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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岸 第11页

作者:严沁

“我才三十岁,小姐,”他瞪她一眼。“别咒我。”

“其实灵感不能在家里找到,你太少接触世界了。”

“谁说?创作最重自我风格。”

“多接触人群并不损你风格,只会使你胸怀更阔,眼光更广。”她说。

“我并没有闭关自守,”他没好气的。“我看很多书,很多参考资料。而且下个月我会去美国三个月。”

“做什??要三个月这?久。”

“子樵让我去念一个课程,公司付钱。”他说。

“他假公济私?”她笑。

“狗眼看人低。我潜力深厚。”他挥挥手。“思曼,今天怎?视我如敌人?”

“子樵也回去三个月?”她装作很自然。

“想念他了唷!是不是?”他坐了起来。“我的灵感真是很灵的。”

“你在胡说什??”她皱眉,掩饰的说。

“我早知道你会喜欢子樵这种人,你们俩在某方面上十分相象。”思奕颇为自得。“我没看错。”

“三分颜色上大红。”她故意瞪他一眼。“我以为你们兄弟两人轮流浪费公司钱,轮流上课。”

“子樵需要吗?他已是美国第一流人才。”他叫。“喂!上回你俩单独出海,结果进展如何?”

“不知道哦!他坐舱顶,我坐舱里,我们没怎?见到面。”她说。

“有——你们这种怪人。”他喃喃说:“上次子据说他在小艇上睡觉,差点没被你吓死。”

“他居然——这样说?”她几乎跳起来。想着子樵那种茫然望天的情形,又忍不住笑。“他才吓我一跳,直挺挺的躺在那儿,象——象摊尸。”

“方思曼也讲这‘难听’的话?”他笑。

“还有更精采的,要不要听?”她也笑。

“不和你罗嗦了,冲凉上床了。”他跳起来,并顺手关了那古古怪怪的音乐。

她只好退出去。仍然不知道子樵的归期。

“思曼,”思奕叫住她,故作神秘的。“子樵后天晚上回来,要不要去接机?”

思曼不理他,径自回卧室。

子樵后天晚上回来,她松一口气——但——为什?松一口气?

为什?释然?她自己莫名其妙。

但子樵回来——无论如何是很好的事。

打开一本书,她甚至轻松的哼起歌来。

或者思奕说得对,她和子樵在某方面十分相似,至少他们谈得来,能交通。

这年头要交一个谈得来,能交通的人也不是那?容易;得三生有缘才行——三生有缘?怎?想到这些字?

思朗悄声推门进来,带着一脸孔的疲累。

“怎?了?好象一天一夜没睡过似的。”思曼说。

“恋爱真辛苦,真累。”思朗夸张的。

“是不是你个人过分投入?别人都神采飞扬的,一点不象你。”

“或者吧!我们把一年恋爱的时间浓缩起来,所以我们俩都觉得辛苦,觉得疲累。”思朗倒在藤椅上。

“愿闻其详。”

“还有什?详不详?”思朗苦笑。“一年的感情在这两个多月中付光,一年中的话都说完,如今两人天天相对竟觉得无话可说,无话可谈,真是荒谬!”

“的确荒谬,”思曼笑。“相对无言之下,你们预备怎?办?”

“不知道,”思朗有点迷惘。“真的不知道,我和他的感觉都一样。”

“难道爱过了就——算了?”

“不。我们仍相爱,只是再无火花,”思朗象在申吟。“你知道,我是追求爱情火花的人。”

思曼只是摇头,并不插嘴。

“思曼,你不明白,让我这样平平淡淡的爱,是不可能的,我要爬一个又一个高峰——但——我相信,他无力再陪我。”

“什?意思?你们想分手?”思曼皱眉。“你才说你们还是相爱。”

“是相爱。但我们在一起再无快乐。”

“真不明白你在说什?,矛盾得要命。”思曼打开书本。“爱情并不只是火光一闪,该是恒久的事。”

“那是过时的论调,现在没有人再如此了。”

“你开玩笑。爱情有什?过不过时?永永远远,世世代代都是一样,除非不是真爱。”

“我爱他,真的,”思朗皱着眉头。“我们已协议分开一个月试试,我们都要冷静。”

“科学越进步,世上的事就越荒谬怪诞,”思曼笑。“爱就爱了,还要什?冷静?这一冷静,怕什?也不剩了。”

“那也是好事。相爱的人未必凡事合得来,趁现在还不迟,早分开对大家的伤害都少。”

“你们已决定分开?”思曼认真的。

“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整天对着一个不能令我快乐的人。”思朗说。

思曼思索一阵,慢慢说:

“你对爱情看法不正确。”

“我不承认。只能说各人的爱情观念不同,”思朗很肯定。“我是一生一辈子追寻爱情,不怕遇到任何困难险阻,直到追到手为止。”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哪一种爱情?”

“每天清晨起床,他必须给我完全不同于昨日的感受。他的爱永远新鲜,能令我每天活得开心,永远没有疲累的感觉,永远活在阳光下。”

“你这?说——生命中除了爱情,你什?都不再追求了?”思曼问。

“为爱情我可以放弃一切,”思朗肯定的。“我要为对方而生,而活,而死。”

“说得太可怕,太偏激,”思曼说:“我觉得你有点不正常——或者说走火入魔。没有人会象你这样。”

“谁说没有?有个男明星不是因为太爱老婆而伤了她吗?我会是他那种人。”

“你别吓我。”思曼笑起来。“我们方家兄妹都没有这?强烈、激动的个性,你也不会是。”

“相信我,我是。”思朗肯定的。

“别再讲这些了。你的男朋友肯陪你一起颠吗?”

“他尊重我的意见。”思朗说。

“所以有些成语是很对的,物以类聚。”思曼笑。

“我跟他真是合得来,但不知道为什?,渐渐地所有的感觉都不对了,大概是无缘。”

“大概是感情基础不稳,”思曼摇摇头。“你俩当时是一见钟情,立刻火热起来,是不是?”

“爱情应该如此。”

“爱情应该相处,了解之后慢慢培养。”

“怎?可能?”思朗怪叫。“那是感情,不是爱情。”

“不必争,我们见解不同,但仍是好姐妹。”思曼淡淡地笑。

“你呢?你和子樵如何了?”思朗很自然的问。

“我和子樵?怎?会这样想?我和他就好象你和他,思奕和他一样,一点也不特别。”

思朗呆愕一下,也傻傻的笑起来。

“是啊!你和子樵根本没什?,怎?我会极自然的把你们想成一对?”她模模头。

“还是顾你自己吧!”思曼也笑。“你的爱情这?强烈,我怕你以后会撞壁。”

“不,我深信世界上必有一个适合的男人为我而准备,我一定能找到他!”思朗说。

子樵回来了,上班第一天就在中环开会,极自然的,中午时他打电话约思曼午餐。因为在思朗工作的那个酒店开会,就近约在那儿。

对思曼来说这已是习惯的事,按时按候她就走过去。子樵早已恭候。

他用视线迎着她,直到她走到面前。

“一切没有改变。”他说。很安慰似的。

“一切没改变?”她不借。

“就是——很好。”他皱眉。怎?讲出这?一句话?“我是指你,我,大家都很好。”

真是越描越黑。

她笑起来。今天他看来很不同,口气不同于以前,神情也不同于以前,仿佛开朗些。

“昨天回来今天就开会,你们这种生活我过不惯,时差没调正,头昏脑胀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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