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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深时 第21页

作者:严沁

“嗨!斯亦凡!”一个爽朗热情的女孩子声音,声音才响起,人已经到了眼前。

“哦!林君梅!”从头到脚的打量她,健美的身材,热情的面庞,很性感的热带女孩子。“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君梅坐在他身边。“你回家吗?”“你呢?”他斜睨着她。他会为这样的女孩动心,却不会动情,不,他根本是永不动情。“不是想去我家吧?”

“方便吗?”她是新潮又主动的。

“不怎么方便,”他笑得不正经。“巴巴拉——林佳儿在我那儿,你知道她吗?”“哦——”她拖长了声音。“她是你的女朋友?”“谁都是我的女朋友,”他不置可否。“哦!你是从马尼拉来的?”

“是啊!”她嫣然一笑,很明媚。“我的巧克力色皮肤是最好的证明!”

他心中浮起另一个影子,另一个从马尼拉来却白皙细致的女孩子,想问君梅认不认识,犹豫一下,还是忍住了。

“你为什么要住宿舍呢?多不方便!”他问。

“很方便啊!”她笑。“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是吗?随时?”他不认真的。

“当然啦!”她笑一笑。“我知道你家,我也可以去找你,欢迎吗?”

“只要有空,当然欢迎!”他说。

鲍共汽车停了,他们在同一站下车,君梅很明显的希望他能送她回去,他却先说:“很抱歉,我还有点事,再见!”

“再见!”她很希望,但——希望留在下次吧!“斯亦凡,什么时候一起去玩玩吧?我相信和你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开心!”.“真这么想?”他笑起来。这样主动又爽朗的女孩子倒是不多。“星期六——不,星期五——我们去跳舞?”

“一言为定!”君梅快乐的挥手离开。“我等你,星期五,别忘了啊!”

亦凡耸耸肩,对女孩子他是无往不利的,惟一的小挫折是雅之——想到雅之,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感觉,他大步走向她的宿舍。才九点钟,修女们该准女孩子见客吧!

运气不怎么好,一进会客室,迎面就撞见那令人浑身不自在的程子宁。

“哦!找何雅之?”子宁的笑容存着嘲弄的味道。

“是的,她在吗?”亦凡开门见山的说。

“不知道,我替你叫叫看!”她眼光一抛,转身走向楼梯,接着尖声怪气的叫:“何雅之外找,男朋友来啦!”

亦凡在会客室暗暗皱眉,雅之已经飞快的从楼上奔下来,她双颊绯红,眼中漾着吸引人的笑意,凝视亦凡几秒钟后,笑意扩展在嘴角。

“这么晚了还来?”她衣裙整齐,连鞋子也没换,显然是在等待,她等待的可是他?“你有事吗?”

“只想看看你!”他盯着她。

他说的是真话,那笑容却像在开玩笑,很不认真。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红着脸垂下头。她那少女的娇羞特别真纯,稚女敕。

“我们——你可以出去走走吗?”他看一眼站在门外的程子宁。

“好!”她点点头,她是很柔顺的女孩子——或者是因为爱情,她已经对自己承认爱上他了!“不过不能太久,十点钟以前一定要回来!”

“我也答应佳儿十点钟回去!”他拥住她的肩。很不会照顾自己,尤其是心情不好时!”

“谁的心情不好时都会自暴自弃!”她说。

“有道理!”他们已走在昏暗的马路上“哦!放寒假你要回马尼拉吗?”

“不!太浪费了!”她摇头。“我一年只回去一次!”

“那——你不是有很多假期空闲着?”他望着她。他喜欢看她明亮生动的眼睛,看她无瑕的鼻子,看她小巧的唇,看她细女敕的脸,那是越看越吸引入,越看越漂亮,她的美似乎要经过仔细的发掘和探索才能完全显露,她绝不是那种一眼就能望透的女孩子。

“未必!我可以看书,写点文章,也可以出去玩玩,”她笑得含蓄。“我还有不少同学朋友!”

“雅之,我们利用寒假去旅行,好不好?”他忽然说。

“旅行?什么地方?”她问。

“不知名的名胜,属于我的观光区!”他笑着。可有兴趣陪我去找寻?”“你又去过那个竹林,竹屋吗?”她问。

“没——有!”他的声音有丝改变,她看得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她仰起小脸儿凝视他,她想,会有原因的,是吗?

“我记得上次你在那儿发脾气,”她慢慢的说:“你对那地方很特别!”

“嗯——张正浩来罗嗦过吗?”他的话题一下子转到好远的地方。

“别提他行吗!”她恼怒的。“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野心不息,对你虎视眈眈!”他悻悻的。

“我不明白,你总是提他,是损他?或是损我!”她说。

“雅之——”他犹豫一下,终于说:“好,我以后绝不再提他,好不好?”

他有个感觉,外表柔顺的她却有非常倔强、固执的内心,她绝不会妥协的,让步的该是他!

“好!”她开心的笑起来。那张精致的小脸笑起来却是那般光芒四射。“这才像你,你看来是不会计较小节的人!”

“我看来?”他摇摇头。“那只是你眼中的我,未必是我的真面目呢!”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固执的,“我想——或者你并不怎么了解自己!”

“我不了解自己?”他忍不住笑了。

“或者说,你并不清楚自己真正的个性,真正的面目,”她很主观。“不是说过‘旁观者清’吗?”

“好一个旁观者清!”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旋。“这是中文系高材生对这句成语的新解?”

“别笑,我是认真的!”她停下脚步。

“哦!哦!”他也停下来定定的凝视她。“没有人怀疑你的认真,不是吗?”

“你总是这么不正经,”她又笑起来。“有人说过你像一尾滑溜的鱼吗?”

“没有人说过,”他握住她的手再往前行。“若我是滑溜的鱼,谁能抓得牢我呢?”

“我想——没有人,”她嫣然一笑。“想抓住你的人一定不忍心在手掌装上尖锐的倒刺,那样虽能抓住你,却会伤了你,又——何必呢?”

他愕了一下,是这样的吗?想抓住他的人不忍心在手掌装上尖锐的倒刺,怕伤了他——他心中浮起王苹的影子,王苹也想抓住他,王苹也不忍心装上尖锐的倒刺?

“我说得不对吗?”她摇晃着他。

“对吧!”他心不在焉。“不过这太流于幻想,手掌怎能装尖锐的倒刺呢?”

“所以就永远没有人能抓得住你了!”她说。表面上自然,内心却颇不是味道,永远没有人能抓得住他,包括她自己?“也不是这么说,”他拍拍她的手。“有的时候,我会自动驻足!”“会吗?”她不可置信的仰望他。“在什么情形下呢?”

“当我发现我不能超越时!”他说。黑眸中光芒闪烁。

他们同时安静下来,不能超越?那似乎好遥远,似乎伸手可及,不能超越,一个永难实现的允诺.

亦凡骑着摩托车朝台北飞驶,下了课该是最轻松愉快的时候,他却心情不佳,莫名其妙的烦躁缠绕了他整天,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近台北,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了。终于——他咬咬牙,一个紧急刹车之后又来个大转变——在台大后门附近的基隆路上。

令他烦躁的是回台北?是回家?他长长透一口气,把车速加到可能范围内的最高,台北和台北的一切已在他背后越离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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