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我男朋友的爱情,也快要让我这个女主角下台一鞠躬了。说起来很好笑,我们认识不很久,就自然而然地握紧对方的手;在他还表示他爱我、他不想和我分手,但是锐利的分手直觉,让我不断地对他说出我们该断得一干二净的话。
不是我残忍,我不是不爱他。只是,如果只是要彼此虚耗对方的时间,我宁可正视应该分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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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会场的路上,宇庭学长正悠哉地拎著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路上晃。
“嗨,馄饨学妹。”
“学长。”我小跑步跟上,和他并肩而行。“你拿什么?”
“冰。”他亮出手上的苏打棒冰,“要吗?”
我猛摇头。“唔,冷死了,我不要。”
“真可惜,这种天气吃冰最过瘾了。”他缩著手打开包装,慢慢地吃著他的冰。
“你不觉得冷喔?”
“冷啊!你没看我穿这么厚。”他笑著伸手贴向我的脸,我被冰得直往后退。“可是就是越冷越过瘾。”
“你真奇怪。”
“阿秀也这么说过。难怪你们会在一起。”
我愣了一下,干笑了两声:“就快要不在一起啰!”
“真的吗?”他舌忝了口棒冰,“是不是因为他忙著念书没时间照顾你啊?”
“也许吧。”
宇庭学长抓住我衣袖,拉我在会场前的阶梯坐下。“先别进去吧,聊个天。”
“聊什么?”
“聊你和阿秀啊。”他咬掉一大口手中的冰,“你们怎么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明显的直觉。就是要分开了,没有其它话好说。”
“嗯。”
要问话的人是凌宇庭,怎么这下我说了,他反应又这么淡?我只好自己旁敲侧击,“学长有什么高见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他想和你走得更长久,所以反而会好好用功念书吧。”宇庭学长指了指前面的榕树,“你有没有发现,这棵榕树长得这么大,但是它就只有它自己,没像那排椰子树一样密密麻麻?因为它底下盘根错节,不适合种成那种密度。阿秀也是,他为了要把未来扩张得更大,所以没办法像我这样把生活弄得密密麻麻。他一次只能做一件事,而且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一定懂。”字庭学长笑得意味深长。“你一定懂,一个男人想立业再成家的心情。”
“你说远了吧。”我啼笑皆非。才认识这么几个月,怎么会想到要结婚的事?
“那我们做个假设好了。假设今天阿秀没有考上与他在校成就相符的学校,他势必会重考。
你觉得当一个男人面对重考或当兵的岔路,到时候他拿什么去见他女朋友?”
“那学长你呢?为什么同样是高三了,你就有心情来练舞帮我带活动、亦翔学长也还有时间跟阿静一起在学生会?”
“我们不一样。就拿吃冰这件事来说好了,”他又咬了一口冰,“刚才我问你想不想吃,你完全不考虑。阿秀大概也会觉得对身体不好之类的,不会想吃。
但是我和亦翔会愿意为了‘过瘾’这么简单的理由,就算觉得冷得要命,我们还是喜欢在这种天气吃冰。阿秀他想要有平顺的未来,所以他做每件事都是在为以后铺路,除了之前那些要玩大家一起玩的女朋友以外。我和亦翔不是,我们追求的是一时的痛快,疯狂的青春与回忆。”
“这样玩,你们就不担心考试考不好吗?”我还是不解,为什么接近的年龄却装载迥异的灵魂。
“我们怎么可能不care?”宇庭学长笑,“只是,我和亦翔都觉得,卖力到哪里,就考得上哪里。多花太多时间在念书上面,以后回忆起来,生命会空洞得可怜。所以我们把时间摊成两半,一半拿来做正事,一半拿来和你们这群学弟妹一起混。”
“那,学长他为什么就不觉得光是念书太闷?”
“我说了,他一次只能做一件事。如果他不爱你,他连应付你都不愿意。”宇庭学长把吃得干干净净的棒冰棍用力往垃圾桶丢,正中红心。“走吧,我们进去吧。”
“不要了,我想在这边。”
“进去吧。一定有很多人等著跟你跳舞。”宇庭学长做出邀舞的动作,牵起我的手。“而且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边,你别让里面的女生损失惨重。”
“宇庭学长你还真敢讲。”话虽如此,我还是跟著宇庭学长走进去了。
第五章
一进门,晓绫就神色匆忙地把我拉开。我一边追著晓绫的脚步一边猜到:是秀才来找我了。
“什么时候秀才也变皇帝,我还得被钦点啊。”我闷闷地念了一句,音量压得低低的,原以为会被会场的吵吵闹闹压过去,哪知道刚好在换歌,被秀才听见。
“如果是钦点,你还能抗旨到现在吗?”他笑著拉过我的手。
以前的我好爱看到秀才的笑,觉得好温暖;现在我却觉得,那张笑脸好可怕。
我越来越不懂秀才在想什么。以前不懂,无所谓,距离感反而增进我对他的敬畏;现在不懂,有所谓……事关我该不该马上,离开他。
“我想你应该不会打算在和我跳舞的时候,心里还想著上一个舞伴吧?”音乐放下来,是慢舞。秀才握紧我的手,我抬起头就看到他几乎要喷出火焰的大眼睛。
“我的上一个舞伴刚才还为你说了不少好话。”我没好气地跟著他的脚步慢慢回到拍子上。
“他当然要为我说好话,难不成还横刀夺爱吗?朋友妻不可戏,他也不想再被流言说他抢我女人了。”
“可是我还不是你的妻,还有,女人这种说法太成人了吧,你我都只是高中生。”
“会是的。”他低头下来想吻住我的唇。我别过头,让这样的亲匿变成礼貌性的距离。“为什么躲?”
“如果你真的要忙念书,或者打算躲我躲到毕业,现在就不、要、吻、我。”我字句铿锵,不留一点余地。
他不正面回答关于他莫名奇妙的忙碌或躲避的话题,神色自若的把话题撇开:“刚才宇庭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这个人一次只能做一件事,如果不爱我连应付我都懒。”我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他一眼,“所以你现在是特别来应付我的?”
“我怎么会应付你呢?”
“自己帮我接下跳开场的差事,偏偏又不来看,不是应付是什么?”说著说著,他又打算吻掉我打算出口的话,我干脆一点也不优雅地蹲下来,任凭他怎么想拉我起来我都不愿意。“我、不、跳、了,你爱跳找别人吧。还有,我再说一遍,如果你真的要忙著念书,或者打算躲我躲到毕业,现在就不、要、吻、我。”这一次我说得比前一次更语气坚定。
他大概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只好轻轻地把我带离舞池。“我不是忙念书,也不是要躲你,你知道,我们都很忙……”
“那不是理由吧。”我甩开他的手,“如果都很忙,那我不想虚耗彼此的时间了,求求你,我们分手好不好?”
“你为什么总是满脑子想著分手?和我在一起那么痛苦吗?”他看著我抓紧我的手,眼底都是悲哀。
“你自作主张决定要各自冷静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多久没有看到你、多需要你陪?”我的手腕被他握得紧到快碎掉,我的眼泪几乎要被他的体温融化奔流。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哭。“学长,你要玩我也该玩够了吧。我什么都顺著你、什么都配合你,但是,学长,你给过我什么?如果我们不能被连结成一支情感付出平衡的天秤,那我们就各自过各自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