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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腿姐姐 第24页

作者:于乔

“你以为你自己这样就叫对她深情吗?”他终于忍不住。“只因为尝过鱼的美味便忘不了,却又因为耐不住饥饿而拿了一桶虾子。等到鱼真正回来的时候,见到你满手虾子会有何感想?”

“你在说什么?”阿哲难得地露出一脸迷惘的表情。为什么突然提到鱼和虾子?他们刚刚没有点这道菜吧?

“你说你会等她,却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却又不专心对人家好,心心念念还是想着子安,你觉得这是对她的深情吗?不要以为你年纪比我大,懂的就会比我多!自以为痴心,其实是贪心,舍不下子安,却反而伤害了她!”

“伤害?”

“你不知道吗?当她知道你和她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有多难过震惊?”

阿哲愣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她不会在乎……”不自觉地摇着头。心绪异常激动。

“既然说爱她,既然说要等她,为什么又去和别人在一起?而且还是和她的好朋友?如果你办不到,就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誓言来争取她的同情,还是骗取?希望她哪天真的回心转意回到你身边?好了!她真想回来的时候你却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教她情何以堪?”

阿哲没有说话,但显然情绪相当激动,嘴唇不断颤抖。

饼了好一会,他才轻轻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不会在乎的,她从来都是那么潇洒和自由自在,我以为……”

“你以为?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哲突然仰起头,对着天空叹出一口大气。

“一切只因为,我对她说过,我会等她吗?”

阿哲笑了起来,愈笑愈大声,最后干脆俯在桌上不可遏止地笑着。

家乐站起身,拎起白白离开了。

趴在桌上的男人肩膀依旧抖动着,但那笑声里却似乎隐含着一些其它的声音……

阿哲的喜帖和子安的明信片放在一起。

他看完了喜帖,见到上头的新娘,皱了皱眉,心想果然是没子安漂亮。

抽出那张明信片,见到上头的字迹,他不自觉地笑了。

克里夫,我和同学一起去大堡礁潜水哦!海底好漂亮,好多热带鱼,真不想起来,一辈子待在海底算了!你最近好不好?应该是要毕业了吧?上课累不累?实习累不累?白白好不好?不写了,我要和同学去PUB了,自己多保重哦!

翻来复去看了好几次,明信片背面是一片汪洋的蔚蓝海洋,蓝得见不到边际,蓝得透底清凉。

他想像子安穿着潜水衣在这蓝蓝的海水里,像只鱼儿一样悠游……本来想回信嘲笑她小心别溺水,但又想起子安说过,她高中时是学校游泳队队长,参加过中上运动会,专攻蝶式,当年还得过银牌。于是马上打消了念头。

在明信片左下角用铅笔写上“72”,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明信片,把这张明信片放在上头。

子安去了一年多,几乎每个星期都寄张明信片给他,有时候她和同学去外地玩,一天还会一口气寄上好几张,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到处玩的心得和经历。

每次收到这些明信片,他就觉得子安好像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身影,从来没有远离过,在这些明信片上头,鲜明得就像在眼前。

翻翻这些明信片,这小泵娘跑去凯恩斯抱无尾熊看海豚、到蓝山喝咖啡、在黄金海岸看澳洲帅哥看得不亦乐乎、坐热气球横跨半个澳洲,然后到澳洲中部骑骆驼逛沙漠……怎么看了半天全是游山玩水,一点都没有提到书念得怎么样了?

他又随手翻了几张——

克里夫,告诉你哦!这里看病好麻烦,前几天我感冒了去看医生,结果医生只丢给我一张处方笺,然后叫我自己去药房拿药。天哪!外面在下雪耶!我还要跑到药房去拿药?等我回来一定会病得更严重,呜……克里夫,要是我在台湾的话,你一定会不辞辛苦帮我送药来吧?

这张明信片是坎培拉的雪景。

克里夫,最近被电得乱七八槽,这里天气干燥,静电多得吓人!害我现在都不敢穿毛衣了,一月兑下来就全身静电噼噼啪啪地响,好像发电机一样,好可怕。

这张上头画了一些闪电,背面是一只绵羊正张着新月形的眼睛望着他。

天哪!我长雀斑了!这里的大阳好毒好可怕!

这张明信片上只有这一句话,不过写得特别大特别有劲,信尾还画了个女孩脸,上面长了不少雀斑,一脸苦瓜样:背面是一张前脚遮住自己脸蛋的小袋鼠。

克里夫!要口试了!我好紧张!怎么办?现在根本没办法睡觉,每天只想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这是唯一一张提到她课业的明信片。不过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也不知道她第一次口试是过了还是没过?

笑着摇了摇头,他把明信片整理好放回抽屉,随手抽起一张航空信笺,低下头开始写了起来。

“已经两个星期了。”家乐边说边皱起眉头。

“两个星期?你在说什么?还不快点准备?”胖子拼命把尺寸明显过小的医师袍挤在身上,还不时收紧小肮。

“怎么了?阿乐?”阿蓝乖乖站着不动,任由老婆为他打点一切。

“两个星期了……”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面随手扣起医师袍。“不对,快三个星期了。”看了一眼镜子,发现医师袍扣错扣子了。“已经快三个星期没有收到子安的消息了。”

“我说呢!难怪这几天闷闷不乐的,明明就要毕业了,又分到外科去,怎么还一天到晚愁眉不展的。”阿蓝打趣地说。

“不对,这样不对劲。我很担心。”

虽然子安去沙漠骑骆驼的时候,因为找不到邮筒,快两个星期没寄明信片给他,但事先她就先告诉过他,事后又足足一口气寄了八张明信片给他,一一交代在沙漠里发生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声无息就没下落了啊……

“担心有什么用?你要去找她吗?说不定又是跑到什么荒郊野外去玩了呢?”多少也从他口里知道一些子安个性的阿蓝猜着。

“那也不会这么久,而且我事先都不知道啊!”

“她去哪里都会告诉你吗?”更衣室里唯一的女生开口了。

三个大男生全部转头看向她——阿蓝的老婆。

“应该是吧!”这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放暑假了吧?”她突然冒出一句好像不太相关的话。

三个男生互看一眼。过久了实习的日子,昏天暗地了快一年,早忘记“暑假”是什么东西了。不过现在已经是七月底,的确是学生们放暑假的时候了。

“会不会是她回台湾了?”她看着家乐问。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反问。

“Surprise?”她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可他还是放不下心,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安不下来。

“我郑重地保证自己要奉献一切为人类服务。我将给我的师长应有的崇敬及感戴;我将凭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他有气无力地跟着礼堂里一群毕业生念着,满脑子都还是想着子安为什么突然没了音信。

“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胖子念得稍微用力了些,几滴口水喷上他脸颊。

“我将尊重所寄托给我的秘密;我将尽我的力量维护医业的荣誉和高尚的传统;我的同业应视为我的手足……”

“克里夫……”

嗯?他是不是幻听?怎么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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