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希罕!”妙歌转过身,半低着脸,偷偷地笑着。
“妳嫁给我,我虽得到一时之乐,将来可能痛苦一辈子,但我蜒怨无侮。”沙某人诚心诚意地晓以大义。“妳若不嫁我,妳可能痛苦一辈子,也不会拥有一时的快乐。”
“有像你这么求婚的吗?”她又气又好笑。
“嫁我啦,妙歌。”沙某人勾住她的肩膀游说。“我会让妳从女孩变成女人,再从女人变成女皇。”然后开始危言耸听:“不嫁我,妳会从女孩变成女仆,再从女仆变成女--”
“女女女──你有完没完?”妙歌哭笑不得地捂住他的嘴。
“妙歌~”沙某人咬着她的手指头,像撒娇的小狈一样,靠着她磨蹭。
她满月复柔情早巳倾注于他,只是矜持教她不愿袒露。
“我不高兴。今天被你气得心神不宁,在我高兴之前,说什么我都不答应!”
她抬起下巴,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
沙某人扬起眉,环顾空无一人的街道,盘算了半晌,他牵起妙歌的手。
“去哪?”妙歌疑惑的审视他喜孜孜的笑脸。
“去找让妳高兴的东西。”沙某人带她走向街道。“我一定让妳笑到流泪!”
“喔?”妙歌好奇他又有什么把戏?“只要你逗我开心,我就原谅你!”
她话音刚落,便见街道尽头有人推着一辆双轮板车,缓缓地走近。
“妳过来。”沙某人拉着妙歌躲到一旁的树后。“此时弯月如钩,风声萧瑟,妳瞧那人推着板车在行走……不、他跑起来了!”
妙歌被他低沉又诡异的语气说得浑身不自在。
“妳再听……”沙某人指示她。“他的脚步竟没发出丝毫声响!看-他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看──他停住了步伐!”
妙歌肩膀一耸,惊慌道:“此人是什么身分?”
沙某人不解释,只依那人的举动继续说道:“他止步了,怒视着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妳猜他意欲为何?”
妙歌心惊肉跳。“莫非,他是杀手?”
“妙歌!”沙某人肃穆地握起她的手交代。“妳注意看了!”
妙歌点了点头,全神贯注地凝视那人,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那人仰天长啸──
“收──破烂喽!”
“哎哟!”妙歌大笑,立时跌倒在地。
“哈--”沙某人笑弯了腰,指着她狼狈的模样。“还不让妳笑破肚皮?”
妙歌站不起身,全身无力,半晌,她控制不住地又爆笑出来。
沙某人嘻皮笑脸地蹲在她身边问:“原谅我了?”
妙歌静了片刻,捂着发烫的脸。“我累了。”
沙某人闻言,望望月亮的位置。“噢,闹了半天,天都快亮了。”
无星的夜静得近乎阴郁,细微的风声又格外的清晰,彷佛随时随地会冒出妖魔鬼怪危害人世。然而,走在这充满危险气息的暗路中,妙歌始终嘴角含笑,她的手一直被沙某人牵着。
“妳早些休息。”他送她到寝房门口。“我的求婚妳慢慢考虑。我明白妳有许多难处,但有我,我会为妳分忧解劳,给我机会,妙歌。”
她红着脸:心窝一紧,拉住他的袖口。“你别走……”
“妙歌?”男人狐疑,是不是他听错了?
妙歌一张脸快低到地上了。“陪我……今晚。”
天边的弯月,渐渐没入云后。
他爱恋地模了模她的脸,目色盈满了温情-他美丽的公主。
阳光透窗而入,照得人难以睁眼。妙歌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眸,手臂不自觉地住身旁一扫-碰到一具坚实的男性躯体。
“妙歌……”男人低哑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妙歌遽然清醒。“你—-”她抱着身子,窘迫地看他一眼。“你还在呀……”
昨夜放纵的情景在脑中徘徊不去,刻骨的记忆化成一把火,烧得她浑身灼热。
沙某人瞇眼,眉间藏有疑虑,凝视她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你怎么了?”妙歌注意到他怪异的神情。
沙某人摇了摇头,审视她的眼神变得尖锐。
“你不高兴?”妙歌忽然觉得冷,抓起被褥,挪动身子避到床角。
“没!我很高兴,我只是不明白。”沙某人含糊地说着。
“什么?”妙歌着急的喊。为何仅过了一夜,他宛如阳光的笑脸就消失了?
“我不明白,妳为何仍是清白之躯?”他猜疑了整夜,思绪大乱,不得安眠。
“我……我为何不能?”妙歌露出受伤的神色。“你以为……你以为我是不知检点的女人?”
她一向洁身自爱,若非确实喜欢他,又思及两人无缘相守,她才不会献身!
沙某人的手心微汗,他急忙解释:“不,我当然知道妳是个好姑娘!但妳不是嫁给燕王,难道他从没碰过妳?”
妙歌愕然。她嫁给燕土?她几时嫁给那个阴险又残酷的男人了?!
“妙歌?”他因她青白交错的睑而坠入五里迷雾中。
“妙歌……”妙歌瞠圆双目,喃喃念道。“我叫妙歌。”
她是妙歌-不是公主!鲍主早死了,被世人奉为人间最美丽的女子,兰陵的公主其实已经死了!
只是,身为兰陵王的主子,为了逃出兰陵,隐藏了公主死亡的真相,继而以公主的名义嫁到燕国。妙歌以为,姓沙的知道此中曲折,没想到他竟是误认她为兰陵公主!
“我知道妳叫妙歌。”沙某人欺向她。
妙歌讥讽地笑了。他知道她是妙歌,却不知道兰陵公主的名!
“走开!”她不让他靠近。
“妳怎么了?”昨夜在他怀里柔媚至极的姑娘,怎么今晨变得怒气冲天?
“别碰我!”她拍开他伸过来的手。
“妙歌!”
“你走开!”她缩在床角颤抖。原以为他喜欢她,事实却非如此,他喜欢的恐怕是属于公主的传说。
他爱的不是她这个毫无地位的小侍女!
“沙城主,你在妙歌房里?”门外飘过小风的询问声。
沙某人僵在床上,心思仍绕着妙歌打转。
等了半天,没人理会的小风径自推门而人。
“妙歌?”小风对着满室旖旎犹存的氛围,有些不知所措。
妙歌听见主子进门,立即抬头,她的眼底散满说不出的愁。
沙某人见状,心疼地朝她靠了过去。“妙歌……”
“你走呀!”妙歌极力抗拒他。
在小风走近床?时,她揪着覆在身上的被褥扑向小风。
小风打量面色倏然铁青的沙某人,无奈道:“我会照顾她,你先回去吧。”
沙某人皱着眉,迷惘地发出一声叹息。
听着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妙歌颓然地垂下肩,哀伤的眼眸蕴满无尽的忧愁。
“他走了。”小风望着被沙某人关上的房门,轻声问妙歌:“妳受委屈了?”
“主子……”妙歌茫然的摇头。
“他该不会强迫妳吧?”小风低眼,看见妙歌袒露的背,那细致女敕滑的肌肤布满了吻痕。
“主子不是看得出,我是自愿的?”妙歌紧抱住小风。她一直以侍女的身分伺候小风,但她的力量其实很单薄,遇到烦恼时反而依赖小风。
“谁能勉强我们妙歌?”
“谁能想到,十六国中威风凛凛的兰陵王,竞舍弃男儿身与他的国上,嫁到燕国当皇后。”她说着,感觉主子的身躯僵硬了。
“谁又能想到,兰陵王是以他妹妹的名义嫁入燕国,他妹妹早已被杀害了。”妙歌继续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风振作精神,微笑道。“这一路上妳始终陪着本王,辛苦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