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
“还有,”他又说道。“未征询我的意见,不可以在政策上做重大改变。”
“我同意。”她又说道。
“那就讲定了。”
“还没有。我还要你答应一件事情。我会专心工作的,可是有两件个人事情我也得处理。”
“什么?”
“离婚与结婚。”菲力沉默着,她就继续说下去。“要是我提出讲和的条件,我相信迈特会答应离婚的。我们要赞成他的土地重划申请,并保证不再为个人目的而干涉他的私生活。事实上我确信他会同意的。”
她父亲冷笑着打量她。“你真以为如此?”
“不错,不过你显然不这么想,为什么?”
“我告诉你为什么,”他的口气似乎觉得很好笑。“你说我觉得他像我,那么我告诉你,如果是我就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感到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不管怎么样,我要你保证他的土地重划申请会通过,我才同意接管。”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会打点。”
“你也要保证,要是他同意离婚,你就不再干涉他任何事情。”
“我保证。”然后他对派克说:“派克,祝你顺风。”说完,他就拿着帽子走了。
他走了以后,梅蒂看着派克,派克也笑着看她。她柔声说道:“我父亲就是不能道歉或者认错,然而却又不得不对我提的要求让步。你说对不对?”
“大概吧!”派克并不完全相信。
梅蒂没有在意。她突然兴奋地抱住他。“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代理董事长、离婚,还有我们的结婚计划。你等着瞧吧!”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里,梅蒂把整个人投入代理董事长的职务中。她对所有的事情都胜任愉快,只有一件事情例外,就是迈特。
她始终无法与迈特搭上线。每次她打电话过去,他的秘书总是说他不在。后来终于有了一个交代,他的秘书说:“费先生要我告诉你,你有任何事都请跟他的律师皮先生和李先生联络,他本人不会接你的电话的。如果你再打电话来,他就要采取法律行动,控告你骚扰。”然后她就挂上了电话。
梅蒂把电话拿得远远的,眼睛瞪着它,仿佛它突然长了牙齿要咬人一般。她本来想自己找上他的办公室去,但以他目前的心情来判断,他很有可能叫人把她架出去。
无奈之余,她也只好求助律师。派克曾经推荐一些人选傍她,但是她决定找她比较能信任的人,也就是当年曾在韩小姐的舞会上主动邀她跳舞的魏士华。他现在已经是非常有成就的律师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她的朋友。他曾经向她求婚被拒,但仍与她保持良好的关系。梅蒂知道她可以信任他。于是她拿起电话打给他。“士华,我有一个法律上的小问题,”她解释着。“事实上也不是小问题,是个大问题。”她犹豫着。
“我在听呢。”他说道。
“你要我在电话上告诉你吗?”
“不必,可是你可以给我一点提示,以满足我的好奇心。”
她叹一口气。“简单地说,我需要你给我一些建议——是关于我离婚的事情。”
“在这种情形之下,”士华立即答道。”我的建议是你先嫁给士华,然后才能谈。”
“我不是在开玩笑,士华,”她警告着,但是他的轻松口气给了她一点信心。“这情形很乱,很复杂,我需要马上处理。”
“我通常都喜欢拖延——那样可以多收一点费用,”他答道。“不过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想我可以牺牲一点,就这么一次。”
于是他们共进晚餐,梅蒂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第二天下午,士华打了电话给她。“我刚跟他的律师谈过了。”
“怎么样?”
“他们说,你跟费迈特的事情绝对是私人的事情,等他的客户愿意考虑,而且准备好之后,他会把离婚的条件开给你。”
“老天,那是什么意思?”她问道。“我不懂。”
“抛开礼节不谈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滚你的蛋!”
这么一句话出自士华之口,梅蒂可以想见其严重性。“我还是不懂!迈特那天本来很合作的,直到后来他知道了南村土地重划受阻的事情。而现在我是要补偿他,他竟然不愿意听。”
“梅蒂,”士华正色问道。“你跟费迈特的关系是否还有瞒着我的地方?”
“没有。你为什么问?”
“因为据我所知,费迈特是个讲理而冷静的人,不会为了小事而斤斤计较。这样子对他是浪费时间,也是浪费金钱。如今他似乎是被逼得超过了他所容忍的限度,而决心不惜拚命到底!这使我觉得很不安。”
梅蒂更是不安。“他为什么要拚命?”
“我想他是要报复。”
“报复什么?”梅蒂惊问。
“这是他的律师暗示的。”
梅蒂百思不得其解。迈特生气固然情有可原,但应该不致为此而但她入骨。
士华答应再考虑看看怎么处理之后挂上了电话。梅蒂好不容易才把费迈特这档事赶出脑海,开始专心工作。两个小时以后,负责交涉休斯敦购地事宜的山姆十万火急地跑来求见。
梅蒂笑着问他:“你准备好动身到休土顿去了吗?”
“曹氏公司那边刚才打电话来取消了我们的约会,”他说道,然后跌坐在椅子上,又气又恼地看着她。“好象他们上星期以两千万元跟另外一个客户成交了。对方要求保密,所以他们到现在才通知我。”
梅蒂在失望之余仍不承认挫败。“跟新买主联络,看他们愿不愿意卖。”
“我已经试过了。他们要三千万,而且不能讲价。”
“三千万!简直岂有此理!”梅蒂喊道。她不能放弃,休斯敦那个地点实在太理想了。“他们是不是打算自己开发?”
“不是。”
“他们到底是谁?”
山姆知道她对费迈特的名字有多敏感,于是他迟疑了足有五秒钟才答道:“商际公司。”
梅蒂怒得猛然站起身。“你在说笑!”
他反讥道:“我像在说笑吗?”
“我要杀掉费迈特!”她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你真的做了,放心,我不会向法庭做证的。”
她想起士华的话,明白商际公司这项行动并非巧合。
“你下一步要怎么办?”
她瞪着山姆。“我杀了他以后的下一步?我就拿他去喂鱼!那个阴险狡诈的……”她住口不言,设法使自己平静下来。“我要想一想,山姆。下个星期一再说吧!”
山姆走后,她开始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终于,她决心要亲自跟迈特把话说清楚。她拿起电话,知道迈特不会接,于是她冒了一个别的名字。他的秘书说他已经回家了,她才发觉原来已经五点钟了。
他的秘书不肯把他家的电话告诉她,于是她只好另想办法。她不能等到星期一。她的脑筋急速转着。她虽然不知道他家的电话,却知道他住在哪里,因为每个春芝加哥论坛报的人都知道,这个芝加哥新贵刚刚迁入湖畔大道的柏克莱塔大厦。
梅蒂在芝加哥雨雪交加的恶劣天气下赶到了柏克莱塔。大厦管理员的态度死硬,但在她百般央求下,他终于答应打电话上去问问。“有一位柏梅蒂小姐想见你,柏氏百货公司的梅梅蒂。”
她等着迈特毫不留情地要管理员把她赶出去。
“好的,”管理员答道,然后转头对她说:“柏小姐,费先生请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