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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18页

作者:叶山南

“哭什么呢?”相较于她的怒气,黄昏的语气却格外温柔,“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顶多在床上躺个两三天……”

“谁哭了?我哭了吗?”她悍然喝断他的话语,一边不住地吸着鼻子,一边倔强地反驳:“呵,好笑,我为什么要哭?为你哭么?哈哈,别开玩笑了……”

“阿水。”林语欢在一旁扯扯她的衣袖。

“干吗?”她凶恶地回头。

“你的手机……”语欢怯怯地对她举起手里的行动电话,“已经响了好久了。”阿水平日里虽然为人随和,但真正发起火来也很可怕。语欢被吓到缩了缩脖子。

“不管他是谁,告诉他我没空!”她没好气地冲她吼,明知道把脾气撒在好友身上很是不该,但就是控制不了心里的那股火。

她好讨厌这一刻的自己。当黄昏用温柔的目光直视着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疼得拧了一下。她无法确切形容那种酸涩而苦楚的滋味,只知道这种感觉不该存在于水清浅的身上!

曾几何时,她变得这样别扭了呢?她为什么不敢回视他的眼睛?她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冲上去对他破口大骂,或是上前豪气干云地捶他一拳,揶揄地说“你小子还没死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黄昏的感觉变了?变得不再单纯,变得更像是——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而心疼。

正当水清浅和黄昏在病房内大眼瞪小眼时,林语欢却悄无声息地退到走廊上。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不停闪耀的“范弘书”三个字,犹豫片刻,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范弘书温润有礼的嗓音:“水小姐,我会乘明天下午的航班回国,大约后天傍晚到机场。如果不麻烦的话,你——可以来机场接我吗?我想……”

“好。”林语欢听见自己这样回答。说出这个“好”

字以后,她立刻像被火烫到似的,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她抬起头,看到水妈正陪着黄昏的主治医生向这边走来。于是,她对水妈扬起乖巧的甜笑,“水妈妈,我手机没电了,所以借阿水的用一下。”

“用吧用吧!”水妈浑然未觉,笑呵呵地拍了拍她,就和医生一起进去了。

病房内,水清浅正在跟自己生闷气。看见老妈陪着医生进来,她连忙问道:“医生,他的伤怎么样?”虽然先前大声嚷嚷着不在乎黄昏的死活,可这会儿紧张之色却溢于言表。

只见那穿白大褂的主治医生眉毛一凛,双眼一瞪,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他生气地对水清浅说:“你是怎么做人家女朋友的?明知道他腰有伤,还让他爬高搬重物?”

呃?水清浅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医生是在跟她说话。唉,为什么每个人都把黄昏和她看成是一对呢?难道他们看上去就真的这么般配?

她郁闷地挠了挠后脑,解释道:“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咦?”医生的两只眼睛立刻瞪得比铜铃还大,他指着水妈,“你说,他不是你儿子。”接着又转向水清浅,“你又说,你不是他女朋友。那你们两个和伤者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蹙着浓眉,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大的难题。

水清浅没啥想法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是哪里来的蒙古大夫?逻辑思维如此之混乱。她开始要考虑给黄昏换个主治医生了。

“我不管你们是他的什么人。现在病人的腰部肌肉有大面积的挫伤,而且很可能腰椎也受到了损伤,你们谁跟我来办一下住院手续吧。他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这样说。

“我不要住院!”黄昏趴在床上,巴巴地喊着。

那医生一听,立刻两眼一瞪,声如擂鼓地吼道:“你这个病人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说住院就住院!你在旁边打什么岔?你现在要出院是不是?好啊,以后残废了可别来找我!”

黄昏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只说了一句,就引来这医生吼那么多句。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还咒他耶!哪有医生诅咒病人残废的?不过,这医生虎头虎脑的个性,和某人还真有几分相似呢。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弯起唇角笑开了。

水妈见医生生气,连忙出来打圆场:“医生说得对,我们住院,我们马上住院,凡事都要听医生的嘛。在哪里办手续?我跟你去好了。”说着推了医生就要往外走。那医生被水妈几句迷汤一灌,顿时神清气爽,一张满是胡碴的脸上笑开了花。

黄昏觉得不妥,连忙出声叫住水妈:“水妈妈,我不能让你替我付钱——”

“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嘛,水妈偶尔帮你付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你这孩子,就是见外。”水妈爽快地笑着走了出去。

顷刻间,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剩下水清浅与黄昏两个人了。气氛顿时变得很古怪。尤其黄昏赤果着上身趴在床上的模样,更是让水清浅十分尴尬,双目不敢斜视。

此刻已是傍晚,秋天的阳光斜斜照进窗,给病房里的每样事物都勾勒上了橘红色的漂亮边框。

“病人”黄昏也不例外。他一动不动地趴伏在白床单上,果背漾着一片暖阳。此情此景,倒是与他的名字十分吻合。

这种时候,总该有人说些什么吧?水清浅这样想着。

于是,她怪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决定做那个打破沉默的人,“那个,你要不要喝水?”

“不要。”他很乖地回答,但随即又补上一句:“可是我想吃苹果,你帮我削吧。”他表情渴望地看着床头的水果篮。

水清浅又好气又好笑。她走过去,双手叉腰站在床边瞪他,“喂,你这家伙,腰断了还这么麻烦!”

“我哪里腰断了?人家医生都说了,是挫伤,挫伤!”他忿忿不平地纠正她的用词错误。

“那人家医生有没有说,挫伤了腰不能吃苹果啊?”

她学着他的口气,故意气他。

“好你个水清浅,你欺负病人,你不厚道!”他故作委屈地哇哇大叫,眼底却盈满了笑意。

水清浅见了,不自觉地也笑起来:真好,他们又像往常一样斗起嘴来了呢。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他床边,手探向水果篮。虽然嘴里没-句好话,但她仍是利落地抓起一个苹果,用消毒纸巾擦干净了,捧在手里仔细地削起来。

死鸭子嘴硬。黄昏斜眼睨着她拿刀削苹果的样子,那苹果皮自她手中拖了长长的一条下来,随着她的手势动作在空气中轻轻摆荡。他就这么看着她,突然觉得胸中涨满了某种柔软的情绪。这感觉温暖而甜美,仿佛窗外的秋日暖阳已照进他心坎里,仿佛唇齿间已经尝到苹果的馨香。

水清浅削好苹果,先是歪着头看了俯卧的他半晌,然后皱着鼻子,淘气地道:“算了,看你半身不遂躺在床上也怪可怜的。我就牺牲一下,喂你吃好了。”说着把苹果递到他嘴边。

黄昏望着那只苹果,鼻端沁入水果清新的香味。这去了皮的果实,是那样新鲜而生动。于是他张大嘴,啊呜一口,咬在水清浅的手背上。

这一下当然咬得并不重——因为他是故意的。然而他一咬之下,便得意地不肯松口,好像尝到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

水清浅愣了一秒钟,呆呆地看着他啃上她的手背。灌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定是在做梦。好端端的,黄昏怎么会咬她呢?

直到疼痛袭来,她方才如梦初醒地一把挥开他,后退两步大声叫道:“喂,死黄昏,你干吗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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