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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来时 第10页

作者:严沁

“关江浪什么事?”她皱眉。

“江浪不是你朋友吗?”他很理直气壮的说。“而且你们在那样特殊的情形下认识。”

“一点也不特殊。我觉得你的出现才特别!”她说:“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似的!”

“何!我总得回家,是不是?”他无可奈何的,“那么巧的你们又正在我家,又正在讲我。”

她望着浅水湾的弯路。

“你有过女朋友吗?庄!”她问。

“没有。”他想也不想的说。

“不想要?不要?或是眼光太高?”她问。

“我说过,有点歧视。”他坦率的,“我喜欢简单,而女人往往把简单变成复杂。”

“就因为这一点点原因?”她笑。

“当然也忙,我没有时间去精挑细选。”他也笑。

“挑选什么?交女朋友哦,你又不是选皇后!”她打趣。

“没有皇后,”他说,“我是个独身主义者。”

“哦——”她意外得很。

“我从来没有开玩笑!”他说,“你误会过什么吗?”

“没有。”她开始仔细打量他,他是独身主义者。“以你的条件,背景,我以为不该如此。”

“不是条件,背景,是个性。”他说,“我无法和任何女性好好地相处,包括母亲,姐妹。”

“是——吗?”她睁大眼睛。

“是的。所以我永远不跟她们同住。”他说。

“她们住在那里?”她问。

“瑞士,”他耸耸肩,“我的父母,姐妹们都在那儿,只有我浪迹天涯。”

“香港是天涯?”她笑了。

“他们眼中的天涯!他们希望我在他们身边,可是,我做不到。”

“但是——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她怀疑的问。

“我们?我和你?”他还是笑,“谁当过你是女孩子呢?正如你所说,你很刚强。”

“你是同性恋?”她盯着他问。

“你不会以为江浪是我的‘伴侣’吧?”他大笑,“这是侮辱,你不觉得吗?我和你一样正常。”

她再看他一阵,终于放弃。

“我不再研究你,再研究也是不会懂的。”她耸耸肩摇头,“人的脑子和心是最复杂难懂的。”

“我也不研究你,让我们和平共处!”他笑。

“一言为定!”她伸手和他握一握。

汽车转进石澳,就快到他家了。

“江浪不是就此在香港落地生根吧?”她问。

“除非他再遇到一块强力胶啦!”他说。

“强力胶?”她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一个象她的女人!”他说。

“她?到底是谁?”她忍不住叫。

汽车停下,他指指车外,她看见江浪倚在石柱上。

“问他。”庄岩说。

※※※

江浪没有讲“她”是谁,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他永远不会讲。

好在征世的好奇也只是一霎那,过去了也就不再追问,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这天晚上征世、江浪、庄岩喝酒聊天,直到半夜,征世不加道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只仿佛记得庄岩和江浪还坐在那儿——

醒的时候她依然在沙发上,冷气很强,身上却多了一块薄毛毯。江浪不在,庄岩不在。

她伸一个懒腰,毛毯滑落,背后有声音响起。

“醒了?”是江浪

他坐在另一组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杯果汁。

“居然在这儿睡了一夜。”她站起来。“八点半了?”

“要赶去上班?”他问,话中有一丝关怀味道。

“不必,今天是下午班。”她顺手招好毛毯。“谢谢你替我盖毯子。”

“不必谢,不是我,是庄岩。”他表情淡淡的。

他怎么永远是这种淡淡的神情,和他广告片里的形象大.异其趣。

“庄?他呢?”她问。她觉得奇怪;庄岩是这样的人吗?替人盖被?

“去机场了,他今天去纽约。”他说。

“啊!我倒忘了,”她笑。“今天他要长途飞行,昨天还喝酒,而且还喝到半夜,他能支持吗?”

“飞机上有大把时间睡,”他也笑。“难道你真会目不转睛的看飞机上的影片?”

“会啊!飞机上的影片往往是平日看不到的好片子,我不想错过。”她说。

“去洗脸吧!”他摇摇头。“我替你弄早点。”

她感谢的对他笑,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竟然有了一种——类似兄弟姐妹的感情,很难得的。

“下一次我来为你服务。”她走进浴室。

她永远快动作,十分钟出来,她已容光焕发,从头到脚都清理过了。

“你每天洗头?”他望着她。

“我每天在街上跑新闻,香港有多脏,你不知道!我不每天洗头,头发会一下子变成灰色!”她说。

“夸张是你的特点!”他笑。

“是赞美吧!”她不以为意。“江浪,看你这副悠闲状,今天不用上班?”

“也是下午才去,我们出外景拍广告!”他说:“拍一种汽水的广告。”

“喂!什么时候考虑我当女主角?”她半开玩笑。“我很上镜头哦!”

“你该拍什么广告?洗发水?”他打趣。

“香烟,酒,”她随口说:“我能塑造出独特的形象,我保证。”

“你也卖酒?”他几乎吟呻。“穿性感的晚礼服?”

“可以创新,不是吗?”她眼睛好亮,闪一闪的充满了自信。“女强人也喝酒、抽烟的!”

“别抢我的生意,抽烟,”他摇头。“有一种广告适合你,去卖矿泉水吧!”

“不,不,我可以卖酒,”她立刻反对。“我并不那么纯净,矿泉水不行。”

他笑起来,放下手中的空杯子。

“争什么呢?有人请你吗?”他说。

“别用这种口气,我若争取,未必不行!”她说:“以前我们英文台一位女同事,是华裔美国人,她还拍日本电器的广告呢!”

“别拍广告,”他透一口气。“我宁愿你是你,别破坏了你的形象。”

“真怪,别人只怕破坏萤光幕形象,你却怕我破坏本人形象。”她笑。

“吃早餐吧!我们还有时间去散步。”他说。

“散步?免了。”她坐在餐桌前。“我每天跑新闻走的路还不够多吗?”

“你不能陪陪我?”他望着她。

她盯着他半晌,笑了。

“好,我陪你散步,”她说:“不过你得改变一下你的朋友庄岩的看法,他认为我和你是一对。”

“由着他去想吧!我们不能是一对吗?”他笑。

“老天!我们怎能是一对?”她哈哈大笑。“江浪,你感觉过我是女人吗?”

他思索了一阵,摇摇头。

“我没有想过你的性别。”他说。

“那就对了,我也没想过你的性别,所以告诉庄岩,叫他以后别瞎猜。”她说。

“庄只是信口开河。”他说。

“这段日子,我并不觉得他忙。”她不以为然。

“正好让你碰到,”他耸耸肩。“上次我来香港三星期,只匆匆见到他一面,还是在机场呢。”

“他去接你?”她问。

“在机场交给我这里的门匙和车匙,然后他就上飞机去欧洲,”他笑,“直到我离开,他都没回来。”

“的确是浪迹天涯。”她笑了。

“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有,他自己说的。”她吃完早餐,扶抹嘴。

突然看见她刚才睡觉的那沙发扶手边,插着一根草,就类似昨天庄岩送她的那根一样。

“那是你放的?”她指着草。

“不,不是我,”他摇摇头。“是根官司草,那儿来的?”

那儿来的?征世自然知道,但是——庄岩是什么意思?他送给她的。

“不知道?”她抓着那根草。“它叫官司草?”

“听别人是这么称呼的,此地园子里很多,”他说:“大概庄岩随手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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