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阮阅眯起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到一个可能——“你……是不是认识叶繁?”
司南皱起眉,已经听得糊里糊涂。叶繁?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叶繁扯动嘴角淡淡一笑,却不答,只是拉起司南便走。
“你、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你叫叶繁?”司南想起在车上时她说过的话,不禁更是诧异万分。只是他这话问得小声,只有叶繁一人听见。
叶繁顿住脚步,一时间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她横了司南一眼,“你用不着管这个。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你的那些朋友吗?想办法赶紧带他们离开,以后也别到这里来了。”想了想,她又道,“我另有事,就先走了。”
司南皱眉看着她,却没有阻止,事实上他也感觉到身后阮阅炽烈的目光。
所有人目视叶繁离开,不明所以的人彼此打探着询问的光,在看到阮阅岩石一般僵硬的脸时,又全部噤声,不敢说一句话。
半晌,阮阅才哼道:“你这个小女朋友,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你别打她的主意!”司南一惊,立刻狠狠瞪着阮阅。
阮阅随之失笑,根本没把司南的威胁放在心上。他解下脑后的皮筋,微卷的长发散落下来,落在肩上,手指梳理两下,立刻自然成型。模特一样的脸和身材,慵懒的气质,足以引得女人趋之若鹜,但任何人见了阮阅那双眼后,都绝不会将他视作一个普通人。狼一样的狠光,被这双眼盯住,就算眼的主人是在微笑,却也让人全身发寒。
司南在这双眼前面前却没有退缩,阮阅玩味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诡异一笑,“我会把你的话视为挑战。”
说完以后,他也不管司南是什么表情,转身离开。
“阮阅,你!”
阮阅背对众人挥了挥手,“行了,司少,别再挑战我的忍耐。阿波,你带几个人将司少爷的朋友都请出去,今后要再有这样的事,直接处理,不用过问我的意思。”
被叫做阿波的年轻人愣了一愣,立刻沉声道:“是!”
所谓的“直接处理”,已经将阮阅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相信司家的人也不会不懂。
忍到现在,对于阮老板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他回过头,果然看见司南难看的脸色。阿波仍然没有表情,只是伸手道:“司少,请吧。”被这样“请”出去,司家少爷也是第一次吧?
司南瞪着阮阅的背影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追着叶繁出去了。
“业茵!你等等!”
明明听见了身后人的叫声,但叶繁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司南气喘吁吁地拉住她的手臂,迫使她停下来。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手,却也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会认识阮阅?”
她就知道,他会问这个。
“算是意外吧。不过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并不认识我。”叶繁云淡风轻地一笑,“倒是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那样的人,也许会惹上让你后悔终生的麻烦。”事实上她跟阮阅才是一类人,不过说出来肯定也没人相信。
司南疑惑地皱了皱眉,顿了一下,道:“该小心那人的是你……我根本不该带你去‘眉飞色舞’的!”阮阅最后的话让他懊恼万分,如果她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阮阅盯上,他会更痛恨自己。
叶繁笑了一笑,“你不去看看你的那些朋友吗?”
司南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把阿祥他们平安带离,不过要把那些连意识都不清楚的家伙一一送回家,还真是件头痛的事。
“那你呢?”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叶繁。
“你不用担心我。”叶繁笑笑,转身欲走,又回过头来,“司……南,说真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同学?”
这句话可真够奇怪的。如果不是她真的失忆了,就是她在开玩笑。
司南苦笑,“如果我今年留级,倒有可能跟你同班。”他抬眼望进叶繁的盈盈双目,又是一笑,“你可以叫我学长,业茵学妹。”
叶繁眨了眨眼,突然为之失笑。这家伙原来是毕业班的学生啊……学长学妹,好久都没听到这样的词语,也算有趣吧。
“高三的学生也敢逃课,佩服。”叶繁摇了摇头,“那么,有机会学校再见吧,司南学长。”
望着叶繁似笑非笑转身离去,司南不禁涨红了脸,“说我逃课……你不同样也是逃课!”
不过……他所认识的业茵除了不喜欢说话,完全不合群之外,对于课业可是很认真的,从来没听说她逃过课啊。
司南偏了偏头,想不通。算了,还是先顾着眼前的难题吧,加上王炮也才两个人,要如何将那群笨蛋平安送回家,才是让人头痛的问题。
第四章遗落的另一段人生(1)
才一进校门,叶繁就看见站在路边的江惟,仍是白衬衣深色西裤,再老土不过的打扮,却偏偏无法让人忽视,也许正是他脸上温柔的笑容吧,似乎连他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温暖,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来他在学校里也是个超人气的家伙,跟他打招呼的学生不少,其中更以女生居多。而江惟则是一一微笑回礼,叶繁看了他一会儿,在“走上前去”和“视而不见”之间选择了后者。
可惜被叫住了。尽避戴着一副眼镜,但他修正后的视力也不差嘛。
江惟不但叫住了叶繁,甚至还走过来,脸上亲切的笑容不变。
“江老师。”叶繁淡淡道,语气明显没有诚意。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现在是“业茵”而不是“叶繁”,她恐怕连这声“老师”都不会喊。
江惟还是微笑,不以为意,“昨天的课业还顺利吗?”
叶繁若有所思地转眸望着他,“我以为心理辅导老师只负责学生的心理问题,怎么还要过问学业的?”
江惟轻轻地笑了,“好吧,我承认这个说词实在不怎么样,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昨天为什么逃课?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叶繁扬了扬眉,“你怎么会知道我逃课?”虽然只是顺便瞄了一眼,但她还记得昨天下午的课是体育和化学,难道江惟是科任老师?
“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你,你也没有去上接下来的化学课。你不会是在哪个凉爽的角落睡着了吧?”江惟的语气是轻松的,但叶繁就是清楚地感觉到,对于她逃课的这件事,他确实很在意。
他……之前站在正对校门口的路边,是专门为了等她?
想到这里,叶繁不禁抄起双手,认真打量面前这个所谓的“江老师”。
区区一个学校的心理辅导站老师也会如此敬业?还是——业茵本身跟这个老师的关系并不简单?
对于她研究探视的打量,江惟仍是笑如和风,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退避之意,倒让她真的好奇起来……
叶繁想起从医院醒来时衣袋里那张写有江惟手机的字条,不令人察觉地眯了眯眼。要了解被自己占据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江惟口中应当能知道最详细的答案吧?
“马上要上课了。如果老师想知道我昨天为什么逃课,也许换个时间比较好。”
江惟愣了一下。从面前少女的眼中,他分明看到一种名为“狡黠”的光一闪而过。
“这是当然……”连他的笑容也为这一点发现而迟疑了片刻,“那就午休的时候,心理辅导站见吧。”
叶繁一笑,与他擦身而过,“好的,江老师。”
也许“业茵”的人生,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无聊呢。叶繁轻轻动了动左手,昨天为自己换药时,丑陋的伤口连自己都看得皱眉。那样狰狞的割痕,完全能够感觉到业茵除去自己的决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