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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仇也美丽 第19页

作者:鱼丽

“走吧,再不出去,等太阳出来,雪怕真的要融了。”

她拉起他的手,替他披上外衣和围巾,满意地看着他,偏着头说:

“嗯,这才好看。”自己戴上了帽子,这才拉起他的手,推开门,踏在雪上。

钟威见她兴致这么好,不知不觉童心大起,揉了雪球,两人在马路上互丢起来。他哪真舍得丢她,无非逗着她玩,倒是安雅掷起雪球来,既准又狠,钟威几次又疼又冰,追着她,一路笑闹。清晨里,也有一些爱玩的孩子早早起来了,同他们一样,打起雪仗来了,看来,这一场早来的风雪竟是大受欢迎呢!

安雅带着钟威在附近的快餐店里买了一些早餐,回到房里又煮了一些咖啡,两人因为早上跑了好些路,感觉饿了,大咬起来。

钟威不时含笑看着她,觉得生平从未有过如此快乐的感觉……,安雅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只得埋头拚命吃……

餐毕,他们席地而坐。外面忽又变天了,早晨的阳光早就不知所踪,安雅烧旺了炉子,回头说:

“看来,这一场大雪来势汹汹呢!”

钟威躺在地毯上,随意地翻翻书报,觉得生平前所未有的自在与舒适。安雅把被子与抱枕丢了过来,接着也凑过来,开心地笑着说:

“这样的天气最好了,绝对没有人会上门来打扰。”

钟威望着她,一个心荡神驰,将她一拉,两人滚在一起,给了她深深的一吻。

“我真的完了!”他揽着她,喃喃说道:“安雅安雅,我只想留在这儿!只想纽约的大雪一直下,我和妳,就在这里永远在一起。”

“你真傻气!”安雅心痛地把他的手揣在胸前,贴着脸颊,“不出三天,你肯定就厌烦了,你会说--该死的风雪怎么不停呢!懊死的安雅怎么这么烦人呢?然后你会不停地在房里踱步,诅咒风雪记咒我--”

“不会的,教我一生一世待在这里我都愿意。只要有妳陪在旁边。”他复又低下头来吻住了她。

安雅不再说,也不再反驳,只有用最美丽的温柔回应他。

恋人的世界最容易令人沈耽。钟威和安雅在小小的房子里谈着过去,说着梦想,做着爱,浑然抛弃了整个世界。

“小时候,我还记得妳留着两根辫子,眼睛乌溜溜的。余妈妈都叫妳小梦,对不对?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这件事一直到我长大我才慢慢明白。”钟威说起童年往事,不胜唏嘘。

“我爸妈去世时,一切都很混乱,在我根本还没意会过来时,已经和姑妈来到美国了,所谓死亡这个字眼和感觉是我慢慢从成长的苦涩中咀嚼而来的。”

她弓起脚,把头放在膝上,沈在回忆里。

“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怎么擦掉眼泪,丢掉洋女圭女圭,步履蹒跚地开始她的人生。我去上学,别的小孩笑我黄皮肤黑头发,甚至用脏话骂我;一周以后,我也以同样的话骂他们,唬得他们一楞一楞的,再也不敢欺负我;姑妈从来不会软语安慰我,跌倒了要我自己爬起来,想念爸妈时不许哭,和她说话不许说英语,必须以我五岁前所学的有限中文和她对话;在课业上,不能输人;在才艺上,必须出类拔萃,我努力着,尽量使她满意。我的生活其实平淡如水,每天是一成不变的学习与努力。”

钟威疼惜地握住她的手。

“一直到我去台湾之前,我才知道我姑妈所认为的这一切辛苦的目的是什么。她要我踩着你父亲的名字重振余家的名声与地位。”

“所以,妳去了?”他问,并没有一丝责备或怨怪。

“后来的事你全知道了。可我回来后,觉得我姑妈似乎有些怪异。”

“怎么说呢?”钟威可以想象那样一个生命倍受坎坷遭遇的女人可能会有的表现。

“她对我的归来怒不可遏,认为我违背了她的期望。在她听了我说明之后,一点也不能赞同我。”

“妳向她说了什么?”

“大约是你告诉我的那些话,我也不晓得,不知不觉之中就用上了。”

钟威一笑,亲昵地在她脸上轻轻一捏。

“妳这颗聪明过人的小脑袋,还有什么是妳不能洞悉的?!”

安雅苦笑摇头。

“她要我做的事,你绝对想不到。”她望着他,慢慢地说:“她居然要我色诱你父亲,伺机摧毁钟氏企业。她绝不是开玩笑的,那日拂袖而去,到现在还不理我呢。”

“哈!”钟威仰头一笑,十足地不在意:“她倒真厉害,一眼洞悉我老爸的弱点。”

“你说什么?”安雅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钟威翻过身来,很严肃地注视她,清晰地说道:

“安雅,妳姑妈的想法一点都不荒谬。假如妳愿意的话,这件事并非不可能。我亲眼看见我老爸在深夜里一个人拿着妳的照片发了大半天的楞,而且不只一次。为此,我对他很不以为然。我还真的担心过,怕妳真的找上他!记得吗?我和他一齐到李家找过妳,回来后,他要我调查妳所有的资料,我照做了,心里却有千万个疑问,我怕妳真的挑上他做为复仇的踏板。当时,我还真的希望妳来诱惑我呢!”

安雅用手支着头,很有兴味地听他说下去,只插嘴问他:

“我若真的去诱惑你爸爸,你会怎么做?”

“我会吃了妳。妳敢!”钟威抱住了她。“妳是我的,绝对不许别人碰妳。”

安雅由他恣意需索,瞪着天花板,两天以来,第一次有种悲哀的情绪,眼眶里不禁浮上一层泪光。钟威约莫察觉了她的异常,停住了动作,关心地望着她。

“妳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担心怀孕?我--”

安雅摇头,逼回眼泪,再也没有心情,她拉好衣服,坐起来,支着头,问他:

“你和林若兰都是怎么相处的?”

女人!

钟威心里喊了一声,美丽如安雅,聪慧如许,终究是个女人!

他坐起,点燃一根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妳是想问我和她日常的琐事,还是想问那件事?”

安雅霍地站起,根本不看他一眼,快步地冲进浴室,哗啦啦地冲着脸。许久之后,她才绷着脸出来,漂亮的脸上涂着一层寒霜。她闷闷地坐在桌前整理东西,安心不想理他。

“对不起,”他走到她身后,试图打破僵局,“我总是说错话,总是混帐地伤害妳。妳可以骂我,打我,踢我,就是不要用这种冰冷的态度对我。安雅,我是结了婚的人了,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只能委屈了妳。妳说话啊!就是骂我也好!”

安雅奋力用笔在纸上乱涂。半晌,眼泪一颗一颗掉落在纸上,一滴一滴的,烫灼着钟威的心。而他不敢轻举妄动,安雅身上有一种庄严与力量,虽不言不语,却很清楚地划了一道鸿沟,无法轻易跨越。

我明知道你结婚的事实,明知道这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却还是忍不住计较起来。我嫉妒她拥有过你,嫉妒她怀着你的孩子。钟威,我莫名其妙地嫉妒?我知道我不可理喻,我根本不该问,也没有权利问,可是我偏偏忍不住。钟威,不要理我,让我发泄一阵子,待会儿就没事了。我现在无法对你说话,你可以看看这么一个器量狭窄,不可理喻的我。钟威,你可知我每想一次你的婚姻,我的心就消一次血?我是个天生的、无可救药的完美主义者,如今却教我面对如此难堪的局面。威,原谅我的不可理喻!也答应我一件无理的要求,好不好?从今以后,不许你再碰她。否则,我永远不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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