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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琉璃 第32页

作者:严沁

“别提他,我很烦。”

“矛盾的烦,是不是?”可宜极了解她。“有矛盾是好事,我让他耐心等待。”

“请勿害他。”

“其实你根本喜欢他,只是不敢承认,”可宜一针见血。“你觉得喜欢他会对不起之浩。”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你钻进牛角尖,自从英之浩死后——”可宜说:“我们也不会逼你,你聪明,总有一日走出来,你会知道怎么做。”

“你肯定知道是这样?”

“甚至你有什么决定,我也猜到九成。”可宜笑。

“你居然知道我的决定?”

“看着来。我把你可能的决定告诉了仇战,以后他为我证明。”

“不要如此算计我,我们是好朋友。”

“你不接仇战电话,是吧!也不见他。”

“他倒什么都告诉你。”宿玉笑。

“有什么办法呢?我是惟一能了解的。”

“你不了解,甚至我也不了解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每个人都一样。我了解自己吗?做所有事——也不过一时的冲动。”可宜说。

“你——后悔了?”

“又没有那么严重。”可宜说:“不论后悔与否,我知道这次做对了,理智上应该如此。”

宿玉想起阿美对哲人的样子,心中发冷。可宜对不对呢?好难说。但——绝对在这个时候不能告诉她。

“哲人没找过你?”宿玉问。

“没有。他大概忙。”可宜声音很正常。

“是,是,他极忙,”宿玉夸张地说。“我们都没有办法找到他。”

“你知道——阿美的情形吗?”

“知道。一切很好,”宿玉吸一口气。“那天——你走时,后来他们赶来,他们一起来的。”

“这正是我希望见到的。”可宜像松了一口气,“希望阿美能谅解。”

“你曾以为她会不谅解?”

“不知道。我并不了解阿美,”可宜慢慢说:“而且——我有个奇怪的感觉,可能是错的——我觉得阿美并不只是我们表面上见到的那样。”

“也——不至于吧?阿美分明是个老实的小妻子。”宿玉故作开朗。

“希望如此。”

“可宜,你变得好奇怪,疑神疑鬼的?”宿玉叫。

“我不知道。这次我走——哎!不说了。”

“怎么又不说了呢?最讨厌这样。”

“只是我的感觉,不一定对,”可宜犹豫一下。“我感到阿美很特别,面对面时她对我很好,可是我一转身,她又是另一副神情。”

“你敏感吧?”

“但愿是。我不只一次有这种感觉。我认为——如果我不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更离谱了,是不是?”宿玉只能干笑。可宜真有那么灵的第六感觉?“发生了什么事呢?”

“没有最好。你知道,我自己没关系,但不能让哲人有一丝损伤,我不允许。”

“你对他这么好,他知道了一定好开心。”

“开心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能保持他所拥有的。”

“你的离去,相信他已所剩无几。”宿玉说。

“我并不重要,真的。他苦干到今天,我不能看见他变得一无所有。”

“可宜——”宿玉几乎忍不住要把真相讲出来。可是——这太残忍了,是不是?她独自在外,让她过点安宁的日子吧!

“我担心的不对?”可宜问。

“是担心得过分,”宿玉再吸一口气。“哲人见过大风大浪,阿美也是绝对纯良的小熬人。”

“那我就绝对放心了,”可宜说:“明天开始我要正式工作,我会开始大忙,有空你可以来玩,此地很不错。”

“我会。有空你给我电话。”

“一定。喂——好好考虑仇战,你不觉得他的突然出现是缘分吗?”

“没有那么多缘分,”宿玉苦笑。“不想害人家在我这儿白白浪费时间。”

“太固执了。旁观者清,旁观者也替你可惜。仇战是个一心一意的人。”

“你叫我怎么说呢?除却巫山?太老土了吧!”宿玉笑。

报纸娱乐版的头条新闻,田哲人突然辞去电视台的高职,为的是私人理由。新闻界对“私人理由”颇感兴趣,他们的猜测是:与家庭有关。

看到这消息的宿玉很沉不住气,立刻打电话找哲人,公司、家里都没有,连他和可宜以前那个小窠也没人听电话。宿玉很急,很担心,他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做傻事?可是因为阿美的压力和威胁他才出此下策?

愈是找不到他愈是心焦,她连上班都没有心情。吃完午饭,索性请半天假,她想去找他。这个时候他最需要朋友,对不对?

她去每一个他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他的影子,连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廊都找了。

四点多的时候,她站在街上叹气。又累又渴又焦急,哲人没有理由失踪,他也不该是个冲动的人,但是,他到哪几去了呢?

街上车来车往,行人摩肩接踵,烦乱之中,她想起了仇战,为什么不找他一起去寻哲人呢?立刻她门进一家店子借电话打。

仇战家没人听电话,响了很久、很久。连他都不在,今天运气实在不好。街边报摊上晚报都出了,田哲人三个字斗大的印在上面,居然有“婚变”两个字。香港的记者真是厉害,没有任何消息逃得过他们的手指缝。

买一份报纸带回家看,却找不到的士。正是交更时候,早下班的人也不少,她只能站在那儿干着急。等了半个钟头还没着落,四下望望,又在那家惯常去的酒廊附近。或者进去坐一坐,喝一杯酒。

这个时候酒廊人不多,她还是找角落的位置坐下。终于有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了,朋友虽好,却不能每天陪着她,她实在是孤单的。

她又想起仇战,忍不往再去打电话。这个时候如果有他相陪实在是好事。他不在,她只能回到座位上。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过来,微笑地望着她。

“小姐,一个人喝酒?”

“等朋友。”她的脸一沉,又冷又硬地说。

那男人无趣地走开。

她想,再坐下去有什么意思呢?无聊男人都来搭讪,她不至于沦落至此吧?猛然站起来,却看见两个面熟的半醉男人摇摇晃晃地进来,仇战和哲人?

她惊呼一声,立刻迎上去。

“你们俩——怎么回事?”

“啊!是你。”哲人指指她,跟她回到座位。“我们已经喝了整个下午,很畅快。”

她只有摇头,哲人在折磨自己。

“你也是,怎么陪着他发疯呢?”她瞪仇战一眼,看见他带醉的眸子里有一抹深切的痛苦。痛苦?!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她震惊。“你——”

他沉默地望着她,什么也不说,她心怯了,把视线移开。

“哲人,事情怎么搞成这样?”她的声音很不稳定。“你不必辞职的。”

“辞职不好吗?我现在不知道多轻松、多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为什么不辞职?”他嚷。

“那么多年的精神和心血——”

“不值一提。”他笑。“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值得我留恋,电视台没有我还不是一样工作?说不定还有很多人暗暗谢我没有阻挡地球转。”

“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吗?我知道每一个人都希望我倒下来,好打落水狗啊!我自己先跳下来,总行了吧?”

“你太偏激。纵使全世界的人这么想,得除了我们,除了可宜,除了阿美——”

“阿美?她现在称心如愿了,”他笑。“我所有的一切变成她的,包括儿子女儿。OK,她要替他们改姓,改就改吧!反正我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争的?要我的命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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