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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弱书生的滑头护卫 第22页

作者:憧憬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窦蒙不仅没插话的份,更是越听越犯迷糊。

“云萧兰,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这样你也依我吗?”

“不……”萧兰别开视线,“不管什么决定……我……”

落英纷飞的梨树下,迷离的七月。

守在他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的七月。

趴在他膝头,沉睡的七月。

为他治伤,汗流浃背的七月。

……

捉弄他的七月,哄他开心的七月,为他题诗的七月,唱江南曲的七月,被刀砍伤动也不动的七月,拥抱他的七月,亲吻他的七月。

还有此刻泪流满面的七月。

叫他如何做到,当他们从来不认识?!

“你什么!”七月真怕了这书生,屏息等了那么久,都快窒息而亡,也不见回答。“见鬼!”

第9章(2)

七月突然扑上去将萧兰抱起,眼前的石桌顿时被劈成碎石。

“头儿,昨天剿了咱们大半儿个山寨的就是这些人!”

七月心中咒骂连天,看着伤口已经完全撕裂,这下恐怕不想真的跟这书生恩断义绝都不行了。

嗖的一声,那把长月剑已经握在手中。

萧兰见过这把剑,是八卦阵内,一剑斩断巨蟒的剑。

窦蒙也见过那把剑,是昨天晚上为了救尹素华,剿了大半窝恶贼的剑。

七月习惯性地将萧兰护在身后。

“待会儿你只管往山下跑,腿跑断了也不能停下来。”

“我不……”

萧兰头一次见到七月如此决然的表情,似是……似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不,七月……”

“别碍手碍脚,让你快走你听不懂人话啊?!”

七月推开他,受伤的右手所持的长月剑,依旧轻快犀利。

可是肩上迸出的血花,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血流得越急,七月脸上的杀气越浓。迷离的目光里,全是肃杀之气。

长月剑剑气如虹,杀气冲天。

“你还不走?!当真要拖累让我死你才罢休?!”没见他血快流干,胳膊快断掉了吗?这个时候来个惺惺相惜,要一起见鬼去吗?

“云萧兰,你不是依我吗,我的决定是……”杀你个小贼,他说话的时候杀上来,摆明是找死,“我们俩,从此恩断义绝,永不再相见!”

这一战,怕真的是永世隔绝了!让他回去好好找他的尹素华吧!

思其此,七月杀红了眼,长月剑更是无贼不杀。

“窦蒙,你带他离开……还愣着?你先退,我垫后……”再不走……“再不走,我死了就都怪你们!”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獗,你死了就怪我吧!”

恶贼头目的大刀狠狠劈来,七月举剑相迎,肩上的伤口更是汩汩血流不断。长月剑滑到刀把,恶贼看不清剑是如何从刀把上转出,在他胸口划出伤口,他急急后退。

七月退回去,擒杀几个要追赶萧兰与窦蒙的小贼。

“臭小子,我看是你的血能流的时间多,还是我的!”

这瘦不拉几的小子,伤成这样还这般盛气凌人!

大刀再次挥砍下来。

刀光剑影,杀气呼啸。

七月肩上的血顿时奔涌而出,这一刀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几乎破裂。

嘴里鲜血汩汩涌出。

梨花之下,静静散发玉的光华的萧兰,此刻却那么清晰印在脑子里。

人死之前,脑中会浮现的是最惦记的人的模样吗?

七月苍凉一笑,迷离如月,诡异如妖。

“嘿嘿,老贼,咱们……同归于尽吧……”

长月破空——

七月的身体被高高抛起来,又缓缓地,轻飘飘地落下来。

梨花飘的时候,也是这般轻飘飘的吗?

似是无数的梨花漫天漫地飞舞,无边无际,犹若永不停歇的梨花雨。

粉白的梨花深处,会有那人微笑的模样。

那微笑的模样……怎么会……怎么会在此刻如此真切地出现在他如梨花飘落的身体之下。

不……不要!

就在七月无法动弹,老贼的刀再次砍下来的生死刹那。

萧兰飞奔而至,接住七月的坠落的身子,犹如坠下八卦阵陷阱的那次一样,将七月完全护在怀里。

萧兰是永远无法留下七月一人独自离去的。

刀,硬生生地穿过了萧兰的身体。

每次都是七月保护他,这次换他保护七月。

萧兰笑了,亦如七月在梨花深处见到的那样,那么温柔。

“七月,红纸题诗……我当真了……”

我忆君诗最苦,知否?字字尽必心。红笺写寄表情深!

“七月……不是恩断义绝……是相携不相忘……”

我为月,你为云,我愿月随云,相伴走天涯。

“七月……你为月,我为云,我愿云随月……相伴走天涯……”

梨花羞,青果涩。

月悠悠,云悠悠。

那一刀之后,云萧兰命悬一线,若不是鬼大夫不遗余力相救,恐怕他不是昏迷一个月,而是早已经不存在于世间了。

那一刀之后,云萧兰也再也没有见到七月,任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也没有七月的任何消息。

表大夫说,七月让药王鬼还魂医治眼睛的时候,鬼还魂收了七月为徒,所以七月才有那么好的医术。那么七月该有药王的抢救,也没事的吧?萧兰暗暗祈祷,现在他也只能祈祷了,从他昏迷醒来,所有的事情都是靠听说。

听窦蒙说,他跟七月都重伤的那日,有个人带走了七月。

窦蒙说,其实尹素华那日并不是被七月劫走,而是尹素华自己雇劫匪,劫走自己,为的只是让他与七月分开。只可惜,她高估了恶贼的本性,弄巧成拙,若不是七月与窦蒙及时赶到,只怕是凶多吉少。事后她羞愧难耐,便先行回京。七月不想他因此感到难过,所以宁愿被误会,也不肯说出事实。

窦蒙还说,七月从头到尾就是清白的,每一件事儿都是为他着想。可因为不被他信任,所以那刀砍下来,七月动也不动。

“不是我,你怎么会让我交人呢?”

说这话的时候,七月该是多么的心寒!那刀伤疼,只怕他心里更疼吧。

“……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至少该相信我,哪怕只有一次。”

就算很疼,也会孩子气大声嚷嚷“疼死了疼死了”单纯的七月,他怎么会不相信呢?

心,总在反反复复的思念,与反反复复的自责里揪紧疼痛,一天比一天更甚。

七月啊七月,你不是说我总是轻易放开你吗?其实,我心里念的一直是你啊,一直就只是你。

萧兰闷闷地咳了咳。

恩公也在他伤势好转之后来到云府,告知他不用再去月城了,就当他的恩情,云家已经还了。

七月,现在,我有很多很多的时间等你了。不管世俗,不管伦理,都会一直等着你。

冬天了。

梨园内静得出奇,只有只像兔子的狗,在院中玩着胡萝卜,偶尔乱啃一下,又吐出来,至今它也没能成为吃萝卜的兔子。

云萧兰凝视着小白兔,冷淡的嘴角突然出现一丝弧度,他仿佛看见了那个修长的少年坐在台阶上,按着膝头小白狗吃胡萝卜。

随即,那笑容又消失了,仿佛刚刚从未出现过。

没有了七月,这光秃秃的梨园,还剩下些什么?

萧兰低头,从怀里掏出两个香囊。

绣着“月”字的是七月送给他的,里面装着七月送他的红笺诗。

而绣着“云”字的是,七月那日气极,丢还给他,他所写的红笺诗。

两个香囊之内,都有一小块硬物在里头,那日七月送他的时候,他以为是药物,可是今日细细再模索……

两块硬物极为相似,薄薄的玲珑的似乎并非药草。七月留了什么东西在香囊之内?

他拆开“云”字香囊的夹层,里面放的竟是……当年恩让他拿去月城的那半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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