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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家女人·卷三之骆家舫游 第4页

作者:于佳

他这是故意拿话气他吗?

临老九喷着一鼻子气,闷在被子里的眼却气得阖不上了。

这该死的骆舫游!懊死的——

月黑风高逃亡夜。

临守身望着像壁虎一般趴在墙上努力向上爬的自家九爷,实在很不明白,“咱们一定得这样吗?”

有大门不走,非得爬墙,这让外人见到叫怎么回事啊?

临老九也不想这样,他这是被逼上房爬墙啊!“上回咱们不就是这样甩开骆舫游逃走的吗?”这回如法炮制,应该也错不了吧!

瞧他们家爷这点出息,临守身站在墙根底下为九爷放风,忍不住抛出埋藏许久的疑问:“九爷,骆家大爷到底要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为什么您宁可四下逃命这么些年,也不肯答应他呢?”在他看来,与其逃得这么辛苦还不如应了算了。反正钱财权势,临家皆有。

“你懂什么?”近了,近了,眼见着就快翻上墙头了,他的心越发跳得快,“那件事是我宁可去死都不能答应他的。”

“是吗?死都不答应?我的提议真那么差劲?”

墙的那头忽然冒出一颗脑袋来,歪着的脑袋上那抹得意的笑正居高临下地对着墙这头的临老九,显然人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他那朵讨厌的笑,临老九眼前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下去,幸好骆舫游眼明手快扶住他。临老九没半点谢意,劈头盖脸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深更半夜,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是明知故问。”

临老九赫然一声大叫,骆舫游赶紧抹了抹脸上的口水,不但不计较,还好心安慰他:“别激动!别激动!”他一激动就容易喷口水,如此月黑之夜,趴在墙头上又叫又跳实在危险,“咱们不妨换个地方聊聊吧!”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他本该逃出菊城的,怎么会正好被骆舫游堵在墙头上,是谁?是谁出卖了他?临老九斜眼睨着临守身,那小子赶紧摇手表忠心。

“甭看了,你也甭冤枉好人。”骆舫游丝毫不介意为他解惑,“同一个办法已经让你跑掉了一次,我就绝不会让你再跑掉第二次。”

他又不是笨蛋,放跑他一次,已经够骆舫游好好吸取教训的了。

临老九不服输地趴在墙头乱吠:“这回我又没让你为我去煮酒,你怎知道今夜我要走?”

“你还记得你上回使用的龌龊之计?”提及上回临老九的金蝉月兑壳之计,骆舫游眼神中闪着寒光阵阵,看上去危险极了。

几个月之前的那次见面,临老九一反常态地没有逃他躲他,二人安安稳稳地相处了好一段时日。就在骆舫游以为大功即将告成的时候,临老九忽然提出想喝他煮的百花酒。

那是一种非常难煮的酒,平素骆舫游是很难得煮的。可既然他想喝,骆舫游自然心甘情愿为他煮。费了一天一日的心血终于煮成了百花酒,那个品酒的人却趁着夜色翻墙跑了,骆舫游足足捶胸顿足气恨了三五七日,那壶百花酒也让他宿醉良久。

这一回,他显然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枕着手臂,骆舫游望着临老九的眼,他的鼻息窜过他的脸,他们是如此靠近,“现在,我们可以走下墙头回房坐着聊了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愿意夜半三更趴在墙头睡觉,你管我?”逃跑不成,起码得给自己争回点面子来——他不介意跟他赌气到底。

他都不介意了,骆舫游还怕什么?身子忽向前一倾,他的唇擦过他的……

临老九像被开水烫到一般身子迅速向后仰去,以逃开他的唇。这一倾身顿失平衡,正好掉下墙头——他遂了骆舫游的愿,却可怜了他的尊臀。

就在临老九抱着搂着腰喊痛的时刻,骆舫游凉凉的声音从墙外传了过来——

“你就是听我的话下来也不用这么着急啊!摔着了不是!”

我呸——

擦脸、漱口、漱口、擦脸……

反反复复折腾了十来遍,临老九仍觉得嘴巴上黏着什么东西擦不掉似的。他一把拽过临守身,凶神恶煞地吼道:“你看看!你快看看,我嘴上是不是有什么?”

“有两根香肠挂在上面呢!”

被他这么又擦又洗,九爷的唇已肿得与香肠无异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被某个大男人给吻了,我一定不会这么折腾自己。”

临守身在九爷奇异的目光下亮出一把匕首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定直接把嘴唇切了了事。”

“你想让我索性自尽吗?”临老九提眉看着他,他这是什么馊主意?“而且,谁说骆舫游是男人?”

“不是?”骆家大爷不是男人?“那骆家大爷是什么人?”

“他根本不是什么骆家大爷。”临老九满脸愤愤不平地吐露惊天大秘密——“她是骆家大小姐。”

“啊?”

“那骆家大爷……我是说骆家大小姐成日追在九爷您的身后……”不是更不可思议吗?

如此说来……临守身赫然想道:“骆家大小姐一直要您答应的那个条件,难道是……”不会刚刚好是他猜想的那件事吧?

还真就没错!

“娶她——她追在我身后就是为了让我……娶她。”

他逃跑的原因是这个;她追在他身后的原因是这个;他这么些年不敢回家,只敢顺着邻家的码头四处巡视的原因还是这个。

回想这些年来因为骆舫游,他所受的种种悲惨境遇,临老九已到了提到“骆舫游”这三个字心就痛的地步。

临守身就不懂了,“娶亲这等人生大事自然得你情我愿,她情九爷你不愿,她也拿你没办法啊?怎闹得你常年四处逃跑,连家都不敢回?”

这其中还有内幕呢!借着这难得的一吐为快的大好时机,临老九好好发泄一番。

“你知道吗?还在我年幼无知的时候,她就打定主意这辈子赖上我。为了达成她卑鄙的目的,仗着她爷爷跟我老爹是世交,她频繁出入于我临家,先是哄我那善良可亲的老娘,继而又获得我老爹的欢心,最后甚至博得我上头八个姐姐的一致好评,陷我于孤立无援之中。全家上下都认定她是做我媳妇当一不二的人选,以至于我刚成年,他们便要我早早娶骆舫游过门,好省了她每天两家跑的麻烦,早日承欢于我老爹老娘的膝下——我……我我我……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能屈服于她的婬威?”

一直低着头听故事的临守身闷闷地冒出一句:“这样成天逃亡,就算是有男子汉的尊严了?”

“你光会说好听话,有本事你给九爷我出个主意。”全家人一致倒戈,矛头全都指向他,他能怎么办?总不能与家人全部断绝关系吧!

“若九爷真想彻底摆月兑骆家大爷……呃……骆家大小姐,当真想不出办法来?您想啊,若她彻底死心不就再不会缠着您了嘛!想让她彻底死心最好的办法就是……”

“娶个媳妇进门?”这招他不是没想过,可一直也没遇上他想娶之人啊!

在这个问题上临守身就要说说自家九爷了,“我说我的九爷嗳,算起来您也老大不小了,这过了年都二十有五的人了。别人在你这年纪别说是妻妾成群,儿女也都好几个围绕身边了。”

他们家九爷倒好,别说是妻妾了,连彩娱院的那些身着彩衣的小姐姑娘们都只是让陪陪酒、唱唱曲、跳跳舞,再无进一步的举动,抑或是想法了。

还有更甚者!

“这些年来九爷您大江南北地跑,每到一个地方,管理咱们临家码头的头头们哪个不是妹妹、女儿像过年时的供品一般,一个劲地往您跟前送,我从旁瞧着那些小姐们个个都是个人物——您娶谁不成啊?当真一个都看不上眼?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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