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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泪在飞 第9页

作者:严沁

不知道为甚么,他很介意这些。

仍然是四个人,家杰有应酬。但饭后来了一个不速客——江心月。

那个弟妇。

一看那江心月,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人彷佛不该生在这个时代,她像二十年代大家庭中的奸狡分子,坏字写在脸上似的。说起话来又虚伪、又作状,像在演戏。

“我来给你们送燕窝,还特别买了金枕头榴裢,是家仪爱吃的。”江心月笑得很夸张。

“不要这么辛苦送来送去。”曼宁说,“我让工人做也一样。”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对我这么好。”她四周张望,“家杰又不在?”

“你有甚么事?”

“没有没有。”江心月陪笑,把视线转向传宗,“这位少爷是家仪的男朋友吧。”

“是我的老师。”家仪叫,脸都涨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江心月又作揖又鞠躬,“大哥,我——有点小要求。”

希仁这才把脸转向她,微微点头。

“我——大哥,前些日子我跟人合作做些小生意,谁知道受骗了,血本无归。”她露出一脸可怜相,她的表情转变得真快。“我的生活都是靠大哥的,这一下子就惨了,我——我——”

“你蚀了多少?”希仁问。

江心月的眸子迅速在眼睛里转着,似乎在考虑着数目。

“五十万。”她狠狠的说了出来。

希仁和曼宁互看一眼,终于点头。

“对普通人来说,五十万不是小数且,这次我给你,希望下次别再做生意了,我每月给你的钱已足够生活。”

“是是,这次教训很大,以后也不敢了。”她一脸的诚惶诚恐。

“那个姓魏的还赌吗?”希仁忍不住问。

江心月脸色大变,连忙说:

“他早已戒睹,哪儿有那么多钱让他赌呢?早就不敢了。”

希仁回到书房,签张支票出来交给她,她仿佛意犹未尽,仍坐在那儿。“这位老师是在公司做事吗?我彷佛在哪儿见过你?或者——你像个明星,像——像——”

“在你眼里谁都像个明星。”家仪忍不住笑。江心月过分讨好令人受不了。

“不不,这位老师真像明星。啊!如年轻时的周润发,真的。”

这回连曼宁都笑起来。

“我和传宗去看电影。”家仪站起来,她实在受不了江心月的那一套。

他们并没有看电影,家仪带他去游泳池。

“这个江心月贪得无厌,千方百计的向爸、蚂咪和哥哥要钱,好像欠了她似的、妈咪说她刚买了幢房子,现在又说生意失败。其实啊!全让姓魏的赌输了。”

“姓魏的是谁?”

“她的同居男人魏孝全,那男人一眼看去就像是电影里标准的坏人。”

“那和她不是天生一对?”

“也不知道叔叔是怎么看上她的。据说她以前也有个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也是可怜人,儿子丈夫相继去世。”

“哎呀!她并不可怜,你不知道!”家仪自知失言,自动住口,“对下起,我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传宗轻拍她肩,只是微笑。

“你的女朋友叫甚么名字?”

“李嘉文。”

“很漂亮?”

“很普通。”

“女强人?”

“上班族。”

“你喜欢她甚么?”她忍不住问。

“我们很合得来,兴趣相同。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能在人生道路上相扶助、相依靠的人,那种感觉很好。我只是普通人。”

“你绝对不普通!”她叫,“爸爸曾告诉妈咪,你有大将之材,他会重用你。”

“谢谢。希望他没有看错。”

“不能把自己看高一点?”

“评语是人家给的。”

“你这人——真的没可能去波士顿?”她问。

“除非出差。”他只是开玩笑。

“那好办——你知道哥哥最近在干甚么吗?我回香港见不了他十次。”她的话题一下子又在十万八千里外。

“他有忙不完的公事。”

“妈咪不高兴。有人告诉她说哥哥在外面认识了一位女明星。”家仪压低了声

音。

传宗笑。

“有甚么不对?”

“不许笑,你坏了。我们家是不允许娶这种人的,爸爸妈咪都很保守。”

“成见。女明星也是人,只要她本身好就行了。”

“有好的女明星吗?”家仪仰高了头。

“不要一竹竿打一船人,主观太强并不好,要用点时间观察和了解。”

“爸还不知道,否则会很生气。”

“如果你将来认识一个男明星呢?”

“我不会。”她立刻斩钉截铁的说,“我对自己有信心。”

“任何行业的人都有好和坏,相信我。”

“妈咪还说哥哥很怪,既不像爸也不像妈咪,更不像我,怪不得会做这种事。”

“公子配女明星,潮流兴。”

“你刻薄。”

“我对嘉文提起了你。”

“她怎样?会生气吗?妒忌吗?”

“怎会呢?你是我们最可爱的小妹妹。”

“她真是这么想?”她俏皮的。

他想一想,倒真不知道,嘉文并没表示。

“她是个讲道理的人。”他说,“她很明白我和你之间的友谊。”

“你自己呢?明白吗?”她反问。

他呆怔一下,不懂。

“目前你可能只当我小妹妹,但你忘记了我会长大、成熟的,大家相差不远。而且,我心裹是喜欢你的,很喜欢。”

传宗大窘,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你将会遇到很多比我奸十倍百倍的人。”

“当然会。可是我仍喜欢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开始。爸和嫣咪都知道,他们也喜欢你,所以将来你会很麻烦。”

“家仪,请不要开玩笑。”

“我像开玩笑吗?”她虽在笑,可是倒也认真和正经,“我在说真话。”

“你会为难我?”

“不会。但你将越来越发现我的好处和优点,你将难以取舍。”

“我是很固执的。”

“感情的事哦。”她挥一挥拳头,“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样?”

“我学贾宝玉,逃情去世。”

“没出息。这是敢爱敢恨的年代,我不会让你做和尚,记住我的话。”

家仪并未要求他送飞机。第二天她就飞往美国,圣诞节才回来。

她一走,传宗立刻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也许只是无形,他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

再度投入繁忙的工作。

家杰让他参加实际的地产工作,从计划开始,每一部分和细节都让他沾手。这是很令人奇怪的,他的职位没理由涉及这些。

家杰不说,也不解释。

这些工作令传宗得到许多宝贵经验,他能全面性地了解公司的全盘作业。原本他在公司中就像人体里的某个器官,现在他像血液一样,贯穿全身,成了极重要的东西。

别的同事自然也觉得奇怪,他为何如此得宠?但他沉默踏实,工作效率一流,又不趋炎附势,吹牛拍马,却也没甚么闲话。

他是个没有侵略性的人,所以各人与他相处融洽。

重阳节,公众假期,他约了嘉文到郊外走走,又致电冬姨,希望她一起出来玩

“冬姨吗?你也放假?十点钟我来接你,你先预备好。”他单方面说。

冬姨那边只有哑哑的“嗯嗯”表示同意。

他很高兴,冬姨并非常常愿意跟他们一起出去,她似乎——只是似乎并不喜欢嘉文。

嘉文来到,他们一起去九龙城接冬姨。

冬姨在厨房忙着,并没有预备奸跟他们出门的模样。她表示自己弄奸了几个菜,想留他们在这儿午餐。

传宗从不拂逆她的意思,欣然答允。嘉文没表示甚么。

吃饭的时候,冬姨一直用手势和传宗谈着。也许从小见惯,传宗能明白她的意思。

“是。我还在公司做,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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