂,你不是一直要引凶手来?”之颖讶异的。

“在我招待记者后的几天,警方已来通知我,当年行凶的人已经死了,死在一次黑社会的自相残杀中!”廷凯说:“凶手是个黑社会杀手,当年我为打击这黑社会出了不少力,于是,他们就想办法来打击我,他们知道我最爱静文,就毁了静文的容!”

“你早知道是谁做的,是吗?”之颖睁大眼睛。

“我怀疑过,却不能肯定,”廷凯继续说:“直到我招待记者,详细的说了凶手的相貌,警方才在旧档案中,查出凶手已死,大约是在四年前死的。若他不死,警方还不能有他的档案,也查不到他!”

“但是——”之颖总觉得有些什幺地方不对,好象很矛盾似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第一次枪伤你手时,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凶手的同党!”廷凯点点头。“谁也想不到是静文!”

“原来——这样的!”之颖喃喃自语。

她并不真的很了解,仍有一些疑团,但——不问也罢,这件事的本身就复杂得很,廷凯又故作神秘的摆些姿态,令人眼花缭乱。之颖最怕复杂的事,她已不打算再问下去,免得伤脑筋。

“无论如何,我很感激你,许多事都因你而起,许多事因你而发展得特别快些,使美好的结果提早来到,之颖,你是个奇妙的女孩!”廷凯由衷的。

“你不怪我已经很好了!”之颖坐立不安,怎幺大家今天都说些赞美的客套话呢?她不习惯!“我回家了!”

“有空来陪我聊聊天!”廷凯挥挥手,“跟你谈话,使我觉得自己也年轻不少!”

“我会来,”之颖跳起来,大步走出去。

她发现一件事,现在的廷凯似乎和她距离远了许多,不像以前可以无拘无束的乱谈一通,是因为静文吗?她耸耸肩,她觉得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一个男孩也只能有一个女朋友,否则,总是怪怪的,对吗?

罢走两步,她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楼梯旁,她自然知道是谁,而且,见了几次,她也不再怕那噩梦般平板、冷漠、木然的假面具。

“施伯母!”她礼貌的招呼一声。

静文没出声,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她没有再穿白纱晨褛,—件普通旗袍,使她看来可亲些——之颖还是不敢靠近她,上两次几乎使她吓破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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