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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底下无弱妻 第3页

作者:容蓉

男子双手环胸,像猫逗老鼠似的站在炕边,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一阵,直到她浑身发颤,整个人几欲崩溃,他这才从屋角的柜子里找出衣服甩到她身上。

疑惑地望著这件青灰色的粗布衣衫,孟千竹愣了愣,忽然明白他的用意。

适才淋了雨,她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再加上跌坐在地上好半晌,腿又被荆棘划破,裙子上早巳混杂了血迹和泥污,看上去实在有碍观瞻。更何况雨后的天气有些阴冷,先前因为过度害怕所以没感觉,但现在看见干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冷得直想打哆嗦。

她的确需要一件干净的衣服,但奇怪的是,这个冷戾强悍的契丹人竟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实在令人捉模不透,却又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企图。

“换上,我有话问你。”

他下巴一扬,用命令的口吻说。转而背靠一面石墙,大剌剌坐到炕边,眼中带著嘲弄,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

要她当著他的面宽衣解带?孟千竹惊喘一口气,眼珠子差点瞪落在炕上。契丹人果然野蛮,竟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

这种当面更衣的举动,就算在夫妻间也显得过于亲密,更何况根本还是陌生人的他们!难道契丹人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吗?

孟千竹无措地咬住嘴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换也没关系,走出这片林子需要好几个时辰,途中没有任何可供休息的地方,你要是著凉生病了我可不管,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看著她,声音是冷淡的。

好几个时辰?她记得自己没跑那么远啊。

“你……是要送我回家吗?\"孟千竹不确定地间,心里七上八下。

“不,是你必须跟我走。”男子泰然自若瞥她一眼。显然,他并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这个契丹人竟要带她走!

有片刻的错愕和震惊,孟千竹捏紧手上的衣衫,手脚并用惶恐地缩向上炕的另一角。

“我……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家真的可以给你许多许多钱……”

“又是钱。”他冷哼一声,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下这么大的雨,你偷偷模模从容城溜进大辽,难道就是为了送赎金?\"

“不、不、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感受到他眸中危险的气息,孟千竹胆怯地轻颤起来。

“哪样?\"他倾身抓住她的一只手腕,像拖布袋似的将她拉近身边。

陌生的男性气息几乎袭上她的脸,孟千竹惊喘一声,下意识的向后躲,但他却不容她闪避,将她的脸扳回,让她在自己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我……我真的没有偷偷模模溜进大辽,刚才我在河对岸看见这里有片树林,一时好奇就跑过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孟千竹恨不得能指天发誓。

“好奇?\"男人冷笑。“谁会不知道辽宋两国一直以白沟河为界?你说好奇谁会相信,我看……”他眉一挑。“你是来刺探军情的吧!\"

刺探军情?孟千竹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不!你别误会,我不是奸细……”

听说契丹人特别痛恨奸细,对待奸细的手段向来残酷无情,她可不想被人当作奸细活逮。

“我只是迷了路,我……我才刚到容城没几天,真的不知道过了白沟河就是辽界……”她努力解释,泪水早已混著委屈滴落下来。

男子不置可否,兴味的目光游走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上。在他眼中,她算不上特别漂亮,可却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青衣素颜,眉宇间的稚气尚未褪尽,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浑然无助的她更叫他怜惜万分。

就算她不是奸细、就算他相信她说的话,那又如何?人在他手中,如果轻易放过了,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

“就算你刚到容城,真不知道过了白沟河就是辽界……”男人凑上睑,幽暗的眸光如鬼火般盯住她。“桥边那块界石你没瞧见?别告诉我你不识字。”

“我识字……可我没注意到那儿有块石头……”

她哑著嗓子说,声音里带著深深的悔恨,她真后侮自己一时大意,没头没脑跑到辽国不说,还糊里糊涂碰到这种事,她不禁胆寒。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少主!\"有人焦急地叫著,声音在门口响起。

那男子眸色一沉,旋即站起身,放开孟千竹。“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不管你有没有穿上衣服,都要跟我走。”他说完,也不理会孟千竹那张挂满泪珠的脸蛋,推开门就走出去。

“少主!您没事就好,属下发现您和颉珲大人都不见了,可担心死了!要不是属下眼尖,看见少主留下的标记,只怕找破头都找不到这里。”

见他出来,门外一个轻装简衣的彪形大汉显然松了口气,一边小声说著,一边恭敬行礼。

见自己的贴身爱将风烈赶到,那个被称为少主的男子微微颌首。“颉珲的尸体你看见了?\"

“看见了,属下这就去处理。”他转身而去,并不多问。

见风烈走向躺在荆棘丛外的颉珲,男子扭过头,将目光投向石屋。

男子名叫耶律肆,是大辽八大部族之一叠剌族的少族长,因为他的父亲——老族长耶律弘久不问世事,所以现在由他实际掌管叠剌族的所有事务。

此时正值大辽穆宗时期,因为穆宗皇帝耶律景荒婬无度,几名贵族曾试图发动政变,结果虽然失败,但辽国的局势也从此动荡不稳。

而粗暴任性的穆宗皇帝就此变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尤其对位高权重,年纪又轻的耶律肆十分忌惮,只是苦于找不到他的把柄将他早日除掉。

但穆宗皇帝仍是派人在朝廷里排挤他,耶律肆为了顾全大局,自贬身分来到宋辽边境当个小小的安南将军,可穆宗皇帝还是不肯放过他,又联合八部中对他颇不满的当权贵族,企图对他行剌,今天的颉珲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来,颉珲的身分地位不低,也是贵族出身,与耶律肆还有几分交情。前些日子他还闹著要跟耶律肆讨个一官半职,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真正的目的竟是想陷害他。

幸亏他早有防备之心,不是他不相信人,而是他现在的处境已不允许他如此轻易相信别人!

在颉珲提出要和他单独去边境走走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否则现在,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耶律肆冷笑一声,不由得想起尚在石屋中的孟千竹——

这个看似清纯、有著一身柔女敕肌肤的汉族女子,她的真面目又会是如何呢?但不管她的真面目如何,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就这么放她走。

且不说汉人有可能利用她的纯洁外貌来刺探大辽军情,就适才而言,她出现在这里也实在太巧了,她很有可能是其他部族的人派来的奸细。

甚至,她还有可能是皇上的一枚棋子!要她故意接近他,达到某种丑恶目的!

不管她是谁,他都不会放她走。虽然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并不是个好方法,但他耶律肆从来就不怕挑战!

问题是,她是谁?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位轻柔似水的窈窕女子,想必来自遥远的南方吧……

“少主——”风烈的叫唤声传来,他安置好颉珲的尸体后,打算跟耶律肆一同回营。

“在外面等我,我随后就到。”

耶律肆挥挥手,甚至没有回头看风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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