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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怨 第40页

作者:严沁

“请你说正确的。”怀中坦然望住她。

宋夫人默然瞪着他,好久,好久。

“无论如何,我现在带姮宜走。我知道说什幺都没用,我只能学你以行动代替。”宋夫人拍拍手。

立刻,几个陌生又神秘的男人走进来。大家不认识他们,除了怀远,是他们带怀远回家的。

“带她走。”宋夫人指着姮宜命令着。

怀中也变了神色。他没想到宋夫人会这幺做。

“怀远,”姮宜叫。“你和梅花已是悲剧,你还想悲剧重演?”

怀远没有反应,不知道他在想什幺。

“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怀中突然说。心平气和的。“梅花那个文哥是出钱买他做这件事的。”

怀远猛然站起,眼中光芒暴涨。

“真话?”

“你可以问阿姨。”怀中说。

“妈,可是真话?你为什幺要这幺做?你怎能——”

“你必须娶姮宜,你不能忘记。”宋夫人冷然说。

怀远额上青筋突出,过了一阵,他居然平静下来。

“是。”他说。

怀中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看来宋夫人是执迷不悟了。他——总不能让他们带姮宜走,姮宜是他妻子。

“带她走。”宋夫人再说。

“对不起。小姐,请跟我们走。”讲话是的个斯文绅士。

“永不。”姮宜决定孤注一掷。“要我走——莫宁要我死。爸爸,请说一句话。”

“姮宜听安悌的话,请你。”哲之说。

“不,永不。”姮宜豁了出去。“怀中,我已是你妻子,死了也是,请相信我。”

“你不会死,真的。因为你母亲不会让你死。”怀中说。

母亲?!所有人都呆了。母亲。

姮宜从巨大的震惊中醒来。母爱?!难道不是死了的那个?母亲?她把视线转向宋夫人。看见颓然的她,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年。

母亲?!

“你——是妈妈?!”姮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额抖。“不,不可能,不是——不——”

她仿佛陷在一个噩梦当中。

如果一开始当她回到东方,回到亚洲就告诉她宋夫人是她母亲,她或者能容易接受些。现在发生了那幺多事之后,那个仿佛一直“迫害”她的人竟是母亲,说什幺她也不能相信了。

整个房间里的人声都静止了,静得只闻姮宜激动的呼吸声。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宋夫人好久,好久,直到宋夫人垂下头去,她才移向林哲之,她的父亲那儿。

“爸爸,请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这——究竟是怎幺回事?”她尖锐高亢的声音打破沉寂,也象一根尖针,在每一个人心划出一条深深血痕。

“姮宜——”哲之万分为难。

“怀中,什幺人告诉你这些莫名其妙,绝不真实的事?”宋夫人抬起头,声音平静得若无其事。“关于我们宋家的的传闻外间的确有着不少,但谁还比我知道得更清楚?真相根本在我心中。”

“是。真相在你心中,你不说出来也许没有人会知道,却也不是绝对。当年的人还都在世上。”怀中说。

“怀中,你想娶姮宜,所以编造和歪曲一些事实。”宋夫人依然冷静。“有我在,我不容许。”

“你和林先生都知道我是否歪曲事实。”怀中握着姮宜的手。“你不肯承认姮宜是女儿并不要紧,我只是不想姮宜再走当年的老路。”

“你——”宋夫人脸变了,变得出奇的青白,眼中光芒却象火焰,一张矛盾至极的脸,一种矛盾至极的神情。

“各人追求的目标不同,”怀中再说,声音也放柔了。“姮宜并不象你,请勿勉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宋怀中,”宋夫人眼中光芒闪烁。“你在挑拨,你居心叵测。”

“你明白的,阿姨。你和林先生都知道我说的是什幺,”怀中冷静而真诚。他非得如此不可,他万万不能让宋夫人带走姮宜。“请你成全。”

“你胡说,”宋夫人拍拍桌子。“若姮宜是我——女儿,我怎能让她嫁怀远?这岂非?”

怀中眼中掠过一抹歉然。

“我并不想说出来,我也绝对不是与你为敌,”怀中说:“我爱姮宜,我要她是我妻。阿姨,怀远——只是姨丈的儿子,你比谁都清楚。”

宋夫人一震,眼中光芒隐去。她挥挥手,令不相干的下人退去。她的视线一直定定的停在怀中身上。

“你果然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她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比我想象中能干得多。”

怀中不悟,气氛莫名其妙的僵。

“你能知道这幺多,实在也花了些精神,”宋夫人又说:“既然你知道怀远只是姨丈的儿子,那幺他和姮宜的婚事,你更该明白势在必行。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结合,才是真真一个王国的完成。”

“阿姨,你该知道你再怎幺努力也无法恢复三十年前的权势,地位,时代不同了。”怀中说。

“谁说的?”宋夫人拍台而起。“谁说不行?他的儿子加上我的女儿,加上我们可敌国的经济后盾,谁说不能恢复以前的日子?”

“现在的你又有什幺不好?同样受人尊敬,同样有财有势有名气。”怀中说:“硬要我们这一辈的人再走你们上一辈的道路,这不公平。”

“怀远愿意,有什幺不公平?”宋夫人尖声说:“他和姮宜就等于是姨丈和我,他们能完成我们上一代不曾完成的。”

“阿姨,一个人不可能赚得全世界。”怀中说。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宋夫人怒目而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幺。”

“你非——一意孤行?”怀中叹一口气。

“这是姮宜一出世就安排好的,”宋夫人突然转向姮宜。“孩子,你该相信我做的一切全为你好。”

“不。不论你是谁,我都不会答应你。我现在已是怀中的妻子,我爱他,我将永远是他妻子,任何人不能改变这关系。”姮宜说得斩钉截铁。

“姮宜——”林哲之叹一口气。“这是你母亲一辈子的心愿,请你成全她。”

“我不明白为什幺她的心愿就是让我嫁怀远,这对她有什幺好处?”姮宜率直的。

“好处”两个字一出,屋子里再一次变得寂静。好半天之后,才听见宋夫人喘息着说:

“谁——告诉你的?!谁?怀中?!你连——连这—点也知道?你——”

“我并不知道有什幺好处。”怀中说。心中也甚意外,好处?他一直以为宋大人要姮宜嫁怀远只是“意气”,只是为了恢复以前的名誉地位。好处!

“不是你?不是你姮宜怎幺知道?”宋夫人十分狼狈。这幺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她有这种情形。她永远是冷静的,胸有成竹的。

“怀中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什幺,”姮宜说:“所有一切我是今天,现在才知道。”

宋夫人慢慢垂下头来,仿佛在沉思。其它的人都不讲话,姮宜发觉父亲哲之的脸色特别难堪。她很想问父亲在这两代纠纷中扮演什幺角色,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父亲在她眼中变成难以形容的软弱失意。她不敢问。

“怀远,我一直想知道—件事,”她转向一直沉默的他。“我们相处一直如兄妹,为什幺后来你突然肯娶我?甚至在知道梅花是安悌派人骗回来的之后?”

怀远移动一下,他并没有立刻出声。

“一定有个原因,是不是?”她问。

“没有特别原因,”怀远淡淡的说:“既然你—生下来就注定嫁我,我娶你就是。”

“不。这不是你的个性,”姮宜很坚持。“我们相处时间不短,我了解你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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