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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若比永恒长 第36页

作者:严沁

有些人坐着,有些人却急不及待的站起来,秩序尚算良好。一个坐在令刚他们斜前方的中年商贾模样的男人转头对他们微微一笑。

两人都呆住了,监视他们的人?陈炳权派出了多少人?落这么重的本,这次要他和外景队带多少货?

等了几分钟,头等舱的机门打开。有旅客站起来,却被空中小姐阻止。门开处走进三个神色严肃的大汉。

“林小姐。”

罢才递酒给可若的空中小姐站在可若旁边,用力地点一点头。可若紧握着令刚的手站起来,彷佛有默契地点点头。三个大汉一言不发拥着他俩迅速走出机舱。

“甚么事。”令刚又惊讶又紧张。

可若拍拍大汉,悄悄地指一指刚才跟他们微笑的商贾男人。大汉目光如电的看那男人一眼,那男人立刻色变。

大汉招手,飞机下原来已站满了人。便装的、军装的,还有荷枪的野战部队——野战部队?

令刚吃惊意外,一抬头,看见机场大厦顶上挂着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

台湾?怎么可能?台湾?他把视线移向可若,她兴奋和紧张兼而有之,还有更多的欣慰。

“怎么回事?”他问。

随大汉召上的两人已上飞机把那商贾般中年男人“请”了下来。看情形,显然一切早经妥善布置,但怎么可能?

怎么会?可若用了甚么方法?

令刚心头七上八下,乱七八糟,叹息又庆幸、怀疑又不安、担心又欣慰,矛盾零乱得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们被带上一部汽车开走,回头望望,整架飞机都被荷枪的野战部队包围,所有的旅客一个也不许下来。

他们和商贾似的中年男人被分开两处,那男人险色阴沉恨恨的盯着令刚,好象想把他吞下肚子。

令刚没理会他。事已至此,坦然些才对。

“你不怪我吧,令刚。”可若始终握住他的手,轻声问。

他摇摇头,又莫名其妙地苦笑。“我下不了决心。或者妳是对的。”他说。

冗长的问话就在机场的隔离房间中进行,令刚是超级巨星,在台湾同样红,询问的人非常客气,非常优待。他还是告密人呢。

令刚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坦然相告,也说出这几年完全受制于人的事实。可若并不知内情,但她一直陪着他,给他莫大的精神支持。

“我们已第一时间知会香港,相信他们也采取了同样行动,”问话的办事员笑。“因为你们的机智,香港的毒犯全无防备,他们还以为飞机已到东京。”

“我们不知飞机上还有多少他们的人。”

“放心。你们指出那男人会告诉我们一切,”办事员十足信心。“这是大案,尤其方先生是名人,我们特别慎重。”

“他会怎样?有罪吗?”可若问。

“我不能告诉你,我不是司法人员,”那人笑。“但方先生帮助破案,该是有功。”

“我想知道香港方面的消息。”令刚说。

“放心。我们一直有热线联络,一有具体消息,我会告诉你们。”

有另外的办事员进来。

“行李箱卸下来了,他们很狡滑,但我们也不蠢。有收获。”他说。

令刚透一口气,果然,外景队里藏着陈炳权他们的货,他们利用他每一次机会。

“你知道吗?其实反国际贩毒组织已开始注意你和你背后的人,”办事员微笑:“这次就算你们到了纽约,也不会这么容易过关”

令刚背脊发凉,不寒而栗。

他以为这是最后一次,想不到竟是可能他后悔一辈子的一次。他若在纽约被捕,不只身败名裂,恐怕比死更惨。冷汗从他额头冒出,他惶恐地望着可若。

是她救了他。是她。

“我们已替你们安排住处,接受二十四小时保护,”那人和悦的。“你们绝对安全。”

他们被送到一处住宅,外表看不出甚么特别,但里面仿如铜墙铁壁,机关重重。四周还有便衣人员值勤。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令刚急切的。“你彷佛神通广大,妳怎么做的?”

“很简单,我写了张纸条给飞机师。”

“甚么时候?我怎么全不知情?”

“记不记得,小女孩在飞机上找你签名,她给我灵感。”

她慢慢说:“那时我全无把握又害怕又紧张,第一次去洗手闲时向空姐娶了纸笔,第二次再去时写的,我请机师飞到台湾,因飞机上有大量毒品。”

“机师相信你,这是你的运气。”

“我写得很恳切,而且说明你是超级臣星,被逼做这事,”可若说:“我是孤注一掷,纽约,东京不能去,香港不能回,我只好选台湾。”

“为甚么不早告诉我?”

“没有把握,一点也没有。机师很可能不相信,我一直担惊受怕,但不能不做。”她脸上浮起兴奋红晕。“直到那空姐递给我一杯酒,那是我们约好的暗号。”

他凝望她,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又是怜爱,她改变了他的一生。

“你该改行去写剧本。”

“谁说不是?我的广告剧本全是自己写。”

“可若——你想香港那边会怎样?”他问。

*_*_*

第一觉醒来,已有香港传来的消息。

令刚和可若正在吃早餐,虽然行动不自由,身心却是无比的轻松。令刚那张俊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开朗阳光。

“你们一定急于知道的事,”一位斯文但眼中精光四射的男士对他们说:“香港的消息表示,所有人都一网成擒。”

“所有人?”令刚不相信运气这么好。

“你所说的每个重要人士,包括陈炳权。”

令刚,可若对望一眼.兴奋莫名。

“你的意思是若我返回香港,应该安全?”令刚问。

“我们保证你在台湾的安全,”那人笑。“至于香港,我们可以帮你联络。”

“我们甚么时候可以回去?”可若问。

“应该很快。”那人想一想。“不过飞机上搜出的毒品,不知道要不要你们作证。”

“需要吗?是外景队中搜出,不是我们行李或身上搜出。”可若十分精明仔细。

“是。”那人又笑。“林小姐说得对。破了这件大案你们是最大功臣,我们已将方先生受的牵连减到最小。”

“他从未做过任何犯法的事,他们只不过利用他的名气掩护,他不该有罪。”可若说。

“是。”那位斯文男人始终笑容可鞠。“这点我们绝对明白,但方先生知道他们的内倩,我们这儿和香港警方都需要方先生协助。”

“报上有他的消息吗?”可若最关心的只是令刚。

“没有。我们完全不提方先生的名字,怕先生名气太大,怕引起社会上不必要的冲激。”

“香港呢?也不公布他的名字?”可若又惊又喜,不能置信。

“我们不知道香港方面会怎么做,目前为止,没有公布。”

“令刚——”可若捉住他的手。

令刚心中惭愧、意外、喜悦、内疚交织成难以言喻的情绪,却也如释重负。即便他真的说全不在乎,但那名气得来不易,有血有泪有汗的。

“我想——我做得太迟,”他说:“如果早些投案,会不会对大家好些。”

“很难说,好不好,也许太早时机未成功,对毒犯的破坏不这么彻底,不这么全面性。”

“你很仁慈。”令刚苦笑。

“我们都是你的影迷,希望你以后能拍几部真正的好戏给大家看。”那人又笑。

拍戏?

令刚没想过还能再做这工作.他以为可若这次这么做,对他对陈炳权那伙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恐怕连可若心中也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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