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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激荡 第23页

作者:严沁

“不要低估自己的潜力,我们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潜在力量,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挥。”士廉说。

“今晚不是意想不到的时候。”心颖拍拍手。“好,我们吃东西、聊天、听音乐。”

才点了饮料、食物,一个侍者捧了一大束百合花过来,站在他们面前问:“任倩予小姐?日本航空公司的任倩予小姐?”

“我是。”倩予看心颖一眼,笑起来。“大泽准在台北,一定是同事告诉他我们的行程。”

侍者会心微笑,把百合放在桌子上。

“花早就送来了,我们不知道任小姐是不是到了,”侍者说:“刚才,有电话来告诉我们。”

“电话?谁打来的?日本人?”心颖一个劲儿问。

“说国语的,相信不是日本人。”侍者耸耸肩。“送花的先生说等会儿他会来,你们自然就知道他是谁。”

“大泽要来?”心颖根快的皱皱眉头。

“不可能吧?他这个月都不会在台北停留,只是过境。”倩予也怀疑。

“或者换了班。”士廉淡淡的笑。

“这大泽英雄成功得有理由,看,他多紧张,简直是紧迫盯人,一步也不放松。”心颖说。

倩予不出声,只是微笑。

似乎一下子,他们之间的轻松气氛消失了,虽然还是在说笑,却都笑得有点勉强,有点怪,刚才的融洽和自然不再复见。

“若大泽要来,我们要等到几时?”心颖第一个嚷。“总不能无止尽的等吧!”

“谁说要等他,他不在我们的预算之中,”倩予是最自然的一个。“我们累、倦了就走。他来了,我们就和他说‘哈罗’,他不是我们小旅行团的成员。”

“多他一个更好,四个人就可以跳舞了。”士廉说。“但是——”心颖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略一张望,直向他们这桌走来。“怎么——会是他?”

的确是他,杜非,他一脸理所当然的坐下来,似乎很得意似的。

“你怎么来了?”心颖第一个沉不住气。

“我不是说过要来的吗?”他笑。

“你说过要来?”士廉看一眼百合花。

“我打电话告诉侍者的。”杜非看倩予一眼。“刚拍完外景,就赶着来了。”

“那——那——”心颖脸上有恍然大悟的喜色。“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倩予始终没出声,只淡淡的,事不关己的微笑。

“明白什么?我是不速之客?”杜非说。

“明白——”心颖眼光往倩予脸上一溜。“我们的事不必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们旅行团的成员。”

“我要拍戏,要赚钱养家,能像你们这么舒服?”杜非夸张的。“从昨夜拍到现在,你替我算算,我工作了多久?我赚的全是血汗钱。”

“若我是你,我立刻回酒店睡觉,不到这儿来做不受欢迎的人。”心颖说。

“潘心颖,不要针对我,”杜非半真半假的说:“我不请你跳舞,行了吧?”

“你请不到我。”心颖扮个鬼脸。

杜非突然转身,突然握住了倩予的手,突然用力把她拉起来,这一连串动作又快又突然,等到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时,倩予已被带到舞池中。

“让我们跳舞。”杜非说。

留在座位上的心颖,惊疑地望士廉,士廉也望着她,他们似乎开始有点明白杜非的心。

“杜非和倩子——”心颖讷讷说。

士廉摇摇头,又指指舞池。

“你看他们。”他说。

在舞池里,杜非似笑非笑的盯着倩予,眼光是真诚的,神情又不像,给人一种很矛盾。很难捉模的感觉。

倩予却是冷漠的,和平时的淡漠又自不同——多了一份冰冷,多了一层坚硬的壳。

“友善点,好不好?”他先打破沉默。“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朋友。”

倩予看他一眼立刻转开视线,也不回答他的话。

“我进来时你们都很惊讶、意外,难道没想到会是我?”社非是敏感的。“你们等的另有其人?”

“我们不等任何人。”倩予说。

“没说真话,你们的神清分明在等人,谁?大泽英雄?”杜非说。

“一定要告诉你吗?”倩予扬一扬眉。

“当然不必,”杜非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儿。“不过——迟早我会和那个英雄打一架。”

“随便你。”倩予一点也不在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打架?”杜非盯着她。

倩予轻轻牵动一下嘴角。

“你打架还要原因、理由吗?”她说。

“把我看成什么人呢?太保?阿飞?流氓?”杜非笑。

“你是大明星,大明星打架不必择日子的。”倩予说。始终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讽刺呢!”杜非轻拍她背脊。“不过讽刺也好,总比没有反应好。”

倩予又看他一眼。

“不要跳了,人家都在看你。”她说。很不经意,好像说的是与她无关的事。

“让他们看吧,我长得像杜非,是不是?谁都这么说,真倒楣,居然像杜非那厮。”杜非嬉皮笑脸的大声说。

旁边的人当然听到,有的做恍然状,摇摇头;有的做疑惑状,有些不相信;不过,渐渐的就不再注意他们,原来是一个长得像杜非的人。

“你爱胡说八道,油腔滑调的性子至今不变。”倩予摇头。

“你还记得我的缺点?”他眼中光芒一闪。

她轻声冷笑一下,不置可否。

“倩予,我对以前的事——再一次道歉,真心的、诚心的。”他又说。握着她的手收紧,又收紧。“你知道,我并不想把事情弄得那么糟,我——想负责的,真的。”

“这次南部旅行真是我生平最累的一次,”倩予平静的顾左右而言他。“若不是士廉兄妹,我一辈子也不会有这种游山玩水的兴趣。”

“士廉四年前为你做过什么?要你这样永世不忘的感激?”杜非不以为然的。

“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妹、好伙伴,我没说过感激,这是份永远不变的友谊。”倩予说。

“友谊?”杜非嗤之以鼻。

“当然,在你们那个圈子里是不讲这两个字的,”倩予挪揄的笑起来。“大家互相利用而已。”

“我不在意你贬低我的职业,说实话,我自己也看不起这圈子,正如某一位文艺之星说的,是堆垃圾。”杜非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无意贬低你。”倩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论好话、坏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杜非凝望她一阵,忍不住叹口气。

“你告诉我,倩予,我要怎么做才行呢?”他说。

“什么都不要做。”她冷淡的摇头。

音乐停了,杜非却不放开她,倩予不挣扎、也不抗议,两人就那么站在舞池里,僵僵的对峙着。

是僵僵的,气氛一点也不和谐、融洽、自然。

然后,音乐再起,他们又开始移动,不合节拍的慢慢走着、晃着。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四年前——”杜非皱皱眉,欲言又止的。“四年前我寄给你一万块钱,就是后来你又退回给我的,那——那——”

倩予脸色一沉,无比的严肃、无比的郑重。

“不许再提这件事,”她的声音里有丝颤抖,似乎是愤怒。“你——没有资格提。”

“倩予——”杜非惊愕于她过分激烈的反应。

“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是因为我完全忘了以前,完全忘了你这个人,我不想再提起。”她迅速的说。

“我——我——抱歉。”杜非只好这么说。

他尽了力,是不是?他是尽了力,从台北跟到高雄,又从高雄跟到台中,把拍外景的事扔在一边,一心一意的跟着她,但是——看来仍是要失望的,倩予再也不是以前的倩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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