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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战争 第29页

作者:于佳

“爸!Help……爸……”覃喆试图用中文、英文和阿拉伯语向驭鹰求救。

驭鹰全当没听见,向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又不用他操心,干吗不做好人哄老婆大人开心呢!再说了,有儿有女,日子不错啊!

希踪跟着护士长向前走,背对着覃喆却不忘吩咐他:“你先带吉吉在外面等着,保护好她!她可是今后你的责任。”

真是没天理!他刚享受两天被人照顾的滋味,现在居然要照顾一个连话都说不周全的中国小丫头,凭什么?

明明是满心的不乐意,覃喆抱着吉吉的手却丝毫不敢松开,谁让他们的名字这么像呢!注定了要做一家人。

“哥哥……”灰灰眼睛的哥哥。

覃喆一手托着吉吉,一手指着那抹彼此相拥逐渐走进隔离区的背影,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诉说着:

“爸……妈妈……哥哥……吉吉……一家人……”

吉吉不知道走进那扇隔离门意味着什么,她只是用牙牙学语的纯真复述着覃喆的话:“爸……妈妈……哥哥……吉吉……一家人……”

在儿女微不可闻的话语中,希踪和驭鹰走人进隔离区的准备间,那是触模生与死的阶梯。透过玻璃窗望着两个孩子,希踪的眼角隐隐含笑。

“你说覃喆能照顾好吉吉吗?”

“那要看他的心喽!”

驭鹰按照护士长的指导程序先用保鲜膜给摄像机包上外套,再给自己穿上十二层防护服,戴上三层口罩,最后戴上眼罩、帽子、鞋套和两层手套。看着他利落的动作,连高摄像师也不禁佩服起他来,真正的男人大概就是这样吧!他输了!

一切就绪,他又帮着希踪将所有的安全保护措施穿在身上,以防被病毒侵袭。“保护好你自己,少了你,我、覃喆和吉吉就不再是家了。”

“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希踪送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安自己的心。

两个人隔着厚厚的防护服,让十指交错,即使不能亲近彼此的肌肤,即使在生命最危机的瞬间,即使他们必须隔着眼罩才能见到对方,但他们的心一定为对方而跳,为爱而生。

“希踪,害怕吗?咱们要进去了!”他扛着摄像机,大手微微抚着她的手背,算作安慰。

“不怕。有你在,再可怕的战场也吓不倒我。”她反握住他的手。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做一个名副其实的陪伴雄鹰飞翔的人。这不再是一场独舞,而是两个人的共舞。

正前方,看不见的战火燃烧着浓浓的硝烟。向前一步,或许有死亡正伸出幽灵般的利爪。红色的舞鞋,透明的镜头将伴着这场战争直到胜利——

这是一场两个人的战争,少了谁也打不起来,少了谁也分不出胜负。

这是一场两个人的战争,没有谁是绝对的赢家,也没有谁是彻底的输臣。

因为爱,生命在炮火喧嚣中永生。

因为爱,永不放弃生命的尊严。

刹那间,生命回到最原始的状态。交握的双手同时推开准备间的白色大门,白色空间,白色视野,白色的天空融人纯白的灵魂。

只要你伸出手,推开那扇门……

一全书完一

后记——生命的尊严

唐老鸭(本名唐师曾,他和他的朋友都叫他“唐老鸭”),1983年国际政治系毕业,之后任新华社记者,他的《我从战场上归来)描述了海湾战争中的采访情况。我十六岁的时候看了他的书,第一次对战争产生了兴趣,对狂风呼啸、沙海尘埃的中东发起联想。紧接着看了他的新作《我钻进了金宇塔》,才知道他已经病得很重。

伊拉克战争快要爆发时,我每天盯着报纸、新闻,期待着看到唐老鸭的身影。可我没能看到他以记者身份出现在中东,失望之余看到了网站上对他的采访,依然个性十足、风趣幽默——他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从第一次对战争感兴趣起至今,我一直很想写跟战地记者有关的小说,这次的伊拉克战争给了我机会。像所有出生于八十年代的人一样,我没有经历过战争,也没有感受过战争的可怕和残忍。看到拿电视当战场的伊拉克战争,我甚至有几分新奇,像在看一部并不算精彩却很真实的战争片。

直到在电视上看到广州、北京的医务工作者为了抗击“SARS”而先后倒下,我才明白,原来在潜意识里,我是如此惧怕战争,惧怕死亡。

害怕被病毒感染,我轻易不肯出门,随时关注疫情报告,做好一切防范措施。我不敢想象那些医务工作者、新闻记者明知道这种病传染性极强,为什么还要拿生命冒险。

因为那是他们的工作,他们要对得起生命的尊严。

我知道,写这样的故事我在冒风险。小说出版后,有人会说我矫情,说我拿战争做文章,说我无聊加无耻。诚实交代,我在乎读者的看法,我是个普通的女孩,甚至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我无法个性十足地拍着胸脯说:“这是我的作品,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可我最终还是写了,原因在前言中已经说明。

祝福朋友,一切安好!祈祷战争,我们会赢!

2003年5月9日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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