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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相吉人 第9页

作者:银心

几个丫头端着托盘经过,吓得吉人连忙把脸埋进盛渊怀里。盛渊下意识搂住她,霎时芬芳满怀。

他微微一愣,接着仰头大笑,“哈哈哈哈……”

丫头们面面相觑,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

吉人窘得抬不起头,盛渊开心得不得了,搂紧了她,还戏谑地笑说:“好好好,想躲就随时躲进来,躲这里可以。”说着,笑声隆隆。

“混蛋!”她握起拳头,用力捶打他。

这举动看在盛渊眼里,宛如猫儿撒娇似的,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吉人气鼓了脸,早知道,这场婚姻吃亏的定是她。

无奈又无奈,她最后仍是被盛渊拉了出去。他这人,只晓得我行我素、横行霸道,完全不懂得尊重人……

梦山楼,京城里一等一的食楼茶馆,绕着小巷弄进去,入口隐蔽,入门之后却是柳暗花明。主人巧手打造出山月怀抱的雅致风情,其间绿竹碧水、菊花梅树,令人一见忘忧,留恋忘返。京城权贵,时常聚集于此。

盛渊命店家准备一间隐蔽的厢房,倚在窗边,可欣赏底下的小桥流水,底下的人却不容易发现他们。

这样的地方,连吉人这样的闺秀小姐都不大容易进来。因为是姑娘家,这种公众之地,当然不是该她来的。

没想到盛渊一点儿都不拘礼,于是乎,好奇心立即战胜一切——

自面纱取下后,便一直畏畏缩缩、低头遮掩的吉人,待侍女们退下后,便忍不住兴致勃勃的四处盼看,什么郁闷心事都抛到脑后。

“哪,这样多好,”盛渊冲着她笑,“不要整天心事重重的,我娘看在眼里多难过。”

吉人惊讶地回眸横他一眼。

他脸上笑意深浓,神情是……近乎温柔的凝视她。

她心慌意乱的别开脸,低头思量,不禁暗暗点了个头。

婆婆疼她,当她是亲生女儿,吃的、用的,全给她张罗最好的。

早上盛渊一出门,婆婆就派人来给她最制新衣,衣箱里的衣物早就堆叠成山,妆枱上那些胭脂水粉、珠钗首饰也都是最上等的新色珍品。

饼去娘家兴旺,她原本就是这般奢华,姨娘只是想满足她。

可惜现在,她已经没心思在这上头了。明知道娘家处境艰难,只有她一个人吃好用好,天天对着山珍海味,她怎么好意思安心享受呢?

她也不愿意跟婆家诉苦,公公和爹爹关系不佳,她怎能一过门,就嚷东嚷西,活像要跟婆家讨钱去接济娘家似的,这她真的做不到……

心怀忧虑,又不敢启齿,心情自是苦闷了些,却没想过婆婆的心情,害她老人家担心了,真是不孝。

而盛渊……也挺无辜的。

“回头我会解释清楚,你没欺负我,我不会再害你挨骂了。”

扇睫低垂,吉人暗自下了决心,以后就算装也要装出笑脸,自己的忧郁,何苦倾倒在别人身上,弄得婆家不安宁呢?

“你以为我……”以为我怕挨骂吗?

盛渊忍着气,他只是不愿见她愁眉苦脸,她到底懂不懂啊!

不一会儿,侍女们鱼贯端着托盘进来,为他们摆放碗筷菜肴。

话语一歇,吉人便转头欣赏窗外的景致。

远处一阵嘈杂声传来,几个文人惬意地走过桃树旁的石子甬道,嘻笑连连,挥扇摆袖,满面春风。

吉人眯起眼,倾身瞧去,似乎颇觉讶异。

“怎么了,在看什么?”

“那边那个人,穿着紫色袍服,被人簇拥着,走在石子路上那一位……怎么瞧着好眼熟啊!”她指向一个男人。

“嗯?”

盛渊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去,那个紫袍文士,生得面如敷玉,风流闲雅,颇有女态……活月兑像是女扮男装,未免太过美艳了吧!

吉人蹙起眉头,专注地相着那人,盛渊冷冷看着她,薄唇微扬,却不作声。

“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盛’夫人,敢问见过又如何呢?”

“只是好奇而已,不行吗?”吉人瞪他一眼,便转头点了其中一位侍女问道:“姑娘,我瞧底下那群人好热闹,他们是什么来历?”

侍女微笑回答,“新科状元出炉啦,小姐还没听说吧?听说原本是个穷小子,姓兰名樕。”

“兰樕?”吉人掩唇惊呼。

“是啊,”侍女又笑,“楼下那些贵客,全是今年科举的新科进士,头头那一位,您刚刚指的,就是新科状元郎。”

“原来……”吉人不可思议地瞪着前方,飘飘然、茫茫然,明明前面对着盛渊,却根本不是在看他。

盛渊忍不住问:“你认识他?”

“是啊,”吉人忽然笑了,笑容灿丽如花,“有一天,爹爹捡了一个穷书生回来,说他是外地人,钱包被小贼扒了,身无分文在街上流浪,爹心想,多一口饭也不花几个钱,便让了间破柴房给他念书。那书生用功得紧,每天关在柴房里苦读,后来连爹爹也忘了这回事,我和吉蒂、吉祥,觉得他笨头笨脑挺有趣,倒是常捉弄他。”

“后来考期接近了,他说要独自到山寺中苦读,就拜别了我家离去。那时候吉蒂还在背后嘲笑他,说他八成害怕科举,逃之夭夭了。说什么苦读,恐怕也是假的,无端端赖在咱们家里,白食了这么久。”吉人眼儿弯弯,美眸灿然,回想过往,说着说着,脸庞甚至升起一片嫣红。

“哗,居然是状元……”她啧啧称奇,不住赞叹。谁想得到呢?那书呆傻傻的任她们姊妹取笑了一年多,想不到是这样的人物啊!

盛渊食指敲着桌案,仔细瞅着妻子。

说起这位状元郎,她脸上神情可真是精彩呐!一会儿乍惊乍喜,一会儿含羞带怯,宛如谈起自己倾慕已久的情郎似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不在京城里嘛!”吉人伸舌笑说。

是吗?盛渊举起茶碗低头嗅一阵,黄澄澄的茶液落喉,舌尖却没什么味道。

想唤人再来两壶烈酒,侍女们早就摆上菜肴一一退下了,麻烦。

“吃吧!”他随口说道。

吉人不感兴趣的扫视一遍,“我早就说我没胃口了。”

盛渊愠怒地抬眼瞪她,凌厉的黑眸没有一丝温暖。

聊起状元郎,就眉飞色舞,回头对着他就百般无聊,是吗?

没胃口是吗?那敢情好,他盛某人专治没胃口。

他突然大掌探向吉人,一把按住她的后颈,手劲一使,便将她整张脸扯过来。吉人吓了一跳,他倏地压降下来,嘴唇覆住她的,伸舌挠开她的唇瓣,口中的茶液便流向她嘴里。

“咳咳、咳……”吉人又捶又打的推开他,气得满脸通红,不住骂道:“你做什么呀?脏死了。”

“脏不会死,不吃才会死。”盛渊毫无愧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的嘴巴,不管什么菜肴都能喂,你究竟是要自己吃呢,还是我来效劳?”

吉人气得握紧拳头,簌簌发抖,差一点又要哭了。

“你——离我远一点。”她真的没胃口,他干么非逼她吃不可?

“远一点吗?”盛渊嘻的一笑,老实不客气的往她身边挪近了些,嚣狂至极扬起嘴角,“哪,够不够远?”

这混蛋,生来就是要折腾她的!

吉人噙着泪光,不情不愿的拾起筷子。

难吃死了,什么梦山楼,这是她生平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啊啊啊,谁来把盛渊拖出去,割他一条臂膀,好煮来下酒啊?

见妻子对他生气,注意力全在他身上,盛渊开心的笑了。

遍宁日。

盛夫人一早就备妥了红包、礼品,交付给盛渊,又仔细叮嘱媳妇,“反正两家住得近,来去方便,你们就不必急着赶回来,多陪你爹爹说说话,也记得叫吉蒂、吉祥时常过来走动,咱们派轿子去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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