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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搁浅边缘 第26页

作者:云枫

“什么!舜国他……”她惊愣。

“他不知躲到那里去了,我始终找不到。”

“解铃终需系铃人,如果他一辈子把自己困住,走不出死胡同,任我或是你都无法解除他的心结的。”“呀,梦蝶,你豁然开窍?”

“我开窍得太慢,才会让你也骗取了我的感情。”她嗔斥道。

鲁少晖急辩:“不!我是真心付出感情,而非骗你!你要相信我,但我又不愿意破坏我们三人的感情┅┅”

“所以你急流勇退?”

“我……”

“你不是挺有自信的,怎么不敢争取?”她故意挑衅道。

“那是因为我与舜国有约在先。”

“不!最主要是你对我不是真心的,否则你不会答应舜国这样做的。”她固执地如此认定。鲁少晖想辩解,却被她一句话堵住:“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想离婚。”

当天晚上,何梦蝶提着背包与鲁少晖进门,只见汪母一人失神地呆坐在沙发上。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鲁少晖努努嘴,示意交给她自个儿解决,就走回房去。

何梦蝶放下背包,坐到汪母身旁。“妈……”

汪母望了她一下,泪水凄然流下。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大,我从三十岁就守寡,谁也没问过我需不需要。当然,时代不同了,我不能要求你守活寡。”

她体谅地紧握住汪母的手,此时此刻,她不想再伤人了。

“我陪他熬过二年的治疗与复健,可是并不晓得他┅┅还一直逼他结婚生子。你要怪就怪我吧!”汪母内疚地老泪纵横。

何梦蝶听完,泪水盈眶,却坚忍地忍住了。

汪母也拭去泪水说:“你若想走,就走吧!那一张纸是绑不住什么的。”

何梦蝶从汪母手上接过一封信,走进卧房,打开信封。抽出信时,抖落一张纸在地上,她捡起一瞧,是离婚协议书,原来舜国也有此意,才会出走。

摊开信——梦蝶:我走了!毋须对我留恋,好好追求你的人生。我只是你生命中感情的过客,你不用再找我,回想我们曾共度的美好时刻吧!你是我的唯一,我竟然无福拥有你,我的自私只会徒增你日后的痛苦,那是我所不愿见到的。我已经做错了,不能再害了你,一切手续我委托少晖代为处理。还记得我们曾一起去找蝴蝶、拍蝴蝶吗?这些只能留在记忆里了,如果梦魂能相遇的话,我会带着你曾经给我的一切,等到下次轮回┅┅

梦蝶泪流满面的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抬头看看满室的纸蝶,回忆起婚前和汪舜国共寻蝴蝶的踪影,不禁哭出声来。

面对阴冷的墙、冷漠无情的灯光,这一刻,她觉得分外孤独无助,但时间会洗刷一切曾走过与逝去的,她必须跳月兑出这层愁茧,挥离这种虚乏苦涩的心情。

擦拭眼泪,她定定地盯着离婚协议书。“我不在乎红蛋!我绝不做红蛋下的伤心者。”

一个星期后,汪舜国仍没下落,何梦蝶恢复了自由身,家人也不再提及伤心事。同时,她也拒绝再见鲁少晖。经过这一次,她暂时不想再和男人打交道了,任凭鲁少晖说烂了嘴,她始终将他排拒在门外。

就在她借住谭姊家,想重新全力冲刺於工作上时,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自台南的长途电话中传至她耳朵。

“姊,不好了!爸吐血了,你快回来呀!”

“怎么会这样?”她一听非同小可。

“前些日子,爸一直咳嗽,他又不愿去看医生,总说没关系,抽抽菸就好了。

没想到愈抽咳嗽愈厉害,现在咳出血来了!”

事态严重,她赶回家,只见父亲颈子肿得很粗大,呼吸有点困难。

“爸!你病成这样子,还不看医生?”

“不碍事!你们不要替俺担心,死不了!”

“不行!爸,我得带你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经不住她的坚持,做老爸的勉为其难和她一同上省立医院。

医生按压父亲发肿的部位,问他疼痛的感觉后,不悦地说:“怎么拖到现在才来看?”

医生开了药,并为父亲做了切片检查。等待报告期间,何梦蝶担心父亲得了重症,因为从医生的谈话里,她听得出状况并不太乐观。

“爸,当初要您少抽点菸、早一点去看医生,您都不要,现在只怕病情恶化了。”

“乖女儿,没关系!俺年纪一大把了,活几天算几天。走了大半辈子,也够了。”

何父说完,又点上一根菸。她制止不了父亲,只好摇头由他了。

为了父亲的病,何梦蝶准备留在家照料他,却遭到父亲的拒绝。

“乖女儿,俺还能走呢!不要为我担忧,回去工作吧!”

“爸,我等您的切片病理报告呢!”

“老头子,女儿也是一番好意与孝心,你就免固执啦!”何母也在一旁劝着。

一星期后,当医生宣布病情后,何母犹如睛天霹雳般马上失声痛哭。惟有何梦蝶和何父两人气定神闲地接受这个事实。

自从上次检查过后,她和父亲心里都有数,无非等待死神的宣判而已。

听了医生的话,父亲去住院治疗,母亲仍喃喃自语,不信地说:“怎么会变成喉癌?那会安呢?”

寒假过后,妹妹、小弟都在上学,母亲也不堪医院来回奔波,於是照顾父亲的重担就落在她肩上。

从父亲施行手术后,又推着他去照射钴六十,她都寸步不离。父亲也表现得很坚强,当痛楚围绕着他时,他只是皱皱眉头,紧抿着嘴不吭声。

案亲已经不能进食了,完全靠点滴维持他的身体机能运作,他的病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好的,为了医疗费,她必须再回去工作,於是,为父亲请了一位看护来照顾。回到台北,她已身心俱疲,但还是强打着精神。

“情况怎么样?”谭姊关心地问。

何梦蝶就把父亲的病情略述一下。

“谭姊,你能不能帮忙多接一些广告给我?”

“没问题,我尽量为你争取。”

“你真是我背后的精神支柱。”幸好有谭姊在她身边做支柱,并鼓舞她,她才觉得较踏实。

“还有一个人也是你的精神支柱。”谭姊从电视旁取来一包东西交给她。

“是谁?”她打开来看,竟是许久未见的鲁少晖送来的钱与留下的纸条;他怎么知道她父亲生病?难道他没有回法国?

第八章

伫立在汪家门口,何梦蝶感到喉头发紧,不知待会儿第一句话要讲什么?才事隔二个多月,她竟感觉陌生得很,手上捧着的那包钱倍觉沈重。来了总要把事情解决,她按了门铃,心里蹦蹦乱跳。不消一会儿,门开了;是鲁少晖!惊见她,他欢喜得立即拉着她,她急忙退开,讪讪地说:“我以为你回法国定居了?”

“没有,乾妈需要有人照顾。况且这里的艺术中心已经开幕了,我得留下来经营。法国那儿有合夥人罗利坐镇,我只消当空中飞人就可以了。”

“乾妈?”她不太懂。

“哦,就是伯母。舜国一直没音讯,我也没父母,所以认她做妈,弭补她老人家心中的遗憾。”他微笑地,眼睛却直直望着她。

想不到鲁少晖还有这么一丝细腻,可见他挺会为人着想的。许久未见他,那股自信的英气仍然散发在他脸上,不过好像瘦了些。

“你瘦了?精神不佳?”他盯着她。

“照顾我爸的关系吧?”她无奈地笑了笑。

“进来坐。”太久没见,似乎有一层生疏。

她想起来汪家的目的,把那包钱递上,面无表情的说:“不了!我是来还这个的。谢谢!我不想接受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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