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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刁狭侣 第19页

作者:袁圆

为了洗澡,她与他不知争执了多少次呢。

“对,对,你犯不著喊那么大声。”

“太棒了。”落难以来,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日,她有床,有屋,能洗澡。鼓掌叫好之余,她用手肘顶顶他。“喂,大猩猩你老实说。”

“说什么?”因为身材的差距,水昊偏头居高临睇她。

“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贺洛芯狐疑地眨著水汪汪的大眼。

“就你知道的嘛,我一无所成,二九老人,三餐不济,四处流浪,无业游民,六……”水昊耸耸肩。

“我还六亲不认,七零八落咧。”贺洛芯啐他。“你这人哟,讲话干么老是没正经的?”

“喔。”水昊只好笑而不答,因为他讲的全是实情。

“喔什么喔,你该不是做手工艺品起家的吧?”不能怪她有这样的质疑。

连一条貌不惊人的树藤,和几块不起眼的石头,他皆能赋予它们第二生命,来个我变,我变变变。“双手万能”分明就是在说他嘛。

“不是。”水昊失笑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多?”贺洛芯斜眼睨著他。

“学习呀。从日常生活,从失败的教训,从不断累积的经验。”因此他得以持续成长。

“哦?”这个多才多艺、谜一样的男人,是个危险分子,他会让人不知不觉为他深陷,为他著迷。贺洛芯算是有感而发地问:“你的女朋友八成很多吧?”

“何以见得?”水昊扬眉。

“你若是把这些伎俩拿去招摇撞骗、追女人,必定手到擒来,把对方唬得五体投地、心动不已。”连她,都被他的贴心所打动。

“是吗?那你呢?你有没有心动?”水昊巧妙地规避她的问题,那是他尘封在心灵底部悠久的痛,如今教她不经意地揭出,依旧鲜血淋漓,锥心蚀骨。

“我?”藏匿的小辫子倏然被人抓到,贺洛芯诧异地睁著圆眼支吾。“我才……才没……没有呢。”

她只是……只是……好嘛,就算是又怎么样?哼!

“哦?”这回轮他丢给她一个耐人寻味的问号。“你不是女人?”

“你才不是女人……”她这不是废话吗?真是给他气的喔,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她朝他挺出傲人的双峰。“谁说我不是?你要不要验明正身?”

“我可以吗?”水昊瞠目伪做惶恐貌,两只手却已跃跃欲试。

“嘎--”话语方落,贺洛芯便觉自己太冲动,连忙两臂交环护著胸。“当、当然不可以!”

“那不就表示我这些伎俩还是不行嘛,像你--”水昊手负身后,故意弯腰引领盯著她的前襟。

“干……啥?!”贺洛芯被他瞧得节节败退,浑身不自在。

“你不就没心动吗?”他慢慢将视线往上挪至她全红的粉颊,然后意味深长地勾著唇笑,再扭首得意地走出石屋。

只留下她知道又让人给耍了而猛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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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天,“岛主”水昊突然召开里民大会。

“我决定要效仿哥伦布一样留名青史。”他顾盼神飞地宣布。

“哦?”贺洛芯微挑英眉,礼貌上稍稍表示了一点兴趣。

在他数个月的精心调养下,内服外用兼浸泡,她的伤势已康复得差不多。太阳的光耀在她粉女敕的蜜肤,上了一层迷人的小麦色,略褐的长发随意以草藤扎著,那慵懒的神情和坐姿,不啻一条秀色可餐、漂亮健美的人鱼公主。

“我已经想好要为这个岛取什么名字。”水昊慎重得意的神情,好似它能为他夺得诺贝尔奖。

“哦?叫什么?”贺洛芯多少会有好奇心。

“叫--嘿嘿--”水昊睐著她,笑容有点贼贼的。“神刁岛。”

“神雕岛?”贺洛芯嗤之以鼻。“你道咱们是人家小龙女和杨过呀?”

还以为他会想出什么大名堂咧,结果竟是抄的剩饭,嗟!没意思。

不过她倒是挺羡慕他俩的痴与情,如果,大猩猩对她有杨过对小龙女的一半就好了……“这与小龙女和杨过有啥关系?我命此名全是为了赞颂你。”水昊一本正经。

“赞颂我?你?”怀疑的余光毫不保留地批给他。

她要是相信他,她就是阿傻、阿呆、阿笨蛋,这些日子也等于算是跟他白混。

“因为你是神乎其技的刁蛮、刁钻、刁悍、刁……”真受不了,他越来越欣赏由自己过人的智慧。

“刁,刁,刁!”贺洛芯以花拳打掉他的话,她就猜到,这家伙总是在别人满腔期待时,泼来一桶冷水。“你这大胆刁民是嫌活得不耐烦呀,居然敢拐弯抹角在损我?”

“救命呀,杀人喔……”水昊高声呐喊,拔腿就跑。

两人于是展开又一场你追我赶的马拉松大赛,一路散播嘻哈和谩骂。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荒山野岭没啥消遣,日子几乎千篇一律,除了泡泡温泉,偶尔和他探探险外,没事互相找找碴儿、吹吹毛、求求疵,乃双方固定不变的兴趣。托他的福,她现在臂膀上已练出小肌肉,反应也比以往快。

问她习惯了吗?

当然没有,她只是比较适应。况且若是没有他的作伴,她就算侥幸苟活下来,也会变成疯子一个。

“喂,大猩猩。”贺洛芯追累了,便随地坐下来。换是未遭空难前,她少说得先用三张卫生纸擦拭过才肯坐。

“嗯?”水昊见她停,他也停,但仍保有五步的距离,免得她使诈,届期被K成释迦牟尼满头包的倒楣鬼是他。

“我已从你那边学会如何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挖洞,洞的周围再用石头围住,可做天然冷藏库;或从树的年轮判断南方北方,也会辨识动物的足迹……”贺洛芯紧紧瞅著海洋最远端的地平线。

这一切技能,娇生惯养的她在从前根本想都不曾去想,如今她却成了个中好手,讲起来还真好笑。

“喔。”水昊了解她忽然提及这些,只是想要有个开场白。

“我的手磨破了,我的指甲断了,我的胳膊变粗了,我的皮肤晒黑了,我的头发也烤坏了--”贺洛芯越讲越激动,末了还举拳对天呐喊。“你说,我尚需忍耐多久?”

水昊默默地听她发泄。

“你想……”吼完之后,心情没有比较好,她收回视线看著他,蓊水双瞳布满忧心忡忡。“大家是不是都放弃我们了?”

“不会啦,水柔比你想像的要固执好几倍。”还有他那一票狐群狗党,他相信他们一定仍在进行搜寻的工作。

“可是都过了那么久……”是她早就弃权不玩了。

“哈啰姑娘,光一个太平洋就有多大呀,你总得给他们时间嘛。”水昊乐观的天性向来都会领导他朝好的地方想。

“我们……会永远……困在这里吗?”早于八千年前,她就知道自己不适合丛林,但根据莫非定律,她越需承受这些折磨。

“放心,就算没人找到咱们,我不也在砍树准备做木筏了吗?”要不是多了她这个包袱拖累,依照惯例,他在模熟此岛之后,便会启航征伐另一个新目标,现在正不晓得躺在哪儿逍遥快活哩。

“会成功吗?”蓄压许久的忐忑不安,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摆平。

“那要看是谁做的木筏,如果是你,保证失败,换做是我,成功率没有一百,亦有个九十九点九九九。”水昊的信心,来自于他常常出入此类似的无人荒地,求生又是他的专长,他写的每一本书,均是他真枪实弹的实地经验,而非信口开河,空口说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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