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乌清商大声喊冤,“我不知道贾小姐您竟然对我情有独钟,我若是知道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不知道现在交代是不是迟了?”
牙鹤书丢出一记白眼,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呆瓜到了紧急关头不也黑毛倒立嘛!“我说正经小姐啊!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也不用拿刀子对着他,直接跟他跳下山坡就好,绝对没有人能阻拦你们俩在一起。套一句最近流行的肉麻话:就是阎王爷也不能把你们分开!”哦!上天啊!她的鸡皮疙瘩先一步滚下山去暧!
他们越是这样说,贾正经就越是显得慌乱不已,她手中的刀尖不时地晃动着晃动着,终于爆发了——
“你们知道什么?我所爱的不是乌清商,像那种俗人怎么可能入我的眼,我所爱的是……是……”她扭头羞怯再迎头表白,“是牙先生!”
“不是吧?”乌清商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在无意间跟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了情故,这世间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巧遇,实在是太诡异了,“可她是女人嗳!”
贾正经露出飘飘欲仙的眼神,也不在乎自己的亲爹是不是已经气背了过去,“但她的风华比男人更有男人味。”
男人味?嗅嗅!牙鹤书的身上一直就很干净,闻不出任何味道来。乌清商不服气地再补充一句:“可她真的是女人嗳!”
“但她的气度比男人更加男人。”贾正经的心已经飘到了半空中,估计不大可能稳妥地落回地面。
瞧贾正经那副活在梦境中的表情,乌清商不禁瞥了瞥一旁的牙鹤书。她欺骗了一颗纯情少女的芳心,难道她不觉得有愧吗?
愧?她似乎还挺享受被小泵娘当成梦中情人的感觉。他怎么给忘了,她从来都很希望被姑娘们所包围的感觉,这一刻自然是分外享受,她这分明是蝌蚪变青蛙,鸟蛋变乌鸦——她变态!
“正经小姐,你可以试着向牙先生表白你的真情,说不定她的心中也有你呢!”
瞧乌清商那眉眼扭转,连他都学会如何损人,莫非这世道变了?牙鹤书正要数落他,发现贾正经小姐已离她越来越近,就快贴近她的鼻子了,“我说贾小姐,你不觉得我们靠得有点儿近吗?”
“近?我一直就想这么近地靠近你。”贾正经连眼波都在流情,“你可知道我看见你和乌清商走得如此之近,我心里面有多难过?我不惜一切地想要拆散你们,我甚至故意接近那个呆子,制造出我好像喜欢他的样子,希望你能因为吃醋而离开他。”
闹了半天,那几场桃花汛都是贾正经为了鹤书而不惜血本的演出,跟他的魅力根本无关?这太打击他的情感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一只乌鸦从乌清商的头顶飞过——他真的很失败!
“喂!这么伤自尊的事,你们两个能不能找个地方单独谈谈?先把我松绑如何?我记得家里还烧了水,我现在就回去沏茶,等你们俩谈完了估计也渴了,再回来喝我沏的茶,岂不是刚刚好。”
“你少废话!”贾正经心潮澎湃,激动难耐,“要不是你,我早就和牙先生在一起了,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人,没有学问,为人粗俗,你凭什么站在牙先生的身旁!”
“其实,”牙鹤书觉得有些事还是坦白点儿好,让一个疯狂的小女子把她想得太好,绝不是一件好事,“其实,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
“是呀,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只能用圈圈叉叉代替。”关键时刻,乌清商泄了她的底。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此时此刻,牙鹤书的光辉形象早已烙印在贾正经的心底,拿刀都削不去,“你嫉妒她对不对?你嫉妒我喜欢她不喜欢你对不对?你嫉妒我能配得上牙先生,而你配不上,是不是?”
别人尚能将她疯狂的举动当成笑话看,贾大老爷是头一个受不了的人,“正经,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乌鸦会是什么地方,专门出产一些什么样的人,外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了解?更何况,他的女儿竟然爱上牙鹤书这种把撒谎当吃饭一般简单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是个女子,名副其实的女子!”
“那又如何?”贾正经得意洋洋地凑到牙鹤书身边,还不时地唤嗅,“我知道她是个女子啊!她若不是女子,我还不喜欢她呢!男人实在是太脏了,只有干净的女子才能拥有真正的君子风范,就像君子兰,为花方可闻其香。所以我就是爱牙先生这样的女子,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清楚到牙鹤书想拔腿就逃的份。她的确很喜欢被女子包围的感觉,可那只是一种虚荣心构筑起来的感觉罢了。若是换作男子她也会很开心,只是男女有别,这点儿伦理道德她还要眷顾。于是,被女孩子紧密包围成了显示她魁力和成就感的一种方式,她没有想到竟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不便,这次真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天了。
“贾正经你正经一点儿,我们俩之间是不可能有……有未来的。”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刺激,牙鹤书一时间也失了分寸,连舌头都打结在了一起。“你……你该嫁……嫁个好人家,过自己的生活。我只不过是个骗子,没学问,更没风度。大鼻鸦年前欠了我一两银子,我记到现在,每天临睡前都诅咒他来日被人偷走五两银子。还有啊!我的脾气很差的,常常对乌清商颐指气使,不相信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还有还有!我还喜欢去逛妓院、看有没有什么漂亮姑娘,当然那只是纯欣赏,比较一下她们是不是有我娘长得漂亮——我没有告诉你吧!我的出身也不好。所以,你千万别爱上我,你要是真的跟了我,那就是跳进了一个比花柳阁还大的火坑啊!”
“为了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跳进火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贾正经脉脉含情的口吻差点儿没把牙鹤书吓得半死,她连浴火焚身都准备好了,是不是太坚决了一点儿?
最后一招,拿骨肉亲情压吧!“你这样做,你爹怎么办?你忍心看他老年独自一人吗?难道你天真地以为他会答应把你嫁给一个女子?”想想就够恶心的了,牙鹤书告诫自己:只要能平安闯过这一关,从明天开始女子该有的涂脂抹粉,她半点儿也不能少。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得过早,贾正经最坏的主意已经打好了,绝不打算放过她。她小步上前跪倒在爹的面前,“女儿不孝,日后不能侍奉爹,还请爹谅解!”
谅解?你叫他怎么谅解?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他年迈时的惟一希望居然要把他甩在一边,与人私奔——对方还是个女子——一个当惯了骗子的女子。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比你还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发生——牙鹤书悄悄靠近乌清商,要不是这家伙害人,她早就撒腿逃了,还等着在这儿被另一个女人强行绑进洞房?
想逃?没那么容易,贾正经精明地看出了她的打算,一个健步她飞身扑向牙鹤书,“不是说阎王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吗?既然生我们不能在一起,就一起去死吧!
“小心!”乌清商错开牙鹤书的身体,承载了贾正经的身体重量,她的力道太大,他承受不起,两个人双双向山坡下方滚了出去。
“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