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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家女人·卷二之懒婆娘 第16页

作者:于佳

“弃书……”

抬笔再写,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他写不出第三个字。

弃什么?他凭什么弃她?

按照革嫫法规,夫妻之间相离弃必须有所因由。或是女背夫偷汉,男背妻另娶;或是夫妻其一婚前瞒报隐疾;或是夫妻不睦,长久失和;再不然就是成亲多年无所出。

细数下来,找不到一款适合他们相离弃。这叫他如何写“弃书”?

话再说回来,他身为青族中的教书先生,她却是革嫫女主,他凭什么写“弃书”给她?即便要弃,也该他是被弃的那一个。

若不写,他们之间依然是名正言顺的真夫妻,她又如何得以下嫁临一水?

他左右为她考虑,却又左右为难。

折腾了一夜,最终手边还是只有那张仅写了“弃书”二字的纸,犹豫再三,骆品做了今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他将这张空白的“弃书”装进信封里,寄进王宫,交予到斜日手上。

一切全凭她定夺。

骆品以为这样便可以了,孰不知他的灾难就随着这封空白“弃书”而来。

第六章奉旨陪寝(1)

“躲啊!你怎么不继续躲我啊?”

自从那天临老九在朝堂之上放下那通屁,就一直找着各种借口躲她躲到天涯海角,好不容易给斜日逮个正着,看她怎么收拾他。

“你疯了吗?”

斜日拿起任何她能拿到、她能拿动的东西,手臂一挥就朝临老九丢了过去,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此时怕是已血溅三尺。

临一水冒着生命危险近了她的身,一把夺下她手中高举起的凶器,频频赔笑脸,“有话好说!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商量,你千万别冲动啊!”

现在恳求她?晚了!

“你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我下嫁于你的时候,你有没有事先跟我商量?现在事情你办了,话你说了,反过来要我别冲动,你当我是什么?你家养的鹞哥吗?你说我应啊?”

她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面对临老九当堂求亲,她不能直接爆发,又找不到台阶下,只好装晕。

装晕嗳!堂堂女主连这种事她都干得出来,她还真佩服自己。

“你说你闲着干什么事不好?非来招惹我干什么?别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是有家室、有丈夫、有儿女的人。”

这种话应该是一个对家庭负责任偏又在外面招惹了一堆烂桃花的男人说的吧!

临老九闲闲地剔着牙,丢出一个最大的白眼给她,继续吃香蕉——等你发完牢骚再说。

想吵架都没人陪,斜日拿起手边的折子狠击他的后脑勺,“你现在知道闭嘴啦?你现在知道闭嘴啦?”

“喂!你别太过分哦!”临老九捂着后脑满屋子逃跑,“怎么说我也是当朝大臣,你也是一国女主,你追着我打,这算什么事?”实在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啊!

拿出这些框框条条的东西,以为她就怕了?“你也说我是女主了,我想怎么打你都可以,谁让你坏我名节!”

“你哪有什么名节可让我毁的?”

临老九一边抱头鼠窜,一边跟她打嘴仗,“这世上有几个人知道你早已成亲生子的消息?我们君臣二人常常窝在一起,在别人眼里,说不定早就以为我们那个什么了,大家还盼着我们早成亲呢!再说,上次那位教书先生来宫里找你,你还拉着我在书房里泡了一个下午,我以为你成心让人家知难而退,别再骚扰你。”

“你懂个屁啊!”情急之下,斜日完全不顾形象,连粗话都放出来了,“我也是女人,我也希望我的夫君在意我,紧张我。可骆品对我向来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我不过是想利用你激激他,希望能看到他吃醋的样子。”

不好!斜日捂着嘴,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可是当政者的大忌。

临老九可逮到她把柄了,“哈哈,你说实话了吧!平时装出一副不在乎那个教书先生的模样,其实你很在意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做人干吗这么不坦白呢?”

“你还有脸说我?是谁为了躲个男人,不仅弃商从政,还公然在大堂上向女主求亲,以表心志——我还以为追你追到天涯海角的是个女人,没想到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

狈咬狗的把戏又开始了。

这回斜日赢!她成功咬到临老九的尾巴,“斜日,我警告你,你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准提那个骆舫游。”

那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克星,他连听到那人的名字都觉得头痛。

“倒是给你一个建议,把我向你求亲这件事当成一场测试吧!要是骆品当真在乎你,会不顾一切追进宫中,说不定还会把我打得稀巴烂。要是他完全没有反应,你不如嫁给我算了,反正我们这么熟了。”凑合凑合一起过得了,相互省事。

“你臭美吧你!”斜日一脚把他踹得老远,“我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尤其不喜欢一个男人追在我丈夫后面。”所以她死都不会嫁给他。

不过他的建议倒是很值得一试。

不知道骆品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会不会醋劲大发把她抱进青庐好好温存一番呢?她像是婬妇,奸奸地笑着……

很快斜日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骆品的反应全都写在给珠珠的信里,一纸空白的“弃书”把他的态度展露无疑。

“他居然要弃了我?”斜日心痛得厉害,连带着气也不顺,“他凭什么弃我?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要弃我?”

“谁要你跟那个临老九不清不楚,你要是早点把那个对你不安好心的临老九赶出宫去,怎么会让爹误会?”这种时候连珠珠都不帮她,尽在一旁说风凉话。

斜日怒火中烧,却发不出脾气,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揪着疼,连站起来叫骂的气力都没有,“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她的心情又有谁顾虑过?

她拼死拼活为了保护青庐,保护他们的家,保护他,她宁愿让儿子认别人为娘。她独自苦守宫中,还得把亲人当敌人,谁又在意过她的感受?

他都舍得下她了,她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即便是离弃,也轮不到他,她先弃了他再说。

“珠珠,取笔墨纸砚来。”

娘神色不同往常,好像认了真。珠珠怕得把手背在后头,不肯听令,“斜日女主,你要干什么?你不会……不会也要写一封‘弃书’给爹吧!”

“他对我们的感情都无所留恋了,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如此一来,她大可以放手出击,取代王上自己当政,“我要你去啊!”

不好,爹这下子玩大了!珠珠害怕地躲在柱子后面,不肯去取纸笔,“娘,爹不是真心想离弃你,他只是生你的气而已。你想啊,要是爹真的不要你了,怎么会写一封空白的‘弃书’给你呢!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斜日自打出娘胎以来哪儿受过这等委屈,不管那封“弃书”是实之有文,还是空白一片,只要骆品动了离弃之心,对她来说已经是灭顶的伤害。

“你不肯去拿纸笔是吧?”她又不是没长腿,捂着胸口她往书房走去。心痛之下步伐紊乱,连眼前都有些恍惚,她只当是怒火攻心,气着了。步履蹒跚地走到案台前,她刚握住笔,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书案前。

尤听到耳旁珠珠的惊呼:“来人啊!我娘……我斜日女主晕倒了!女主晕倒了!”

眩晕症——在这之前斜日连听都没听过这三个字,如今她却因为这三个字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等着人伺候,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给骆品写“弃书”一事自然只能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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