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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Acup的女人 第14页

作者:张小娴

“很好,你呢?你刚刚回来的吗?”我问他。

“我惦念着徐玉。”他坦率地说。

徐玉抢过电话跟我说:“他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吓了我一跳。我们去吃宵夜,你来不来?”

“不来了,不便妨碍你们久别重逢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徐玉问我。

“不要紧的。明天再跟你说。”

我挂了线,悲从中来,为什么徐玉和宇无过可以那样自由地在一起,而我和森却不可以?我只好相信,我和森的爱情比起宇无过和徐玉那一段,甚至比起尘世里任何一段爱情都要深刻和难得,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忍受无法和他结合的痛苦。

我把蝎子项链放在温水里洗涤,如果我是蝎子就好了,只要够狠够毒,我会想出许多方法从那个女人手上把森抢过来,可是,我办不到,有良心的女人,其实都不该做第三者。

第二天晚上,徐玉找我吃饭,她说宇无过要谢谢我替他照顾她。我们在一间韩国餐厅吃饭,宇无过比起去美国之前健康得多,就象我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一样。他的打扮依然没有多大进步,仍然穿着一双运动鞋,只是换了一个背囊。他没有神经病,也算幸运。

“周蕊想知道蜂鸟为什么可以倒退飞?”徐玉跟宇无过说。那是宇无过写给徐玉的信上提及过的。

“因为蜂鸟的翅膀比较独特。”宇无过说。

“怎样独特?”我问他。

宇无过说:“蜂鸟的翅膀平均每秒搏动五十次以上,因为速度如此快,所以可以在空中戛然停止,前进或后退。即使在平时的直线飞行,蜂鸟的翅膀也可以每秒搏动三十次,时速约五十至六十五公里,麻雀的时速只得二十至三十公里。”

“原来如此。”我说。

“其实倒退飞并没有什么用处。”宇无过说。

“为什么?”徐玉问宇无过。

“人也用不着倒退走,若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只要转身向前走就行了。”宇无过说。

“可是,人是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思想可以倒退飞,身体却不可以。”我说。

“我宁愿不要倒退。”徐玉把手放在宇无过的大腿上说,“如果宇无过象去美国之前那样,不是很可怕吗?”

“那段日子的你真的很吓人。”我跟宇无过说。

他吃吃地笑。

“香港好象没有蜂鸟。”我说。

“蜂鸟多数分布在南北美洲一带,总数约有三百多种。”宇无过告诉我。

“能找到蜂鸟的标本吗?”我问他。

“你想要?”他问我。

“你为什么对蜂鸟那么有兴趣?”徐玉不解地望着我。

“因为那是尘世里唯一的。”我说。

“我在美国认识一位朋友,他对鸟类很有研究的,我试试问问他。”宇无过说。

“谢谢你。你有想过写一个蜂鸟的故事吗?”我跟宇无过说。

“科幻故事?”

“一个男人,化成蜂鸟,一直倒退飞,飞到从前,跟一个本来不可以结合的女人结合……”我说。

第四章情人眼里出A级(上)

我和森在家里吃饭,我发现他戴了一只我从没有见过的手表,这件事情令我很不安,森也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手表。

“我自己买的。”他说。

“我又没有问你。”我故作不在意。

“但你一直盯着我的手表。”他笑说。

“是吗?”

“是十多年前买的,最近再拿出来戴。”

“是吗?”我装作不关心。

“不然你以为是谁送给我的?”

“我不知道。”

“除了你,不会有别的女人送东西给我了。”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膊上。

我突然觉得很悲凉,因为我不是他身边唯一的一个女人,所以连一只手表我也诸多联想,不肯放过。

“我并不想盯着你的手表。”我哭着说。

“不要哭。”森拿出手帕替我抹眼泪。

“为什么你总是在最快乐的时候流泪?我们现在一起,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森惆怅地问我。

“或者你说得对,我应该开心,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不到你。”我说。

“除非我死了。”他说。

“我想再问你一次,你会不会离婚?”我突然有勇气问森。

他没有回答我。

凌晨三时,接到游颍的电话。

“你还没有睡吧?”她问我。

“我睡不着。”我说。

“为什么?”

也许是太需要安慰了,游颍又是我的儿时好友,于是我把我和森的事告诉她。

“我没想到——”她黯然说。

“没想到我会做第三者?”

“虽然不至于认为你将来会做贤妻良母,的确也没想到你做了第三者。我记得在我搬走之前,你是一个很独立的女孩子。”

“就是独立的女人才会成为第三者啊!因为个性独立,所以可以忍受寂寞,个性稍微依赖一点的,还是做正室好了。”我笑说。

“那我应该做正室还是第三者?”游颍反问我。

“你——真的很难说,但看情形,你该是正室啊,且是未来律师太太。大海呢?”

“他在房里睡着了,我在厨房里打电话给你。”

“厨房?”

“刚才睡不着,想找东西吃,来到厨房,又不想吃了,想打电话给你。”游颍满怀心事。

“有什么事吗?”我问她。

“我在大海的车厢里嗅到另一只香水的气味。”

“另一只香水?”

“我用的是仙奴五号,那只香水该是姬先蒂柯。”

“那你怎么做?”

“我问大海,哪一只香水比较香。”游颍在电话里大笑。

“你这么大方?”我奇怪。

“我也奇怪自己这么大方,是不是我已经不爱他?”

“那大海怎样回答你?”

“他说不明白我说什么。”

“那个奥莉花胡是不是用姬先蒂柯的?”我问游颍。

“不是,她用三宅一生的。”

“那么,也许是大海顺路送一个女人一程,而那个女人刚好又用姬先蒂柯呢。”我安慰她。

“我也这样安慰自己。”

“鼻子太灵敏也是个缺点。”我笑说。

“是啊!如果不是嗅到香水的气味,今天便不会睡不着。”

“你不知道我多么羡慕你,你和大海可以一起生活,应该好好珍惜啊,不要怀疑他。”

“如果你和唐文森可以一起生活,也许你也会有怀恨他的时候。”游颍说。

也许游颍说得对,我经常渴望可以跟森共同生活,却没想到,今天我们相爱,爱得那样深,正是因为我们不能一起生活。一旦朝夕相对,生活便变成恼人的一连串琐事。

“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结了婚,你会安心一点。”我说。

“很久以前,他提出过。这两年,都没有提过,他不提,我也不会提。或许很多人觉得我傻,既然跟他一起七年,便有足够理由要他娶我,我不喜欢威胁人,我希望是他心甘情愿娶我,而不是因为虚耗了我的岁月,所以娶我。这两者之间,是有分别的。而且,我好象不象以前那么爱大海了。”

“你不是很紧张他的吗?”

“或许我们只是习惯了一起生活,不想重新适应另一个人。”

“我认为你比从前更爱他。”我说。

“为什么你这样认为?”游颍问我。

“就是因为越来越爱一个人,也就越来越害怕失去他,自己受不了这种压力,于是告诉自己,我也不是很爱他。这样想的话,万一失去他,也不会太伤心。”

她沉默了十秒钟。

我急忙安慰游颍:“是不是我说错了话?”

她倒抽一口气说:“我只是秘书,我再努力,也只是个秘书,不会有自己的事业;但大海的事业如日中天,我不是妒忌他,两个亲密的人是不应该妒忌的,我只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他的将来一片光明,而我已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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